菘蓝跟着慎敏出了院子,见捏着汗巾子擦手的人,急急道:“姑娘,你在姑爷院子杀人,这怕是……”
“怕是什么?我又没弄死青玉,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菘蓝:“您也不敢在姑爷院子这样放肆啊。”
“我只是告诉所有人是这丫鬟爬床,二少爷是喝懵了又被丫鬟绊住才未曾来圆房。”慎敏眼神深邃了很多,“若是传出去大婚之日两人莫名未曾圆房,要大姑娘在京城如何立足?”
“可是这样您会被扣上了不尊主子的名头啊,这里不是英国公府邸。”
慎敏目光淡淡的,“谢二爷不敢闹大,不尊主子也是大姑娘来发落我,我的身契在英国公府邸老太太手,即便做出了泼天的事,也是老太太来收拾我,这里没人能发落我的。”
菘蓝晓得这人做事都有一番道理,遂不敢在多言。
慎敏又对旁边的淳妈妈吩咐,“你去老太太处走一趟,不管老太太做什么法子,今夜谢竹盛必须回院子过夜。”
淳妈妈犹豫的看慎敏,“你要逼着姑爷和大姑娘圆房?”
“圆房?他也配!”慎敏呸道。
揍了一顿谢竹盛后,似乎是火气出了不少,她渐渐平静下来,和不解的淳妈妈道:“样子总是要做出来,否则大姑娘今后怎么在谢家后宅立足。”
淳妈妈点点头,觉得也是怎么个理,如今贤蕊好两家才会好。
她又蹙眉起来,“可你也不该打姑爷啊,晚间大姑娘瞧着了可怎么办?”
“难道他不该打?”慎敏眼底如冰刀,恶狠狠道:“他混账一次我就打他一次。”
旁边的菘蓝晓得这人气厉害了,本想再说些什么,也是不敢在开口。
慎敏|感觉菘蓝欲言又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是要打你了,你有话就说,磨磨唧唧给谁看?真不想说就别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菘蓝犹豫很久,慎敏示意淳妈妈先带着其他的人回院子,带着菘蓝走到一旁,四处瞧了瞧,“说吧,无人了。”
菘蓝这才从怀里掏出封书信,颤颤巍巍递过去,小声的说:“这是世子爷给的,说的,说的上面的人是他安插在国公府的暗线,或许姑娘用得上。”
她顿了顿,又把个荷包递过去,小心翼翼的继续,“这也是世子给的,里面奴婢斗胆看了下,是个烟花,世子爷说,若是有要命的事,您就放了,他——”
慎敏只扫了一眼,就淡淡的开口,“还给他,我不需要。”
菘蓝见着朝前自个走了的人,想了想,默默的把东西放在怀里妥善藏着。
慎敏心情不好时候说的话都可以当做是假的。
罗世子给的东西总是对慎敏好的,日后没准真的能救命呢。
慎敏回到院子,就见着贤蕊正等着她。
贤蕊都不用问都知道她去做了什么,也知这人是心疼她,只能和她好好的道:“我知你想把昨夜的事找个由头盖上,这次我不追究了,只是以后你万万不可这样了。”
慎敏没吭声,贤蕊只当她晓得了,见着贺氏身边的妈妈来叫她,就带着翡翡和赵妈妈过去,又同菘蓝吩咐,“你好生看着她,她如今心情不好,祖母和罗哥哥又不在,你且哄着点。”
菘蓝陪着慎敏回了房间,打水给她洗手,就慢慢说:“以后姑娘还有替大姑娘懆心的时候,姑爷心有反骨,索性让他自暴自弃一段时间即可,到底只要明面不让大姑娘下不来台,便是睁一只闭一只眼的好。”
“今日姑娘在姑爷前院闹了怎么大一场,算是给大姑娘立威了。”
菘蓝说着顿了顿,又道:“奴婢听说那青玉的表妹是为了给姑爷送消息出去被活活打死的,或许,姑爷只是想抬举她们家罢了。”
慎敏没好声气,“即便是抬举,也没有才娶亲就纳妾的说法,若是外头晓得,岂不是还要造谣是妾室大了肚子,逼不得已得先娶个正头奶奶回来!”
“要抬举的法子许多,给她寻一门好亲事,亦或者给她们家些好差事,这分明就是打大姑娘的脸,混账东西!”
菘蓝点点头,“姑娘说的对,只是事情已经成这样了,还是好生解决的好,莫要在闹大了。”
慎敏洗干净手,接过她递过来的帕子擦手。
她走到旁边坐下,忧心忡忡,“大姑娘又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天大的委屈都觉得是自个的错,我若不蛮横些,宅子里头观望的人,岂不是觉得咱们好欺负。”
“到底您也要想想自己的名声不是?”菘蓝劝道,“大姑娘已经是名正言顺的谢家二|奶奶了,倒是姑娘您,这要是传出去背着个恶仆的名声,岂不是……”
慎敏冷脸,“宁可让人觉得是恶人,都别让人觉得是软馒头随便捏!恶仆又如何,那是没本事嫉妒之人的酸话罢了。”
菘蓝也叹气,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只求姑爷快些想通的好,千万不要在干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了。”
“混账的人不混账出几条人命出来,可是不会幡然醒悟的。”慎敏冷漠。
菘蓝咽喉咙,干干的道:“姑爷不会如此吧。”
慎敏喝了口茶,把心口的怒气彻底压下去,丢出四个字。
“且看着吧。”
***
入夜。
贤蕊看着走进来的谢竹盛主动走过去,给他行礼后,三分小心三分规矩的开口,“明日是三朝回府,二少爷能抽空陪我回英国公府吗?”
说着,她又慌乱的添上一句,“您就送我到府门即可,我会同祖母说你要要事不能耽误。”
她想,现在的谢竹盛肯定恨透了参与这门婚事的人。
谢竹盛连个眼神都不想给她,只是冷冷道:“如今所有人都站在你那边,你说东我敢说西吗?”
这句讥讽之言吓得贤蕊肩头一抖。
她使劲摇头,生怕触了这人的逆鳞,“二少爷,我,我没有旁的意思,明日是三朝回府,我才……”
贤蕊脑子一闪,忙道:“您看这样成不成,青玉我让他先做你房里伺候的人,过段时间我就抬她做姨娘,让她近身伺候你可否?”
他不是喜欢青玉吗,那么就把这个人给谢竹盛就是了,好歹她如今也是名义上的谢二|奶奶了,给夫君身边放个可心的伺候,也是无人敢说什么的。
“你是对我指手画脚了?”谢竹盛厌恶极了,见她离着自个太近,蹙眉不悦,“你给我滚开些。”
贤蕊哦了一声,忙朝着后面退了三步,依旧是小心翼翼的询问,“那,那二少爷怎么才答允明日能陪我回去一趟?”
她口气里面已经满是尊敬了,着实不知道这人怎么就满口粗鄙之语了。
谢竹盛看她,讽刺不断,“你要的都得到了,以后你乃至你身边的人不要出现在我跟前。”
贤蕊觉得委屈,鼓着眸子看他,这明明是他自己回来的,又不是她求这个人回来的。
谢竹盛看贤蕊站在跟前傻兮兮的厉害,颇为头疼,扶额语气更冷,“我说了,除开二少奶奶这个位置,你莫要想从我这里在得到什么。”
贤蕊立刻摇头,表明自个立场,“没,我不敢,我不会惹你生气的。”
她磕磕巴巴极了,想做点什么表示自个对他是忠心耿耿的,抬手指着旁边的小床,“我,我知道是老太太把您赶过来的,我已经悄悄在那边铺好床,您睡床就是。”
她真诚极了,试探的继续说:“谢二爷,我知道这婚事是我不对,你要恨就恨我,莫要动我身边的人,今日慎敏是太过维护了,你不要同她计较,我替她给你赔罪。”
谢竹盛冷笑,“贤蕊,你觉得你面子很大?”
贤蕊想想也是,瞧他一眼,觉得他凶的要死,低头望着自个脚尖,想了想,小小声道:“那您看着罗哥哥面子,不要和慎敏红脸了。”
骂又骂不过慎敏,打又打不过慎敏,还不是自个气自个。
这话落到谢竹盛耳中,直接变成了威胁。
“你是觉得我很怕罗琪琅?”
贤蕊看他,不解的眼里里面大大的写着,‘难道你不怕’五个大字。
“你是觉得我不敢动你?”
贤蕊被他凌厉的语气吓的退后半步,慌神的摇手,“我错了我错了,我哪里惹着您的您告诉我就是,我人笨,您不明说我自个悟是悟不出来的。”
“你今日是非要给我顶嘴了?”
“顶嘴?”贤蕊不解极了,“我没——”
“你还要顶嘴?”
贤蕊捂嘴摇头,他算是明白了,她说话就是错。
谢竹盛从袖间摸出条白帕子砸到她头顶,“管你是爬小厮的床,还是自己来也好,别给我找事。”
贤蕊咬紧唇|瓣听着这极具羞辱的话,捏紧手里的白帕子。
谢竹盛连个眼神都不给她,直接朝着里间去了。
屋子外面。
周嬷嬷见着里面熄灯,真的是念了句阿弥陀佛,同慎敏和翡翡道,“只要夫妻在一个屋子了,必然会好的,慎敏,今后你绝不能如同今日这样了明白吗?”
慎敏不言,许久还是轻轻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