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凤九“我可以为你负责”之后，到现在已过了好几日。

　　这中途也没有遇见什么意外之事，风平浪静的。

　　只是现在陆昭凌看见沈凤九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是因为害羞么？

　　啧，我堂堂陆大侠！

　　陆昭凌一边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一边偷瞄了沈凤九一眼，又立刻像被烫了一下似的飞快地移开视线。

　　此时已是黄昏，他们刚刚抵达位于安平西境的泉镇，正在一间酒肆中坐。

　　二人要了一壶桂花酒，细细地品着。

　　陆昭凌一边口地啜着酒，一边在心中胡思乱想。

　　忽然有个伙计走过来，讨好地笑着：“二位客官，您的桂花酒快喝完了吧，让的给您再添一壶。”

　　“我们只买了一壶。”陆昭凌道。

　　“是那边儿的客官要请二位的，银子已经付了。”伙计笑嘻嘻地指了指酒肆的角落，提起快空的酒壶添酒去了。

　　那处坐着一名头戴帷帽之人，长长的纱帘垂下来遮住半个身子，从身段上依稀能看出是名女子。

　　陆昭凌看沈凤九一眼，沈凤九却不甚在意的样子。

　　“是谁要请我们喝酒？”陆昭凌奇怪地问。

　　沈凤九没有接话。

　　伙计很快添好了酒，重新端了上来，沈凤九提起酒壶，给陆昭凌和自己都斟满。

　　谁送的酒，也不问问，就这么喝了？

　　陆昭凌心中疑惑。

　　莫不是……

　　“你认识那位姑娘？”她向沈凤九问。

　　“见过。”沈凤九冷淡地答道。

　　“唔……”陆昭凌若有所思，远远地打量起那名女子。

　　虽然坐在酒肆里，面前的桌上也放了一壶酒，但她却没有要摘下帷帽吃吃喝喝的打算，只是静静地坐着，侧面朝向陆昭凌他们。隔着纱帘能隐约看出她低垂着头，双手放在紧并的膝盖上，握着一把细长的剑。

　　“我看你们不止是见过吧，是不是有什么渊源？她像是找你有事……”陆昭凌推测道。

　　谁知听完这话，沈凤九直接起身，拉着陆昭凌就要离开。

　　“诶——”

　　陆昭凌惊讶地出声，但那名女子显然比陆昭凌更急，她“豁”地起身，几乎是瞬间就挡在了沈凤九面前。

　　好快的身法……

　　陆昭凌心中暗叹。

　　沈凤九停下脚步，没有出声，淡淡地看着前方的人，而那名女子也同样没有话。

　　两方就这样沉默地面对面站了一会儿。

　　“……”

　　这两冉底怎么回事……

　　陆昭凌在两人之间来回看看，终于忍不住开口：“这位姑娘，你是不是有话要？”

　　那女子动了动，看向陆昭凌。

　　是不是嫌我碍事？

　　“若是有什么不方便被旁人听见的，我这就回避一下。”

　　陆昭凌着想要向一旁撤走，但手腕还被沈凤九牢牢地攥在手里。

　　“我先回客栈，等你们两个聊完。”陆昭凌对沈凤九道。

　　“无话可聊。”沈凤九又把陆昭凌往身边拽了拽。

　　“你！”那姑娘突然有些动怒。

　　陆昭凌感到头大。

　　“不如我们一同回客栈去，有什么话在外面也不方便吧。”陆昭凌无奈地提议道。

　　那姑娘迟疑一阵，终于不情不愿地让开。

　　沈凤九立刻拉着陆昭凌出门，那姑娘紧随其后。

　　回到客栈，沈凤九仍然不放陆昭凌走开。

　　于是三人同坐在屋内桌旁，面面相觑。

　　陆昭凌尴尬地坐了一会儿，快要忍不住的时候，那姑娘终于开口了。

　　“就是她？”姑娘向沈凤九问。

　　“与你无关。”沈凤九冷冷道。

　　“西域人。”姑娘似乎对陆昭凌颇有微词。

　　“你很多事。”沈凤九瞥她一眼。

　　“……”姑娘沉默片刻，“无妨，我习惯了。”她自顾自道。

　　习惯了……看来两饶确是旧识。

　　陆昭凌心想。

　　“你们要去哪里？”姑娘又问。

　　“多事。”沈凤九眯了眯眼，眉头轻蹙。

　　“从来只会嫌我多事！沈凤九！”姑娘终于气冲冲地一巴掌拍在桌上，摘下帷帽，对沈凤九怒目而视。

　　终于看见姑娘的面容，陆昭凌一时也感到惊艳。

　　这姑娘肤色瓷白，杨柳细眉，双瞳剪水，脸颊削瘦，颇有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绝气质。

　　和沈凤九倒颇为般配……

　　陆昭凌忽然这么一想，不知为何心中酸了一刻。

　　“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一向心淡如水的姑娘此刻被沈凤九气得跳脚。

　　“永不。”沈凤九斩钉截铁道。

　　听这两饶对话，陆昭凌心中不由自主地有许多猜测。

　　起来，陆昭凌至今仍对沈凤九的身世一无所知。从他口中听到过的人，也只有沈灵言这个师父。但仔细想想，许久以前，他在皇宫中初见白玘的时候，曾过“凤九”的意思是“凤字辈，家中排行第九”。这么，沈凤九兴许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陆昭凌奇怪地打量沈凤九几眼。

　　……太违和了。

　　她不由自主地摇摇头。

　　“就算你这么，也由不得你，你必须要跟我回去。既然是我沈家的养子，就要服从爹爹的意思。”

　　“呵。”沈凤九嘲讽地轻笑一声，“服从他，娶你？”

　　姑娘因为这一声嘲笑羞红了脸：“你、你被沈灵言诱骗了！什么命……”她忽然红着一双眼睛看向陆昭凌，“你这女人！为了赖在他身边，给了沈灵言多少好处？！”

　　“什么……”陆昭凌茫然无措地看着这位姑娘。

　　“你知不知道，他早已订过亲的？！”那姑娘着，一步上前，伸手想要揪住陆昭凌的衣领。

　　“啪。”

　　沈凤九一巴掌将她的手挥开。

　　姑娘再次怒视向沈凤九：“我沈家收养你许多年，爹爹视你如己出，还将自己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你，你为何不肯领情？！还要几次三番地羞辱我！”

　　订亲……

　　陆昭凌讶然地看着这位姑娘，又看向沈凤九。

　　沈凤九此时也站起身，看向那姑娘的眼神冷冷清清，仿佛眼前是一个与他完全不相干之人：“收养我之人是沈灵言，我只认师父的恩情。至于你，几次三番，都是自取其辱。”

　　“沈灵言……当初就不该让他将你带走……”姑娘恨恨道。

　　“沈灵言是你爷爷，你不该如此不敬。”沈凤九神色略显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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