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将变 第一百一十章
“为什么?”澹台夏反问道。
白卿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是澹台夏看懂却不解的纠结:“因为一个没有灵骨不能修仙的妻子会让更多人爱上他的深情,也会让更多人降低戒心。”
澹台夏被她的话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错愕的望着白卿卿的桃花眼,嘴巴微张,眼底全是不相信:“林向晨不会这么对我的!”
他即便是隐瞒了一部分原因,也不会是这样的想法,这不完全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吗?
“他还在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去了一趟炎阳秘境。炎阳仙尊是以无情道飞升的,在他飞升之前,曾用了足足十四年才娶了合欢宗被当做少宗主培养的妻子,而就在两个人成亲一百余年的时候,炎阳仙尊突然改修了无情道,最终杀妻证道,白日飞升。”
澹台夏知道这个故事,她还是被香尧拉着进了这个秘境,也亲眼见证了这个秘境的坍塌,让她没想到的是,林向晨居然也在那个秘境里,她完全没有察觉到。
或许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走到尽头的原因。
“然后呢?”尽管自己嘴上说着不相信林向晨是那样的人,但是在心底的某个地方,她已经开始为林向晨做的某些事找到了很好的借口了。
“炎阳秘境的秘宝,是一块留影石。”白卿卿尽量让自己不带着任何情绪讲述着这一切。
“上面记载了炎阳仙尊和他的妻子的一切,其中就包括他‘爱’上她的原因——他早就改修了无情道,后来在一本书籍中看到,杀妻证道是最快飞升的办法,他就催眠了自己,让催眠后的自己爱上她,还把她娶回了家,等设定好的催眠时间醒了过来,他便立刻执行了自己百年前就定下的计划,之后你就知道了结果。”
澹台夏听得整个人都浑身发冷起来,起初她在香尧嘴里听到炎阳仙尊的事迹最多就是惋惜这段爱情,也在心里谴责了一番炎阳的所做所谓的确不配称之为男人,但现在再次从白卿卿嘴里听到这个事情的详细版本,她忽然就替那个女人感到悲哀。
或许她到死的那一天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计划,她还在悲哀的想着自己到底比不上无上的修为重要,可能也会后悔自己当初不该嫁给他,她从来都不会想到她自以为曾经浪漫的爱情,不过是她一个人的沉醉罢了。
“我以前,也听别人讲过,但,我好像当时,没有什么情绪。”澹台夏回想着炎阳秘境里她做的事情,然而不知道是凤冠太重,还是她的头发绾的太紧,脑子一下子变得针扎一样疼。
密密麻麻的疼痛细密又急促,她的额头很快就冒出了一层冷汗,手里把玩的杯子松开,落在了地上,摔得稀碎,清脆的声响把白卿卿从久远的回忆中惊醒,她仓皇望向澹台夏。
她双手抱着头,凤冠上用珍珠串成的流苏已经被迫纠缠在了一起,她的一双弯月眉紧紧皱在一起,嘴巴痛苦的张开,贝齿紧咬着下唇,大红色的口脂都盖不住血珠儿的冒出,她的脸上一片薄汗。
白卿卿有些慌了,不知道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她一时间手忙脚乱。
“澹台夏,你怎么了?”她抬手想把澹台夏的手从头上拿下来,因为头疼,她的指甲深深陷进了头发里面,白卿卿怕她一不小心把头皮抓破。
“我没事。”她自己挣扎了一会儿,思绪也快速从回忆里抽回,脑袋就慢慢恢复了平静,不等白卿卿动手,自己就松开了双手。
她深呼吸了两口气,不甚在意的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流出的鲜血,白卿卿看着她脸上一片狼狈的唇角,脸上挂上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的脸上化着妆呢。”她不得不提醒道,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方手帕,走到脸盆上沾了水。
又走回到澹台夏面前,细细为她擦拭干净。
澹台夏喂养着脸方便她的擦拭,嘴里也没闲着,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我记得一个法阵,能在房间里短暂的造成一种我们还在的假象,况且林向晨既然是诚心诚意想和我成亲,他应当会遵守成亲的礼仪,不会来这里的。”
白卿卿见只擦了唇角也把脸上敷的粉都擦掉了,露出来的皮肤虽然也是莹白如雪,但到底是不太和谐,便停住了手,一时间愣住了。
“怎么了?”澹台夏看她的表情,有些疑惑,长睫低垂,看着她沾染上红色口脂的手帕,又问了句:“是没擦干净吗?”
说完就不等白卿卿有所动作,自己蹦跶着跑到了铜镜前。
铜镜里的女人眉若新月,眼角描红,额上用红色的口脂细细描了一个花钿,两腮粉红,嘴上的口脂颜色稍淡,但也很是鲜艳。
这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看自己化了妆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哎,我有点好看。”她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觉得自己真好看。
看完还不忘感叹一句:“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这么一化妆,连我都快不认识我自己了。”
白卿卿听她这么说,嘴角也挂上了一抹微笑,走到她身边:“你本来就很好看。”
铜镜里映照出两个女人,一个炙热若火,一个如冰似雪,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都好看都好看。”澹台夏没有丝毫谦虚就收下了这一句赞美。
两个人调侃了两句,就又商议起“逃亲”的计划。
“你有没有那种,能改变人样貌的法阵,啊,那应该不叫法阵,叫法术更适合。”澹台夏想着,她觉得自己应当是在哪个话本上看到过这个法术,可她一时想不起了。
白卿卿鼓着嘴思索着,慢慢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据我所知,暂时没有这种法术,不过药王谷有一种丹药,可以短暂改变一个人的外貌,时效只有一天,且后遗症巨大,没什么人会去购买。”
“一天就够了,别说一天,四个时辰就够了。”澹台夏非常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地认识一些能人异士,这样自己能会的东西也多,手里的小玩意也多,逃跑的机会不就大了点嘛!
“相比逃出去,澹台夏,我记得你上一次炸了这里也跑了出去,不还是被逮了回来吗?你应该想一下,逃出去之后怎么不被林向晨发现。”
澹台夏一怔,是啊,上次才不过一个晚上,天一亮他就在那个村子里等着自己的,说不定他早就知道她在那里了,不过是让她体验一下自由的感觉。
“这,我确实没有考虑过。”
白卿卿听她这么说,摇着头叹息一声,“如果你愿意听我的劝,就先把心思收一收,暂时顺着林向晨,起码在确保自己逃出去也不会被林向晨找到之前,安分一些。”
澹台夏也觉得她说的在理,可她只要一想到她要和林向晨成亲,还要在天道的见证下发誓,并成为一对夫妻,她就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她和林向晨成亲,就好像违反了伦理道德,天地不容那样。
她把这个感受和白卿卿说了,她失笑的脱口而出:“你说的好像林向晨是你的亲哥哥一样。”
澹台夏没有否认她的这个说法,还很赞同的点点头:“有那么点意思了,不是亲哥胜似亲哥,所以这个亲事肯定不能结的,我担心会造天打五雷轰。”
她说完又摇着白卿卿的胳膊撒娇:“卿卿,好卿卿,你最聪明了,主意还多,又有远见,快帮妹妹参谋参谋,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啊?”
其实她那天和应茗的计划里,只到白卿卿来这一步,所以现在白卿卿出现在这个屋子里,澹台夏的计划已经完成了,后面就是另外的部分,是需要更多的思考,她现在脑子被凤冠镇压住了,没有缝隙可以分给思考了。
“对了,那天带你离开昆仑派的男子呢?”白卿卿忽然想起这个人,既然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来,那身上必定是有一些神奇的小玩意。
澹台夏经她提醒也想到了江南霄,但她又又很快否定了这个建议:“我找不到他,而且我们两个从昆仑派出来后很快就失去了联系。”
于此时此刻,澹台夏真的很想有那么一种东西,是随时可以和人保持联系,至少可以在需要的时候能立马找到人。
“我有传音纸鹤,你要不要试一试?”白卿卿很快给了她建议。
“没用的,我不知道他的位置。”
澹台夏叹了口气,天色不早了,她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卿卿,不管怎么样,先帮我逃出去好不好?”澹台夏苦苦哀求着。
白卿卿见她还是执着的想先跑掉,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而另一边答应澹台夏要缠住林向晨的应茗则是用冰莲秘境里的秘密缠住了林向晨,绞尽脑汁编造了一堆有的没的之后,险些被他看破计策。
“夏夏还是要逃跑对不对?”林向晨没有继续应和她的话,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啊?不是,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