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将变 误会
“我看你是顺应天道的中二病!”澹台夏毫不客气的伸手往夜昭头上敲了一下,引来夜昭的怒目而视。
若是一个时辰以前的澹台夏是怕他怕得要死,那么现在的澹台夏可真的一点都不怕,这样的脑子真是白瞎了这份精明的长相。
“中二病是何意?”朗星没有参与两人的笑闹,一脸好奇的问道。
澹台夏犯了难,这个词和之前的梁静茹一样,都是忽然就从她的脑海里冒出来的,她确保她并没有从哪处得了这两个说辞。
“我,我……”正想着,她的脑袋忽然痛极了,那种熟悉的疼痛让她不得不放弃眼下正在思考的事情。
那朗星见她那副样子,和夜昭对视了一眼。
他们两个也没什么动作,就看着澹台夏抱着头苦苦挣扎。
待澹台夏从那股疼痛中回过神来,两个人正一人把玩着一个玉器,丝毫没有嘘寒问暖的意思。
她心里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拿过茶壶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润了润口。
“我不知道。那我要问下一个问题了。”她简单揭过这个话题,想着快些把自己的疑惑都解开了,再去细细琢磨这个状况又是为何。
“好,你且问。”朗星并不尴尬,仍旧带着淡笑看着她的一双杏眼。
“你和司空阳是什么关系?”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他简直和司空阳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便是双生子都没有如此相同的样貌,要不是罕见的一头白发让澹台夏将两人区分开,澹台夏刚刚见他时都要开口喊一句司空阳了。
幸好没喊出来,进了屋里来才能细细发现朗星和司空阳细微的区别,澹台夏十分肯定朗星并不是白了头发的司空阳。
或许,她又自己瞎琢磨了,或许是他吃了什么丹药,又或者修炼走火入魔了,话本里经常这样写的,眼前的朗星也许就是司空阳走火入魔又失掉了之前的记忆,而误打误撞和夜昭认识了,便以此为契机,给自己安了一个身份。
澹台夏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是很合理的,否则她是真的不相信司空阳还有一个双生子的哥哥或者弟弟在这个世上,两个人相处那么久了,就算曾经有些许的摩擦,如今应该也算他难得的朋友,竟会连这个也不告诉她么?
她又做一个假设,便是这人真是他的孪生兄弟,那有些事也能解释通了,例如为什么整个玄魔大陆都在传司空阳做了多少的天地不容的祸事,却又一直没有被因果害死,而澹台夏和他相处许久也觉得他从不是那个能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因为做了这是事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朗星!
她的鸡皮疙瘩倏然就爬了一整个脊背,若是她想的后一种结果,她竟是与真正的魔头相处一室,先前还怀疑过这人是不是太过天真?
乖乖,她才是真的天真。
朗星正要开口回答她提出来的问题,就见澹台夏忽然一脸的惊恐,好似在他身上看见什么可怕的脏东西一样,整个人甚至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我我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我没有在你面前出现过。”澹台夏心里那么想着,看着朗星的目光也就变了。
怪不得这个屋子里烧着檀香,他不就是杀业太重,要靠着檀香压制一二么?
所有的都解释通了,还有两人说的游说,真的是游说吗?她在归安城听得故事里,大魔头会的不只是武力,他的阴谋诡计多得很,那些城主,是不是早就换了人……
澹台夏越想越觉得这人可怕至极。
朗星被她说的话弄个措手不及,淡色的眉头皱起,扭头看了夜昭一眼,眼底是深深地疑惑。
夜昭耸耸肩,脸上一片轻松,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想了些什么。
“澹台姑娘可是误会了什么?我并非不是回避这个问题,只是,哎,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句能说清的。”
他带着一丝叹息开口,眼眸中浮现回忆往昔的神采,澹台夏却冷汗直冒,伸出手主动打断了他的回忆。
“那就不必说了。王后是吧,你们让我做啥,我就做啥,绝对听话!”
自古以来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都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这是澹台夏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和话本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并在自己决定闯荡江湖的时候就铭刻于心,时时都不能忘。
好奇心不仅会害死猫,人也是一样的。
澹台夏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佛号,心想自己怎么能忘了这至理名言,竟会被一时的好奇心打败了,想要探寻事情的真相。
她的这番举动让夜昭和朗星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纵然朗星是卜算正派唯一的弟子,也算不出现在的澹台夏到底是想了些什么才会说出那些话。
隔着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海,司空阳在海的那边并没有什么凶名远扬,况且在真正的修仙界里,也没有仙人真的就认同他做了那些事,人都是要有自己的思考的。
澹台夏没有和别的仙人接触过了,便是接触,也尽量在避讳着谈及司空阳的话题,所以在她的认知里,司空阳平白无故担了那些骂名,定是有原因的,而她和司空阳相处过,他也没有什么要洗脱这些污名的念头,今日见了朗星,澹台夏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
“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你们女人在想什么?”夜昭的一双狼目盯着澹台夏,眸光狠厉,像是把她当做了猎物一眼。
澹台夏抖了抖,心里久违的害怕卷土重来,她又可怜兮兮的看着两个人:“无意冒犯,可我真的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似乎,也不是很能当好一个王后。”
若让她当个吉祥物也就罢了,她的知识都边学边还给先生的,到了现在,她哪里记得书本上面的知识,脑海中只剩下吃喝玩乐四个大字。
她原本就是对人生没什么追求的,大富大贵早就体验过了,她倒是向往自由,却接二连三的遭遇阻挠,也不知道自己一个最平凡不过的普通人,要天天把命悬在刀尖上。
“不叫你做什么,你只管在夜昭身边待着便是。”朗星见她不再探究自己和司空阳的关系,也有心跳过这个让自己也颇为不愿意提及的话题。
但眼下澹台夏这个害怕的态度也不是两个人想要的,朗星想了想,还是透了个底给澹台夏:“你不用担心,我们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况且打仗是件劳民伤财的事情,若非迫不得已,我和夜昭是不愿动用武力的。”
澹台夏悄悄地把自己挪的离朗星远了些,仿佛这样就能增加自己的安全感,实则现在的朗星总是笑眯眯的模样,她的害怕有些无稽之谈。
可她真的觉得自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那好。”澹台夏只能应下,按照她原来的意思,她定是要问一大堆问题的,现在想到了那个可怕的可能,她就把所有的好奇都咽回了肚子里。
她还想留着这条小命去闯荡江湖的。
“真的,我们不用战争,你信我,我是神算子的唯一关门弟子。”朗星怕澹台夏不信,把自己的身份又交代了一边。
神算子,澹台夏有些耳熟这个名字,便是不耳熟,单听名字而言,这也是卜算一门的名号,她记得她听人说过,卜算一门已经落魄,天下的星盘已经蒙尘许久了。
再细想朗星这个名字,不就是擦去星盘上的蒙尘,使得天上的星星重见光明的意思吗?澹台夏是有些信了的。
可话又说回来,这个朗星若真的是神算子的弟子,是卜算一门最后的希望,又何苦去坐下那样的事情为自己的未来添加许多恶果呢?
他不是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懂得杀业的重要性吗?
想到这儿,澹台夏大胆的抬眸看了一眼朗星,他依旧是淡笑的模样,嘴角的弧度没有一丝的改变,眼眸是黑沉沉的一片没有光亮,和嘴角温暖的弧度十分违和,头发眉毛聚是淡色,让他整个人都好似被一圈朦胧的光圈笼罩着。
单看外表,朗星和司空阳一样是很有欺骗性的,司空阳一看就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君子,而朗星则是宜室宜家的温柔男子,都不像是对着妇孺幼儿也能痛下杀手的狠毒之人。
她想着,万一是误会呢,那岂不是冤枉了一个好人,便小心的试探了一句:“那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
没有挑明那件事是因为她听得故事太多了,她都不记得在归安城的时候听过多少关于司空阳毫不留情杀人灭口的事件。
朗星听她这么问,立刻端正了神色,于是本就眉目间带着的悲悯味道又重了些,澹台夏觉得自己好似看见了一道刺目的光,她抬袖挡了挡眼睛。
“自然是为了正义,为了所有恶人都能够被惩罚,为了妇人也可为自己而活,为了所有收到压迫和不公的人们!”
好家伙,澹台夏偷偷咂嘴,这人竟然把自己做下的那些恶事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她竟无言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