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睥睨着卑微如尘的常禄,悠悠地说道:“常禄,你这吏部侍郎做得庸碌,三五年来,政绩平平。朕的朝堂,需要的是君臣一心,勤政为民,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既无才,还是做回员外郎吧。”
常禄磕头谢恩。
待散了朝会,常禄仍懵然不知,皇帝为何要这般包庇和珅,早知如此,他又岂会去触霉头,反而害得丢了官职。
皇帝由胡世杰引着下了朝,眼角瞥了瞥映芸,见她还杵着不动,低声问了一句:“还不走?”
映芸眉目一扬,笑了笑,说:“皇上您先请,奴才想跟故人说几句话。”
皇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来她所指的是尹继善,颇有些无奈地说道:“他年纪大了,你别吓着他。”
“奴才知道。”映芸躬身作揖,送走了皇帝。
群臣恭送皇帝后,才三三两两地散去,映芸径自走到尹继善跟前,行了个大礼,唤了一声:“尹老,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尹继善一把年纪了,花白的胡须都有些颤抖,抿着嘴一言不发,只是双手一拱,简单地回了礼。
常禄站了起来,掸了掸衣袍,仍心有不甘地说道:“尹老,您认得和珅,为何刚才不指证他?”
尹继善瞪了他一眼,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常禄纠结着眉头,灰溜溜地站在了一旁,看了眼映芸,终是忿忿地拂袖离去。
映芸瞧他气得步履都乱了,笑眯眯地说道:“尹老,这小人可比女子难养多了。”
“是……是……”尹继善手足无措地点点头,道:“下官年事已高,回去后就会上折子,卸官归田。”
映芸始终笑睨着他,道:“方才,多谢尹老替我周旋,我在此预祝您晚年生活愉快。”
尹继善微微一拜,退了出去。
不过片刻工夫,朝会上的事情就传至了后宫,庆妃在延禧宫里百般纠结,搅着绢子都皱成了一团,恨恨地说道:“和珅是什么来头,竟连皇上都护着他?”
皇贵妃默不作声地坐着,思绪飞远了,过了许久,才道:“这世上会不会真的有前世今生?不然,那和珅跟先皇后怎么如此相像……或许,皇上他自己都迷惑了……”
庆妃眉头都快打结了,道:“幸亏和珅是个男人,要是个女人,皇上定会收在宫里,岂不是第二个先皇后了?”
皇贵妃叹了一口气,道:“和珅的事,慢慢来,只是他顶了一张酷似先皇后的脸,本宫心里就不舒服!”
庆妃想了想,忽而一笑,说:“娘娘,朝堂上搬不到和珅,私底下还愁没机会吗?”
“你什么意思?”
庆妃俯身过去,轻轻地说道:“臣妾去查和珅的身世,才知他的继母喜塔拉氏是个贪财难缠的人。常保死后,她嫌和珅兄弟拖累了她,将他们赶出家门。可转眼,和珅已经飞黄腾达,又住在京城的大宅子里,自然要奉养他的继母……”
皇贵妃骤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淡笑道:“那就让喜塔拉氏去和府折腾折腾,给咱们解解气。”
庆妃含笑道:“臣妾正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