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看在眼里,并未多言,嘴角隐隐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倒是诚嫔稍稍劝了一句,说:“惇嫔妹妹,这螃蟹是极为寒凉之物,你在孕中,还是少食为好。”
惇嫔骤然愣了愣,对于这些孕妇忌口的东西,她是浑然不知的,当即微微有些露怯,但旋即又正襟坐好,道:“谢姐姐提醒。”
殿内歌舞升平,众嫔妃偶尔瞟一眼高坐龙椅之上的皇帝,见他目不斜视,又一脸神魂不在的模样,暗自诧异,不知今夜圣心如何。
待到了曲终人散之事,皇帝吩咐胡世杰说:“去翊坤宫。”
旁人莫不艳羡地看向惇嫔,窃窃私语着:“若能得惇嫔娘娘这般的福气,便是要我折寿也认了。”
“可不是嘛,现在连皇贵妃都不敢得罪她,宫里就属她最得宠。”
“年前她若生下一位小阿哥,说不定还能赶在年关时封妃呢。”
“何止封妃,贵妃都有可能……”
“……”
那些低碎的声音传入皇贵妃的耳中,如蚊蝇般惹人厌烦,她稍稍回头看了看,那些声音瞬间消失了。
恭送皇帝和惇嫔一前一后的离去,诚嫔奉着皇贵妃离开乾清宫,今夜的宫廷里,花好月圆,如银盘的明月将她们足下的路照亮了。
诚嫔幽幽地说道:“娘娘,您觉不觉得惇嫔这胎透着一些古怪?”
皇贵妃不动声色地问道:“哪里怪了?”
诚嫔道:“一则,惇嫔有孕至今,深居简出,每每都是召了岳齐入翊坤宫请脉,太医院的口风甚言,关于惇嫔的孕事,连只言片语都未流传出来。二则,今日她惇嫔看似对孕中之事了如指掌,可臣妾觉得又像背书似的,有点假。”
皇贵妃脚步一凝,侧眸看她,道:“然后呢?你想告诉本宫,惇嫔她是假孕吗?”
诚嫔脸色微微有变,道:“臣妾不敢断言,不过,当日十一福晋小产之时,惇嫔亦在亭中,为何丝毫未伤胎儿,实在让人有些怀疑。”
皇贵妃淡淡一笑,道:“惇嫔怀的是龙子,身份贵重,自有黄天护佑。”
诚嫔略有尴尬地笑了笑,道:“娘娘说的是。”
皇贵妃睨了她一眼,又说:“不过,你的怀疑也不无道理。明朝时,后宫妃子为了争宠,狸猫换太子也是有的。只是,我近年来身子乏力,许多事情不愿管,也不想管。今夜你这番话,何不去长春宫告诉容妃,如今她协理后宫,正是树立威严之时,要是证实了惇嫔弄虚作假,那可是大功一件呢。”
说罢,皇贵妃携着雅琴上了步辇,丝毫没有将诚嫔的话放在心上。
雅琴随身在侧,道:“娘娘,惇嫔之事……”
皇贵妃稳稳地坐着,说:“连诚嫔那蠢货都看出来了,本宫又怎会看不出来?不仅惇嫔这胎透着古怪,皇上他也透着古怪,按说,皇上他夜夜留宿翊坤宫,难道会不知道惇嫔是真孕还是假孕吗?”
雅琴霍然惊道:“娘娘您的意思是,皇上默许惇嫔娘娘假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