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魔宫 第十四章
晚上,司空阳与她共进晚餐。
餐桌上澹台夏秉承了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习惯,不发一言。
这幅沉默的样子让司空阳颇有些不习惯,随口问了句:“昨日留下的功课写完了吗?”
澹台夏咽下口中的食物才回答:“写完了,已经放在书房的桌子上。”
神态也是温顺恭谦,明明脸颊还残留着孩童的稚嫩,低头垂目间也有了几分妇人的姿态。
啧,没意思。他心里暗叹一声,也不再说话了。
吃完饭后,司空阳牵起澹台夏的手,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就出现了书房,司空阳看见昨日澹台夏看书的桌子上,已经有几张写满字迹的纸了。
他忽然很不喜欢这样的澹台夏。
她应该是不听话的,应该是娇娇气气的不爱读书的,应该是龇着咬不疼人的小尖牙试探的。
唯独不该是这样的。
只是司空阳站在峰顶太久了,久到忘记了芸芸众生是如何过活的。
不到何不食肉糜的地步,也差不离了。
面对听话乖巧的澹台夏,他觉得浑身束缚,在书房待了片刻便离去。
这倒方便了澹台夏。
她立刻起身,眼睛一目十行在偌大的书架上搜寻,司空阳对她的“厌恶”是暂时的,她的时间不多。
“这种入门级别的修仙手册应该是最基础的了,司空阳怎么会没有?”
反倒是找到了好几本她曾看过的话本,还有一些她只看了上,而没找到下的长篇话本,她偷偷拿了一本藏在怀里,准备到寝室里偷偷看。
话本嘛,就是要倚靠在床头,最好备上一叠干果,一壶凉茶,边吃边看,这才叫惬意。
她转念一想,这个书房司空阳从不设防,是不是关于修仙类的书籍算是比较隐秘的,他也许放在了密室中?
就是她和洛花去的那个地方。
事不宜迟,她立刻转身出了书房,去到了那面墙那里。
澹台夏的心跳很快,除了小时候去林家藏书阁那次,这是她第二次做“坏”事。
而这次,再没有一个林向晨为她兜着事,如果被司空阳发现。
她不知道,唯一有保障的,大概是她能活着,司空阳从她身上能得到的东西还没到手,他不会让她就这么死掉的。
这时候的澹台夏不知道,有一个词叫恃宠而骄,就是形容此刻的她的。
她在墙上摸索许久,终于摸到一块手感和别的地方不同的硬块。
洛花是怎么动的来着?
澹台夏回忆起上午她的动作,缝隙缓缓打开。
“成了!”
她在心中欢呼,按捺住激动地心情,她悄悄挪身进了密室。
密室和白天的时候一样,澹台夏选择往前走,眼睛留意着两边的小房间,待走到头时,心中已经有所规划。
房间大致分为三类,一类是毫无遮掩的,站在通道上就能一览无遗,里面大都是一些青铜器皿之类的,上面还带着土,澹台夏合理推测这是司空阳去挖谁家坟了,没想到他还有盗墓的爱好。
第二类是若隐若现,用帘子遮掩,澹台夏定睛看了一会儿,里面是一些兵器,只是制作粗糙,看上去不像是法器什么的,更多是样式新奇,可能司空阳也是觉得有趣就拿回来把玩了一番,他好奇心很重啊,澹台夏觉得自己又多了解了司空阳一点。
第三类就是遮的严严实实的,需要她走进屋子里才能知道里面是什么,她想要的东西,一定是在这一类里。
通道挺长的,她不想浪费时间,就选择了左手边那件安装了门的房间,推门进去。
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澹台夏心里有些害怕,她也不敢在墙上摸索什么,万一触动了机关之类的,那就死定了。
于是她退出了房间,想从外面的墙上摘一根火把进去。
火把不知道用什么燃烧的,上午两人经过时她就发现了,这个火风吹过来也纹丝不动,想必也是仙人的手笔。
她轻轻摘下一根火把,见它丝毫没有变换火苗的姿态,心中松了一口气。
而在这时,异变突生。
两侧墙壁的火把全部熄灭,整个通道陷入了黑暗之中,澹台夏心中一惊,明白自己还是触到了机关。
她不敢有任何动作,僵在原地大约一刻钟,四周除了黑暗毫无动静,她又觉得这或许只是一个警告,也许把火把插回去就没事了,这样想着,她迈着僵硬的步伐,一只手在空中试探着,想找到之前摘火把的位置。
而就在她那只手摸索的时候,一个冰凉的东西触碰到她的手背,她倏然缩回了手。
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怎样,她好像在密室中听见了一些别的动静,像是液体流动的声音。
她把被触碰到的地方放到了鼻子下边,轻嗅两下,是水的气味。
但密室是建立在宫殿的内部,怎么会有水呢?
澹台夏心里一慌,有些手足无措了,而水声,越来越大了。
密室的温度骤然下降,澹台夏的手臂上已经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她鼻尖嗅到空气的水气,已经近在咫尺了。
跑!
这是她脑海中的第一想法,往回跑已经不可能,只能去茶室那边的出口。
她把手中的火把往地上一丢,转身就跑。
而身后奔涌而来的水流离她,只有一个手臂的距离。
通道没有了光源,她忽然有些丢失方向感,她明明就记得通道是一条笔直笔直的直线,而出口,离那个房间并不算远。
眼下她已经跑了有一阵儿了,腿脚都有些发软,奔腾着的水流声越来越近,但她实在跑不动了。
难道就要被淹死在这里了吗?她耳边是轰鸣的水声,双腿也宛如灌了铁水一样,步伐越来越慢。
出口明明就近在眼前,就是找不到!
忽然脚下一绊,她扑在了地面上。
完了,我要死了。
心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却没有力气爬起来,双手挣扎了一番,两条腿却毫无知觉。
她只能绝望的闭上眼睛。
等了好一会儿,水流声仍是大如闷雷,离她却有一段距离,澹台夏有个大胆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