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他问,丁四海吱唔着又不好说,弄得乔大河心里也焦急不安起来。
潘氏这些日子闹腾得尤其厉害,他自然是知道的。只当她又闹幺蛾子了。
然而,当他看到自家房子那惨不忍睹的样,震惊之下才明白,潘氏闹的不仅仅是幺蛾子那么简单……
她这是要将整个家给毁了呀。
乔大河又气又怒,差点忍不住上前给潘氏几大耳光。
前院厅堂中,卢湛陪着乔小如一起见了乔大河与潘氏。
对这一对哥嫂,乔小如是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所谓亲人的感情。她又不是原主,真要说起来,原主等于被他们逼死的。
若不是那点儿原主残留的对顺哥儿的感情,她根本不会多看一眼他们。
“你们有什么打算?”乔小如问道。
乔大河和潘氏都是心里头一抖,尤其乔大河,同时还有难堪和苦笑。
乔小如连一声哥哥嫂子也不肯叫,态度如此淡漠,还需要说什么吗?
再说什么也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可他也怪不得她,这都是潘氏作的。
乔大河心里苦涩,他一直在想,潘氏作吧、作吧,总有一天会自己把自己作死。
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并且,是以如此不堪的方式。
乔大河一时只觉心灰意冷。
“这几天,我没法去杨家村那边干活了,我找几个人把房子修一修。那不是还有半边房子还好好的吗?我们就住那儿就行,顺哥儿,”
乔大河有些祈求的看向乔小如:“孩子还小,这些天能不能让他暂且在这儿住下?”
潘氏脸色早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的变了好几次,死死的咬着唇,隐忍着什么都没有说。
乔小如听到乔大河这么说心里反倒高看了他两眼,还好,她的亲人们、所遇到的这些亲人总算不是个个都极品。
“好,”乔小如也十分干脆,点点头道:“你们放心,顺哥儿我会好好照顾他,不会叫他受委屈的。”
“成,就几天,等我请人将房子收拾好,就接他回去。”乔大河也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实在是没脸再待下去,乔大河便拉着潘氏走了。
若是以往,潘氏自然是不肯罢休的,可是这会儿做了那样的事儿被人抓了个正着,心里正发虚呢,哪里敢开口?
乔大河这种前所未有的阴沉的反应表现,也让她心里突突的没底,情不自禁的被他给镇住了,更不敢出声。
“你这大哥倒是可怜,娶了这么个媳妇。”卢湛不禁摇头,又笑道:“他今日倒像个男人,早这么不就好了,被那潘氏拿捏了这么些年。”
乔小如“嗯?”的一声抬头看卢湛,似笑非笑道:“拿捏?怎么你……也想拿捏么?”
卢湛一愣,忙笑道:“你说到哪里去了,咱们跟他们不一样,用不着这些。”
乔小如“扑哧”一笑,吩咐山竹,务必好好照看好顺哥儿,别让他委屈了。
只是这会儿还罢了,哪个孩子到了晚上不找娘的?顺哥儿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也不知到了晚上会不会闹腾呢。
若到时候哭闹起来,又是一桩事。
还有乔大河那边,也不知会怎么收场。
横竖他们重建房屋,她是一个子儿都不会拿的。
出乎乔小如意料的是,她只不过哄了顺哥儿几句说她爹娘有事出门去了,过几天就来接他,让他好好的在自家住着,顺哥儿不哭不闹的点头应了。
还跑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十分依恋的冲她笑道:“有姑姑在,我会乖乖的,我好久好久都没有和姑姑一起了,我以为姑姑不喜欢我了……”
小家伙说到后来有些难过,好不可怜。
乔小如的心蓦地就软了,还有微微的痛。
不由得将顺哥儿揽入怀中,柔声好一番安慰。
心里不由得大骂潘氏无耻无良,顺哥儿摊上这么个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李氏也好杨氏张氏也罢,再怎么也不会对自家小孩子怎样,不像潘氏,她是多少听说一些的,顺哥儿成天挨潘氏的骂。
只是这种事,她也管不了。
但愿这孩子是个心宽的,不然以后的心性绝称不上好。
不说别的,就说潘氏今儿这一出,指不定被村里人拿来当茶余饭后的笑话说上多久。
人的嘴是最管不住的,尤其是闲的蛋疼的乡下。
往后少不了有那样的人,见了顺哥儿便取笑问两句“你娘在家干嘛?有没有烧房子呀?”、“你上回真看见你娘烧房子啦?来,说说她是乍烧的……”
不用想也知,顺哥儿听了诸如此类的话心里会是何等滋味。
或者,无论这孩子懂不懂、能不能理解,她也得好好的同他说道说道……
回到自家那满目苍夷的院子,乔大河心里已经出离了愤怒,只剩下一片哀凉。
这是他的家啊,也是潘氏的家,眼看着家里一点点的好起来,再攒一二年钱便能翻新一座气派的宅子。或许不很大,但是足够他们一家子可以住的很舒服,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回到了自己家里,那种沉沉的压抑的感觉消失了许多,或许因为在自个的地盘上,潘氏又精神了几分,一家之主的泼辣脾性也长出来了。
“你那妹子,那个白眼狼,她眼睛里还有没有你这个哥哥?咱家遭遇了这么大的事儿,她竟然一个关心的字儿也不说,她还——啊!你!”
潘氏话没说完,“啪!”的一声脸上便挨了乔大河一巴掌。
她惊叫着,捂着脸不敢置信,又惊又怒的瞪着乔大河:“你,你打我?”
潘氏此刻还没有完全回魂,她是真的傻了!
从来从来她没有想过,有一天乔大河竟然会打她耳光。
他竟然敢?
“乔大河,你这个窝囊废!你敢打老娘,老娘跟你没完!”潘氏揭斯底里的尖叫,目光怨愤神情狰狞。
乔大河站在那里,神色平平,目光中毫无波澜,仿佛刚才动手打了潘氏的不是自己一样。
潘氏不仅仅是愤怒,更下意识的觉得有一点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