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内,太后和映芸等了许久,终于见到顺嫔姗姗来迟。顺嫔与往常一样,规规矩矩地行了福礼,静候在侧。
映芸瞧她气定神闲的模样,心底思量着,若果真是她沾染了人命,此刻却还能这般镇定,顺嫔这人可就不简单了。
太后瞅着她,道:“今天我和皇后把你叫来,有一些话想问你,怡嫔出事那天晚上,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顺嫔抬眸看了看她们,缓缓地跪下,俯首磕了个头,道:“臣妾知道老佛爷要问什么,不瞒老佛爷,怡嫔是臣妾推入御池里的。”
映芸惊愕地看着她,又与太后对了对眼,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痛快就承认了?
太后又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顺嫔咬了咬唇,道:“臣妾家人都染了鼠疫而亡,当夜,臣妾于御池边祭奠,怡嫔她碰巧路过,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事情,她以此要挟,与臣妾撕扯时落水,不治而亡。”
映芸问道:“什么是怡嫔不该听到的事情?”
顺嫔停顿了一下,眸光一层一层深邃起来,道:“关于六公主的死因。”
提到六公主,太后和映芸似被揪心了一样。映芸直直地盯着她,手心已冒出了细密的汗,问:“蕴蕙的死,是你有关?”第一文学
“是。”顺嫔毫无顾忌地说道:“在臣妾的家乡,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蚕豆娘娘喜欢童男童女,所以每年都会挑两三岁的幼童入阴司。六公主喜欢吃臣妾做的蚕豆糕,便是天意要收了她去地府。”
太后气愤地捏紧了拳头,回想起当日之事,道:“六公主的起居录我都细细查看过,据乳母说,她白天的确食用过蚕豆糕,但糕点并无毒,所有人都吃了,为何偏偏是蕴蕙……”
“吃蚕豆会死人?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映芸看了眼太后,显然她们都不知道,小儿不宜食用蚕豆。
映芸又看向顺嫔,道:“蕴蕙自出生起,你一直待她亲昵,你为何要害她?”
顺嫔道:“皇后娘娘,您还记得御膳房的戴御厨吗?就因娘娘您食用了他做的花生酱,腹泻呕吐,所以皇上认定了他意图不轨,灭了他三族。三族人,娘娘您身上背负着百余口人命,毁了多少个家庭的希望,臣妾不过是想要娘娘您和皇上尝一尝,挚爱之人离世,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映芸郁结于胸,道:“戴家之事,我并不知情。若我知道皇上会灭他三族,当时就会规劝。可蕴蕙何其无辜,她那么信赖你,常常唤你顺娘娘,你怎忍心对她下手?”
顺嫔凄冷笑了笑,说:“天道轮回,臣妾一生只做过这样一件错事,便上天不佑,要我卢家满门陪葬……哈哈……”
太后瞧着顺嫔几乎疯魔的样子,朝祥芝嬷嬷说道:“你写一份供词,让顺嫔画押,呈给皇帝过目。顺嫔暂且压入慎刑司,如何处置她,还要皇帝最终定夺。”
“是。”祥芝嬷嬷即刻命了两名太监,将顺嫔押走,只闻顺嫔那一声声凄厉的惨笑,如魑魅般萦绕在慈宁宫,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