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笑又是一僵,直接就伸手把我的手机抢了过去,看到上面的名字以后,偏过脑袋,笑的意味深长,“原来,你的金主就是她啊?真看不出来你们还有这癖好,”
我皱了皱眉,将手机抢了过来,“不是,我看错了。”然后拉开车门直接就坐了进去,这次,项青没再拦着我,而是站在窗户外面,低着头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偏过脑袋,强迫自己不再去看他,然后偏过脑袋,看着坐在前头的助理说,“开车吧。”
小助理忐忑的看着我,“桐姐,刚刚那个人是谁呀?”
我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淡淡的应了一声,“不认识。”
小助理见我神色不对,便没有再问。
我把脑袋倚在座椅上,只觉得头疼的厉害,看起来,项青对当年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等车开出去很远以后,项青的身影渐渐变小,我这才鼓足了勇气,转过脑袋去看他。
刚刚他在我面前,我却连盯着他脸看的胆量都没有,只能像是一个偷窥者一样,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偷偷的去看他。
他长高了,比以前黑一些,看起来更有男人味儿了。以前的他啊,还是个大男孩呢,虽然一肚子坏水儿,但是在我面前,也从来都没有使坏过。
还记得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就是个喜欢捉弄别人的坏小子,不爱学习,喜欢打架,是班里面的差等生,让老师头疼的重点对象。
好像是在高二的时候,我跟项青说,想和他考同一所大学,他突然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但话少了,也不喜欢去外面打篮球了,只拼命的学习起来。
我摇了摇脑袋,苦笑一声,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那个我喜欢的大男孩,终究是被我弄丢了。越往深处想,也只会让自己更难过罢了。
回了家里以后,我实在是困得厉害,连妆都没来的及卸,一脑袋就扎在了床上,昏天黑地的睡了起来,等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才幽幽转醒。
将手机开机,谈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这才想起来,昨天好像忘记回谈馨电话了,锤了锤脑袋,赶紧按了接听键,那端谈馨的声音有些着急,“小桐,你手机怎么一直关机?我都要报警了。”
我按了按眉毛,躺在床上懒懒的回道,“昨天太累了,回来就直接睡着了,刚醒过来,抱歉。”
谈馨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你没事就好。”
“怎么了?找我有事吗?”我疑惑的问谈馨。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跟那个陆东霆身边那个项青,到底是什么关系呀?”谈馨的声音里面带了几分戏谑,八卦的问道。
“以前高中的同学,有好多年没见了。”我半真半假的回答。
谈馨笑着问我,“他高中的时候,是不是追过你呀?”
“没有的事,我挂了去吃点东西。”没等谈馨再说话,我就赶紧摁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在一边,脑袋往后一仰,直接就躺在了床上。
然后用手按住胸口,里面那颗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个不停,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似的。
追过吗?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一年,我妈去世了,我爸也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那个我曾经的家,我在那里好像突然变得格格不入起来。
也是那一年,我去了妈妈所在的城市,住在了外婆的家里,那个民风淳朴的小县城里面,我爸有了新的孩子,新的家庭,早就已经想不起来,我这个女儿了。
外公去的早,外婆又年纪不小了,我实在是不想麻烦她,所以高中开学那天,我拎着行李箱自己去的,那个时候,虽然已经到了秋天,但是夏天的尾巴还是没过去。
我拎着半人多高的行李箱,等到了学校门口的时候,就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
我正站在树荫下缓神,旁边就传来一道笑眯眯的声音,语调中带着戏谑,又可能是在变声器,所以微微有些沙哑,却听起来格外的阳光,“我说,你个子这么小一个丫头,居然能拎动这么一个大箱子,吃什么长大的?”
我正低着头,听完这道声音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少年就用脚踢了踢我跟前儿的箱子。
我皱着眉抬起脑袋,这才发现,旁边那棵树上倚着一个大男孩,正咧着嘴朝着我笑,阳光打在他身上,牙白的有点晃眼,头发虽然不长,但是却染了一脑袋的黄毛,看起来像是喜欢站在接头欺负别人的小痞子。
我收回目光,没有说话,低下脑袋伸手拎住自己的行李箱,继续往前走。
他见我不理他,有点儿不高兴,追上来不满的嘟囔,“哎我说你个小丫头长得挺好看的,怎么就不理人呢,不会是个小哑巴吧?”
我停下脚步,转过脑袋看他,“不是。”
‘啊?”他有点发懵,歪过脑袋看我。
“我不是哑巴。”我看着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就继续往前走。
他点了点脑袋,凑上来笑眯眯的说,“哦,我知道了,我说小不点,你态度能不能好点儿?这学校里面可还没人敢惹我呢,新来的吧?叫声学长我罩着你啊。”
说着话,还翘着腿坐在了我的行李箱上,明摆着跟我扛上了,就是不让我走。然后仰着头看我,还笑出了一口白牙,像是个地痞小混混。
我站在原处,思考了片刻,淡淡的叫了一声,“学长。”
他像是没想到我居然连点骨气都没有,一下子就被我给叫楞了,脸上的笑一僵,错愕的看着我。
我眨了眨眼,低头疑惑的看着他。
他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突然就从我的行李箱上面弹了起来,然后挠了挠脑袋,皱着眉头凶神恶煞的瞪着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怂?”
怂?
哦,他又个子那么高,看起来很重的样子,怕他一直坐在上面,我可能会推不动行李箱。
我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推着行李箱继续往前走。
他这下彻底没脾气了,两三步走过来,把我手里的行李箱抢了过去,偏过脑袋看我,“我说,你不会是上学上的学傻了吧?”
我偏过脑袋,疑惑的看着他。
他又乐了,一脸坏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拎着行李箱往前走,“走吧小学妹,我送你去宿舍。关爱智障,人人有责。”
他手长脚长的,迈起步子来特别大,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拎着我的行李箱把我落在了后面,我皱了皱眉毛,小跑着追上去,然后走在他身边,仰着脑袋看他,“谢谢学长,哦对了,我中考成绩是省第一。”
我是智障?
嗯,那你连智障都不如。
他脚步一滞,猛地扭过脑袋,像是看怪物一样看我,然后气急败坏的把行李箱塞回我手里面,指着我大叫道,“走走走赶紧走,我不送了!行你个小丫头啊,我记住你了!”
然后冷哼一声,甩了甩那一脑袋黄毛,转身就走了。
这就是十七岁的项青,那个一肚子坏水又好面子的大男孩。
我眨了眨有些酸涩的双眼,突然发现,那个性格别扭的大男孩已经离开我很久了。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今天不用去剧组,就洗了洗脸,收拾了收拾给谈馨打了个电话,约她出来吃饭。
原来一个人久了,真的会寂寞,总是忍不住的会回忆起从前来。
谈馨接到我的电话还挺惊讶,问我怎么还没去吃饭,我让她别说废话,然后给了她一个地址,就开车过去了。
在餐厅的时候,我碰见了个男粉丝,红着脸来找我要签名。
我签完以后递给他,他激动的看着我问,“我喜欢你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能不能、能不能跟你握个手?”
我点了点头,跟他握了下手,他才终于离开。
见他走了以后,我就低下头开始吃东西,旁边谈馨朝着我扬了扬下巴,喊了我一声,“哎,我说你别光顾着吃呀。”
我抬起脑袋,疑惑的看着她。
她眯起双眼,八卦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视线朝着旁边移,“你瞅瞅,坐在角落里的是不是你那个老同学啊?啧啧,一直在瞪着你呢,不会是吃醋了吧?不过……他旁边好像还坐着一个女的呢。”
我心脏没由来的就漏跳一拍,手心里面登时就冒出来一把的冷汗,下意识的转过脑袋,就撞到了项青的目光,讥讽而愤怒。
我心脏跳得更快了,很快就将目光收了回来,用手心蹭了蹭裤子,将里面的冷汗蹭掉,才重新拿起筷子,夹了块肉塞进嘴里,含糊的说,“没有,你看错了吧。”
谈馨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你当我瞎呀,这么明显的注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不过……你这同学笑的怎么这么古怪呢,旁边有女伴还盯着你看,而且好像没多高兴的样子也,我说,你不会是以前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人家找上门来了吧?”
我喝了口汤,淡淡的应了一声,“可能是吧。”
“可能?”谈馨语气夸张的说,“看起来这男的性格不错的样子啊,结果看见你就跟寻仇的似的,不会是你以前不会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劈腿了吧?!”
我看了谈馨一眼,然后低下脑袋,看了看眼前的盘子,然后夹起来一大块排骨,再看看她的嘴,对比了下,才放在她的碗里说,“吃饭。”
这块排骨不小,应该能堵住她的嘴。
“好好好,我不说了!”她瞪了我一眼,然后把那块排骨重新扔给我,“果然是最毒妇人心,你自个儿吃吧,排骨太大啃起来难看,这里这么多的人,万一被拍下来传到网上去……我最近都被黑的够惨了,还想要脸呢!”
“我是靠脸吃饭的。”我摇了摇脑袋,遗憾的看着那块排骨。
她无语的看着我,低头喝汤不搭理我了。
吃完了饭以后,她有事直接就回了自己的公寓,我也开着车回去了,上了楼以后,我站在公寓门口正准备掏钥匙的时候,突然就发现眼前多了个影子,心头顿时一惊!
我掏钥匙的动作猛地一顿,震惊的瞪大了双眼,我背后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我双眼紧紧的盯着那个影子,见他伸出手来像是想要搂住我的腰,脑袋也往我旁边凑,我吓得心脏都跳停止了,慌乱的抓住包里面的电击棒,然后掏出来猛地转过身子,照着身后的男人的腰用力就是一捅。
混这行时间久了,什么人都遇见过,什么尾随的变·态男粉丝,还有想要对我图谋不轨的男艺人活着投资商都碰见过不少,久而久之,我就习惯了每次出门都要背一个大包,然后在包里面装一个防狼电击棒,身边没个男人,这样也能让我有安全感不少。
听见背后的人闷哼一声,身子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明显是被电晕了过去,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掏出手机就想要报警。
低头间,余光一瞥,随没有看清楚脸,但是却突然发现地上紧闭着双眼的人长得好像有些眼熟。
我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瞪大了双眼,低头就朝着他的脸看过去,顿时就慌了起来,刚刚被我电倒了的人居然是项青!?
他鬼鬼祟祟的跟过来干什么!
看着他微微发白的脸,我着急的蹲下来,然后推了推他的肩膀,大声道,“项青,你醒醒!”
他还是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我六神无主的站起来,生怕他被我电出个好歹来,110电话赶紧就换成了120,等救护车来了以后,我赶紧就跟着去了医院,慌乱到忘记了手里面还抓着电击棒。
直到项青被人抬着躺在了病床上,医生查看完了他的病情后,看见我手上的电击棒后,突然露出了十分古怪的表情。
我额头一跳,赶紧手忙脚乱的将电击棒塞进了包里面。
“没什么事儿,等他醒过来就好了。”医生瞪了我一眼,没好气的摆了摆手,转身就要出门。
我连忙追上去说,“医生,您看需不需要拍个片子,再检查检查?”
他听了我的话以后,口气更加不好了,“不用!”直接转过脑袋来教育道,“你们现在这些小年轻啊,真是胡闹!玩情趣一点分寸都没有,现在知道着急了?”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连道,“不好意思,以后肯定不会了,给您添麻烦了。”
说完话,我就转过脑袋,想看看项青怎么样了,却发现他居然早就醒了过来,正在病床上坐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