文朔语和公玉长生手拉手一起走了进去,这条隧道没有岔路一条直路通往不明方向,他们头顶上虽然有照明巅峰,可是那光线却惨淡得很,文朔语告诉自己,公玉长生就在自己身边,她没有什么好怕的。耳边响起了嘶吼声,文朔语在内心说:“幻听,我不相信。”
“语儿!”文一香的声音从远处而来,文朔语深呼吸一口气,对自己说:“那不是奶奶。”“语儿,我的乖孙女,奶奶在这……”文一香的声音再次响起。“不,你绝对不是。”文朔语告诫自己。“语儿,奶奶好想你,可是语儿为什么不跟奶奶说话呢。”这一次文一香的声音犹在耳边。文朔语依然对自己说:“怎么可能。”
她打算继续往前走,她的手还依然没有松开公玉长生的手,可是公玉长生却拉住她不走了,她诧异地侧头看去,不觉大吃一惊——此刻拉着自己的哪里是公玉长生,拉着自己的分明就是文一香。一样的手掌冰凉手心带暖,一样的滑腻……不对,公玉长生的手的确滑腻,比自己皮肤还要好,可是奶奶的手却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填上了沟壑,那么也就是说,此刻拉着自己的那个人绝对不是文一香本人。
“语儿,奶奶终于见到你了,这段时间我去做法事,一直没时间见你,你不会因此怪奶奶吧?”“文一香”亲切地说道。
文朔语想抽出自己的手,奈何那个冒牌货却抓得她很紧,文朔语想开口骂他,可是到口的话又被她咽回去了,她记起公玉长生的嘱咐:不能说话,也不要相信任何声音。对,她不能乱了阵脚。文朔语不去看她,怕她为此勾了她的魂魄,她还是努力拉自己的手,可是那个冒牌货依然微笑着和她说话,说起了她小时候的种种回忆,文朔语不断告诉自己,人的过去只要一查就知道,背出来也容易,不能单凭那几句话就断定了是自己认识的人。既然那冒牌货不肯放开她,她就要用武力了。
文朔语暗暗在手心凝聚灵力企图震开对方的手,然而对方比自己强大,自己那点能耐压根就无法撼动人家半分。怎么办呢,总不能与之相持着吧。文朔语转念一想,那好,既然你不愿意放开我,那大家就一起往前走吧,文朔语将自己另外一只手都搭上去,一起用力拉对方,对方似乎发现了她的意图,竟然拉着她原地不动,明明在较劲,可是“文一香”的脸上布满了机械的微笑,对文朔语说的话重复了很多遍。
“幻听,会不会是相当于催眠的一种,或许我此刻拉着的人依然是公玉长生,我看不到是他本人,或许他本人此刻也看到了自己拉着的不是我,他也在和幻觉较劲。那为了识别真伪,我只有这么做了……可是对方万一是什么恶心的怪物呢……”文朔语在犹豫不觉中,只见“文一香”一把掐住她脖子,可是表情依然亲切。
文朔语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脸憋得通红,她一只手被对方死死抓住,另外一只手虽然有自由,想扒开对方掐自己脖子的手,然而在力量上却逊色对方,文朔语就快觉得自己没有力气,就要窒息而死了。
“公玉长生,救我!救我!不,我不是刚死过了吗,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了,阎王都不收我,我害怕什么。长生,你说让我相信自己的心,对的,你说的很对,如果一个人都迷失自己了,那还有谁能相信呢,又有谁会相信你呢?那,我的心会是怎样的?”文朔语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她忍着窒息感,静静地闭上双眼,尽可能放松身心,哪怕身体上多么痛苦自己的脖子都快断了,自己的肺部火辣辣的痛,脑袋也开始昏昏沉沉的,但是她还是在努力告诫自己,一切皆是幻听带来的幻觉,我现在没事,公玉长生也没事,奶奶也没事,都没事……
文朔语在自己脑海中说了一遍又一遍,逐渐地文一香那慈祥的声音听不到了,她也逐渐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束缚没有了,身体上的疼痛都没有了,她心中一喜笑着张开双眼,入目的是公玉长生帅气的脸,她差点笑出了声,对,不能得意忘形,不要做公玉长生口中所说的所有技能一股脑儿放出去的笨蛋。
文朔语不疑有他,跑过去抱着公玉长生的腰肢,无声地告诉他,她成功了。可是公玉长生却无动于衷,文朔语疑惑不解地抬头看他,发现他目光悲伤,眼里噙着泪水,表情激动,她还发现他的上下唇都在蠕动着,似乎是在低声说着话,文朔语踮起脚尖,想听一听他有没有发出声音或者说了什么话。
“主人……主人……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公玉长生果然在喃喃自语,说好的不说话的,他自己怎么说了,即使是很小声地在说,那也是说出声了啊,只是分贝不同而已。起舞中文
文朔语抽出他拉着自己的手,用这只手捂着他的嘴巴,怎知道公玉长生被她这个动作刺激到了,一把抓住她的手,一个旋身就将她抵在墙壁上。
文朔语背部被撞到隧洞壁上,吃痛不已,只听公玉长生看着她深情地说道:“主人!主人!是你吗,你没死,你不会扔下长生的是吗?”文朔语吃了一惊,刚才都被他转懵逼摔懵逼了,这会儿又紧接着说了一波她听不懂的,她不觉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想到什么,不是不能说话吗,他自己怎么说了那么多。她想出口提醒公玉长生可是她又不敢说,双手又被禁锢了不能捂着他嘴巴,她急得不得了。
“主人,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死的,你吩咐长生的,长生至今还没有做到,是长生辜负了你,未能完成你的心愿,对不起,对不起,求你原谅长生可以吗……”公玉长生的话语带着急切的哀求,文朔语想起自己成为肉泥的时候,听觉尚在,就听到公玉长生说辜负了她,未能完成她的心愿,原来这个“她”就是公玉长生的主人。
文朔语纳闷,公玉长生如此强大的一个人,竟然也会有主人吗,他不奴役人就不错了,比如说自己,就无端端地成为了他的宠物。看情况他的主人对他来说似乎挺重要的,文朔语虽然心里酸溜溜的,可是也能理解他的心情,谁心里没个重要的人呢,自己最重要的人是奶奶,奶奶不知所踪公玉长生还不是陪她去寻找,他说了的,他一定会帮助自己找到奶奶的,他都能做到这个份上,那她又为何要对长生的主人耿耿于怀呢。
文朔语还在想着怎样才能阻止公玉长生在幻觉中不能自拔,就又继续听到公玉长生的“肺腑之言”了。
“主人,长生已经许久没有在梦里见过你了,是不是长生没有完成你的心愿,你才会生长生的气的,不见长生了?”文朔语兀自在着急,然而公玉长生却在深情告白,说到情浓之时,文朔语都惊呆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深情款款的公玉长生,那眼神中透露出的爱意还是灼伤了文朔语的心,尽管她都已经说服了自己,不要对人家的主人耿耿于怀了,可是女孩子的直觉让她感到,公玉长生和他口中的“主人”之间的关系,是和她和奶奶之间的关系是不一样的。
“主人,你怎么不说话了,求你不要生气,求你原谅长生好吗,长生已经在找它了,已经在找了,最近我受到了召唤,我找到了一个女孩,她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我分得清,她是她,你是你,你才是我最爱的人,你一个举手一个投足我就能分得清是你,除了你,长生眼里不会有别的女孩了。那个女孩,她根本无法跟你比……”公玉长生说到这里,文朔语心里“咯噔”一声,呼吸有短暂的停滞,她忘记了想办法去解决当前的困境,她怔怔地看着公玉长生。
公玉长生看着她,可是那眼神似乎并不在她身上聚焦,他此刻已经完全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主人,他刚才不是说了吗,他近日遇到了一个女孩,和主人你长得一模一样,这个女孩,不是文朔语还是谁?
公玉长生继续说:“我还和她糊里糊涂立下了血嫁,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可是我,还不能私下毁掉契约,因为我发现她身上有我们想要的秘密,我相信,她一定是我找到宝物的关键,主人,你再等一下,我一定会破译这个女孩身上的秘密,然后寻回宝物完成你的心愿的,到那时候,我就会解除血嫁契约,回到你身边。是不是到那时候,你就不会死,你就会回到长生身边来了?”
文朔语听到这里,内心已经汹涌澎湃,翻江倒海了,他说什么,这就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吗,之前在自己已身死,听到他一番肺腑之言,她内心还很触动,虽然他说了,他辜负了他的主人,未能完成他的心愿,他很内疚,他情愿还她文朔语一条命,就算辜负了他的主人,他也愿意,就是因为这一句话,她才会感动得一塌糊涂,才会不计较所有,哪怕你并不喜欢我,也没关系,起码你曾经在乎过我的命,尚存那一息的怜惜。
可是,没想到,这所谓的在乎,所谓的怜惜,都只不过是基于她文朔语对他完成主人的心愿有用,一旦利用完了,她文朔语就一无是处了,可以任由他公玉长生随意抛弃,然后转身离开了,而她呢,她将来会怎样呢,呵,谁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