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6
看见那幻化成自己心中魔鬼的树影,她不禁更加恐惧忐忑,屏住呼吸,心跳加速,内心恐惧到只想尖叫。
转头冲向侍女刚刚离开的那个门,想要跟着侍女。哪怕侍女并不想她跟着,她也决计要死皮赖脸地不走。脸不能当饭吃,还是小命要紧。所谓失节事小,吓死事大呀!
甬道还是那么的漫长昏暗,脚步回响……嗯……脚步没回响,毕竟她没有穿鞋……
她时不时地向前看看,幻想着侍女就停在前面明灭的火光里等着她,又时不时地缩着脑袋、揪着心地往后瞄去,生怕想象中的恶魔啊鬼怪呀跟了上来。
此时的她恨不能后背贴着墙,像螃蟹一样横着走。但是吧想象力太丰富了也不好——她还怕背后贴着墙壁的时候,墙壁上冒出个手啊鬼脸啊那就直接跪了呀!
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久,终于,拐过一个弯之后,她看见前面有一道隐约的在路正中位置隐约透出一束光来。前面就是侍女休息的地方了吧。
跨进那道门,她怔愣在那里,是不是自己走错了?还是说,自己记错了?
她看着眼熟悉的布局,怀疑着自己。毕竟这间屋子跟自己白天离开的那间一模一样啊!难不成每间屋子的装饰布局都是一样的吗?
侍女,对,问侍女!
她寻找着侍女的身影,掀帷幔,趴床底看,完全忘了自己要怎么问出自己的疑惑。
遗憾的是,她未能如愿找到侍女。或者说,侍女根本就不在这个屋子里。
她觉得,自己的大脑要开始紊乱了,千头万绪纠缠在一起,却不知道要怎么理清楚。
她明明是跟着侍女进来的,侍女不可能在她不过回头看了眼院子的瞬间就跑到别的门里去了啊!甬道径乎直通此屋,自己路上有没有遇见任何人任何事哪怕连个脚步声都没有。
细思极恐。
她觉得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可怕,不禁后背生凉,颤颤巍巍地如同年迈的老人一般,手脚不利索的爬上床躲进被窝里。温暖和紧紧贴着的被子稍稍带来了一些安全感。她看着没有扇页的窗,没有门扉的门,这里虽然比院子让人稍微心安,但是依旧如同置身危险之中无处躲藏。仿佛下一刻,外边的黑暗就会侵袭而来,将这里吞噬一般。
她蜷缩在被子里,连着将脑袋也裹了进去,不露分毫,屏蔽外部的一切。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够稍稍多一点安全感,以度过漫漫长夜。
她隔段时间就掀开被子的一个小角,偷偷地看一眼窗外的天亮了没有。无数次地掀看,天还是没有亮。她努力地熬着不让自己睡着,生怕外面的黑暗席卷了她的梦境。这漫漫无尽的黑暗许是没有尽头吧,她撑得两眼无焦,大脑发懵,眼皮仿佛就要胶着在一起了,可是天怎么还没亮……
“嗒啦”。
一个轻微沉闷的金属磕碰声音响起,立刻将提着心睡着的她从梦里惊醒。太可怕了!她居然一个不小心睡着了!
赶紧掀开一个被角看出去,她终于看见熟悉的灰蒙的天色。天终于亮了。她一下子如蒙大赦般,不复昨夜的紧张焦虑恐惧。
她如释重负地掀开被子,查看声音的来源。是昨夜的那个侍从。他看见她睡眼惺忪又十分防备地探出头来,只是朝她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留下的是一桌子的早餐。
是了,昨天晚上那个侍女说以后的三餐会让人送过来。那这么说来,这里确实是她昨天醒来的那个屋子了。
她很想问问侍从,那侍女在哪里?为什么她昨晚回消失不见的?为什么她昨晚跟着侍女,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可是……
谁给她设定的哑巴?来,出来来,她保证不打死他!
看着侍从离开的身影,她愤愤地想。
吃罢早餐,她走向那个门,又走进了漫长昏暗的甬道,想去正殿再看看那个内室的门到底有什么破绽,或许那是她角色升级的关键。说不定升级了她就能说话了,或者能跟幕后的操控者对上话了,又或者她能知道一些线索也好。对自己所处的境地一无所知或者无能为力都是很可怕的事情。
看着门里是熟悉的正殿的布置,她两眼发直脑袋发懵,想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她不是才走进甬道还没走出去吗?甬道不是通往院子的吗?面前这个地方不是正殿吗?正殿不是从院子里的门走过来的吗?正殿没有另一个门吧?她刚刚到过院子了?不,她确定自己没有。甚至仔细回忆,她昨晚确实是跟着侍女的,但侍女消失不见了。
她心中隐隐猜测,想到了一种可能。
走进正殿的门,她看见大殿上空无一人。原本寂静得可怕的殿堂,幸好有天光漏进来,也便觉得其实并没有自己内心想象的那么让人恐惧。
或许,光明本身就能给人带来无尽的希望和力量吧。
她今天来正殿的目的,清楚明确,既然稍微安下心来了,也就不管别的了。和昨天一样,取了最近火把,掀开垂落遮掩的幔布,没空去欣赏那幔布有多么的奢华富丽,径直研究起那个内室的门。徒有华丽的外表,却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事物,并不能取代其他更重要事物。比如这个谜一样的内室门。
她仔细地观察着门上每一块石头,那石头看来看去都没有什么线索。无奈扩大搜索范围,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门框,和一面普普通通的墙。不过是门框外的石头比门框内的石头大了很多,而且,大小几乎一致……
“你在干什么?”
一道严厉的喝声乍响,吓得注意力十分集中的她心里猛一咯噔,思绪被拽了回来。条件反射地回头看声音的来源处。是昨天见到的那个青年,他正看着她这边,眉头紧蹙,眼中似乎藏着火光,正疾步朝她这里走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走到了身边,一把夺了她手中的火把,狠狠地捏着她的手腕道:“谁允许你到这里来的?这是我大希腊隐蔽大殿最神圣的地方,可不是谁都能来的!”
这语气这神态,跟昨天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比起来,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哎呀疼疼疼……
疼痛让她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却突然听到隐蔽大殿的侍女在他身后说道:“是殿主大人。”
手腕上的力道略有缓和,但还是被制住,对方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殿主大人一直有交代,一定要将这位小姐奉为上宾,隐蔽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她都能自由到达,包括这个内室。只要她进得去。殿下是要违背殿主大人的旨意,用你的国家与我隐蔽大殿为敌吗?”
侍女不复昨天的恭谨,似乎是用上位者的姿态睥睨着他,连同她的国家。
似乎这个隐蔽大殿和大殿的主人远远凌驾于这个国家以及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