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气晴朗,金色阳光自东方升起缓缓洒满整座城市,温度也紧跟着往上升,到了晚上,似乎也不减半分,连吹来的风都是热的。
舒窈关上电脑,慵懒的靠在座椅上,看着雕花窗外依旧明亮的天色,漂亮的小脸上一副愁容。
赖在空调房中舒服了一整天,她是真的不愿意出去蒸桑拿。
就在她做心理斗争的时候,办公室门被扣响。
她说句请进,男人从德国带回来的助理拎着一个大大的购物袋进来,恭敬地放在办公桌上。
“太太,宋先生晚上让您和宋总回去吃饭,这是宋总为您准备的衣服,请您换上。”
宋正则让他们回去吃饭?
舒窈眉心一蹙,沉思片刻,眼中的疑惑瞬间散开。
宋既明刚回来两天,在西市掀起来的风浪还未有停歇的意思,他便迫不及待的让他回去。
看来,这又是一场鸿门宴……
舒窈如此想着,却听话的换了衣服。
渐变紫色的长裙,勾勒着女孩儿年轻优美的身体曲线,瘦而薄的肩,纤长的脖颈,往下是两条精致平直的锁骨,和微耸的胸脯。
舒窈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长发,补了补妆,才开门出去。
很巧,西装笔挺,身材挺阔的男人正迈步朝这边走来。
四周是员工惊叹的尖叫声。
隽逸俊然的男人充耳不闻,漆黑眼眸中仿佛只看到的风采卓绝的女孩儿。
舒窈灵动的眼睛看了看周围,心思一动,客客气气、规规矩矩的对来到她面前的男人称句,“宋总。”
懒得理她娇作的小举动,宋既明对她伸手,面色无波无澜,清冷的说道。
“走吧。”
当下,女孩儿细弱的手臂便挽住男人的手臂,笑嘻嘻的同他一起出了公司。
“爸为什么突然叫我们回去吃饭?”顿了顿,想到什么,恍然大悟的说:“该不会是为你接风洗尘吧?”
“大概吧。”
舒窈又问:“他有这么好心吗?对了,宋安歌在不在?我可不想见看她。”
宋既明垂眸看眼喋喋不休的女孩儿,等她撅着小嘴抱怨完才开口。
“她还在国外上学,今天不会碍你的眼。”
“那最好了。”
“晚上不要乱说话,旁人说些你不爱听的,只当没听见,回头,我找机会让你讨回来。”
一向宠溺她的男人,很少有让她忍气吞声的时候。
舒窈诧异的时候,不免认真起来。
鉴于宋既明康复后给上流社会所带来的影响,宋正则没有在外面的酒店订桌,而是将地点定在了宋家。
车子抵达宋家那座恢宏的堪称宫殿的豪华别墅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司机将车停在主建筑前,保镖打开车门。
宋既明刚准备下车,衣角突然被扯住。
他侧头便看到女孩儿那双清透担忧的眸子。
“如果情况不对,我们就跑。”
愣神不过片刻,男人俊郎的脸上倏然浮现一抹笑意,连带着胸口,也泛起阵阵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他给女孩儿一个放心的眼神,握住她的小手,牵着她下车。
宋二少爷回归。
这可比上次他搬回来住更重要。
宋正则对此显然很在意,早就等候在客厅。
陪同在他身侧的还有宋家的当家主母、宋氏集团现在的负责人周婧嘉,以及桀骜的宋承平。
舒窈和宋既明进客厅,就看这一家三口整齐的坐在奢华富丽的沙发上,融洽和睦的氛围分明是在提醒他们,他们是个外人。
不用想,这一定是周婧嘉的小手段。
舒窈眼中滑过一丝不屑,宋既明则没什么感觉。
宋承均听到脚步声,目光离开游戏机,抬头扫一眼来人,目光落在男人身上时,整个人爆发出强烈的敌意。
“呦呵,几天不见,傻子居然变得人模狗样了。”
说的是舒窈,看的却是宋既明。
明显是在指桑骂槐。
好在这两年来舒窈吃足了亏,也见过大世面,才能按捺住为男人报仇的冲动。
宋既明更是个老谋深算的人精,以他现在的地位和境界,根本不会将废物放在眼里。
他淡淡的瞥一眼没有半分改变的弟弟,视线移向宋正则和周婧嘉。
男人不咸不淡的称句“爸,周姨”,搂着女孩儿的大手,悄悄拍了拍她细扁的腰。
不得已,舒窈只能跟着喊句,“爸,周姨。”
老人点点头,看向男人的双目中难得有了一丝情感。
“怎么来这么晚?不是告诉你早点回来吗?”
“有些堵车,晚了些。”
“不要紧,晚点就晚点,来了就好。”周婧嘉把话接过去,意有所指的感慨道:“真是好久没见过既明这么玉树临风的模样了,现在好了,你康复了,以后,宋家又多一个顶梁柱。”
“周姨言重了。”宋既明冷漠的说道。
宋正则眼神幽深看一眼自己老婆,起身招呼道:“别站着了,去洗洗手,过来吃饭吧。”
长长的餐桌上,佣人撤掉华丽的装饰品,将工艺繁琐,摆盘精致的美食端上桌。
红酒入杯,大家举杯碰过后,舒窈便保持着优雅姿态投入到享受美食的过程中。
桌上,宋既明他们四人在不停的说话。
舒窈听着,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默默吐槽:这时候倒是不在乎“食不言”的规矩了。
“为了治疗,既明这一年半受了不少苦吧?看起来,你瘦了很多。”
其实,一年前周婧嘉就已经知道宋既明的双腿残疾是装的。
她那时候没曝光这件事,就是想借此机会处理掉他,让他永远回不来。
只不过,她没想到,看似低调隐居、淡泊名利十几年的男人,实力早已超出她所能对抗的范围。
打压不得,又无法脱身。
最终,她只能眼看着他以傲人的姿态出现在大众眼前。
此时再看宋既明,周婧嘉只感到一股无形的逼迫,让她内心惶惶不安。
宋既明放下餐具,谢过对方的关心后,郑而重之的答道:“比起断腿之痛,比起轮椅上的十年蹉跎,那点疼,倒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