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芸心中一喜,这正好,他们可做一对表面夫妻,省得终日想着如何应对她。
“夫人言重了,”映芸客气地说道:“你我今后相敬如宾,我自会善待夫人。今儿一整日,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我喝了点酒,出去透透气。”
霁雯默默地点头。
映芸从房中出去,陡然舒了一口气,真正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阿琳猫着身子,躲在暗处,一见映芸出来,满脸地诧异,凑到跟前问道:“哥,你怎么出来了?”
映芸轻松地说道:“咱们杞人忧天了这么久,走,陪我再出去喝两杯。”
“啊?”阿琳不明所以,被映芸拽着出府去了。
待一路上,映芸将事情的真相说与他听时,阿琳啧啧称奇,道:“你这运气可真好,遇水搭桥,遇难成祥啊。”
为此,两人特地下了一趟馆子,映芸性子直爽,与阿琳又投缘,直到天明时分,才各自分别离去。
映芸搬入学士府后,消除了咸安宫的学籍,安心留在冯英廉身边,等着即将到来的科举。
冯英廉对映芸期许颇高,只等着她一举登科,给他们冯家光耀门楣。
不过,映芸却根本无心科举,两天打渔三天晒网地混日子。好在霁雯性子温婉,在冯英廉面前替她说好话,两人相处也极为融洽。
可想而知,这一年的科举,映芸名落孙山。
科举每三年一次,这意味着,映芸又要混吃混喝,蹉跎三年的光阴,才有第二次的机会。
冯英廉怎肯让她耽误三年,托了点关系,让她早早承袭了常保的三等轻车都尉。虽说承袭了爵位,但没有一官半职,只不过说说好听,与闲散宗室无异。
可想谋一个官职,哪有这么容易。
冯英廉时刻留意在朝中的空缺,足足等了两年,才于乾隆三十五年有了一个乾清门行走的名额。
不得不说,冯英廉对她这位唯一的孙女婿可谓用尽了心思,将映芸推至了侍卫处任职。
于是,这一年的初春,映芸再度踏入了宫廷的大门,此时,已换上了一身暖黄色的侍卫服侍。
宫中的侍卫名目繁多,又分一、二、三等,光是乾清门的侍卫,就不下百人,负责内廷警卫。
映芸担了一个乾清门行走的名儿,连三等侍卫都排不上,不过是在乾清门附近昼司门禁、夜守扃钥。
正值早春时节,入夜后的紫禁城,寒风阵阵,直往她衣领缝儿里面钻,浑身冷得直打哆嗦,这守夜的活儿,委实不是一份好差事。
这日黎明,映芸值了一夜,正松着筋骨走在宫道上,迎面瞧见几个太监挥着净鞭,低声斥着:“都回避着……赶紧的……圣驾马上过来了……”
太监宫女们听着,忙退至墙角,映芸避无可避,只得压低了帽沿,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站在角落里。
稍时,远远地瞧见几个小太监抬着圣驾往御门走去,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眼前经过。
入宫当值已有小半月了,还是头一回撞见皇帝,映芸心底竟有一些紧张,握着佩刀的手心都开始冒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