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侯鼻子里“哼”了一声,端起茶来喝,却发现茶已经凉了,脸色一下变得奇差,他扬手把茶碗连汤带水砸到宋顺儿身上,冷冷道:“这便是你找来的神仙,本侯看是神棍还差不多。”
宋顺儿脑瓜子转的快,察言观色的本领更是练得如火纯情,这些年跟在长兴侯身边,对长兴侯的一举一动十分熟悉,见侯爷动怒,顾不得茶水泼在身上,高声喊人把邱道长拖下去。
长兴侯嘶哑着嗓子道:“这牛鼻子道士,倒懂得见风使舵,看我们抱了这小孩来,便顺水推舟用这法子来糊弄本侯。”
宋顺儿站在他身边附和道:“小的听外头说他是个活神仙,便想请来为侯爷破解迷局,没想到竟是个徒有虚名的骗子,真是杀他一百次也难消气。”
长兴侯摇摇头,摆手道:“你也是好心办了坏事,罢了。”
又看了看林霜,脸色稍缓,道:“不知应城伯府的四少爷现在如何了。”
宋顺儿凑到他耳边,神神秘秘道:“倒也怪了,原本那四少爷病的只剩一口气了,这婚事一定下,就活了过来,听说这几日,能下床走动了。”
长兴侯摇头笑道:“倒是连你也骗了,江湖上惯用的伎俩。那道士拿了虎狼之药喂给四少爷吃,又怕药不见效或是用药太猛,便推说要冲喜,若药到病除,便说是他神仙之法奏效,若药死了人,这黑锅自然是冲喜的背。”
宋顺儿恍然大悟,以拳击掌道:“侯爷英明,小的差点被他蒙骗。”
正说着,外面跑来一个仆妇,林霜认得她是经常替宋妈妈送药材去集美轩的庆嫂子。
庆嫂子跑的急,进门对长兴侯行礼道:“侯爷,云阳伯带人抬了新夫人的棺材,正在大门口堵着闹呢。”
长兴侯腾的站起来,指着林霜叫宋顺儿送回去,自己拔腿往外跑。
宋顺儿把林霜交给庆嫂子,瞪她一眼:“都没过门的,叫什么新夫人,晦气!”说完跟着长兴侯后头跑了。
庆嫂子见侯爷一晃眼不见人影了,只得抱着林霜问:“四奶奶,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你身边的妈妈呢?”
林霜回答道:“裘妈妈和花妈妈在茶房,我要去找她们。”
庆嫂子便抱她去茶房,出门碰到一伙丫头正急匆匆的往外赶。庆嫂子叫住她们,问去哪里,一个丫头支支吾吾道:“……听说外头有人闹事,我跟着去瞧瞧。”
庆嫂子翻了个白眼,语气凉凉道:“去瞧瞧吧,一会被宋妈妈扒了皮,姑母给你收尸去。”
说着头也不回,抱着林霜从游廊往回走,那丫头想了想,跑过来跟在她旁边,跟了一会道:“姑母,云阳伯跑来闹,也不怕咱侯爷在皇上面前告状。”
庆嫂子看看林霜,见她趴在她肩上,一脸懵懂的模样,料想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懂这些,道:“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云阳伯没儿子,从外头过继来的儿子朝廷不认,老伯爷要是死了,朝廷便要收回爵位,他家的大宅子也得还回去,你说,好不容易搭上咱们家侯爷,他们能放手?”
丫头道:“可人都死了,闹又有什么用?”
庆嫂子道:“你这脑子不开窍,大小姐死了,不还有二小姐吗?”
丫头愣了愣,想通关键后愤然道:“呸,好不要脸的云阳伯,哪有姐姐死了把妹妹赖过来顶的。”
庆嫂子道:“这里头还有一段公案,云阳伯府的大小姐是先头夫人生的,二小姐是续夫人生的,原来侯爷看中的是二小姐,结果那大小姐使狐媚手段……又安排云阳伯抓奸……侯爷这才娶了大小姐。”
丫头惊的目瞪口呆,双手捂住嘴以免惊叫出声来。
只听庆嫂子道:“这事只宋妈妈和顺大爷身边的几个人知道,你可别往外说。”
丫头连忙点头,嘴里骂道:“云阳伯府果然是破落户,家风不正,大家小姐竟做出这般龌蹉事,咱们侯爷真可怜。”
林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云阳伯府家风不正,你家侯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