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香椿树被初夏的风吹抚着,浓密碧绿的树叶发出一阵沙沙的轻笑,孩子们都睡着了。他一直在窗前守侯着的女子,午睡起来后,瘦削的脸庞泛起些晕红。
夜里一直没有睡好让她的神色更加慵懒,轻罗长裙依在窗前,重新打开了妆镜,散开了浓密漆黑的长发。
他几乎都嗅到了她发间的暗香。
他知道她的房门从十二岁起就紧紧从里面拴上了,悄悄走到窗前,轻轻唤了一声,“齐理。”
像是凉风吹过了香椿树的花叶……
她握着木梳的手僵硬一顿,迟疑了一瞬间,猛然转过头来——这是他六年来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香椿树的亭亭翠盖就像六年前的初春里,小村外的茂盛大槐树,他又长高了快两寸,眉目间锋芒毕露的神色已经收敛了许多,但他的双眼凝视着她,带着无法克制的激动,又带着些小心翼翼,仿佛明白满腔的热意实在太过强烈,一不小心就会灼伤了她,
他们在漕河边一起走过的那些日子,他时时刻刻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她明媚的双眼中闪过了惊异困惑的神色,红唇微动,似乎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坐在窗前凝视着他,没有回避他抚摸着她脸庞的手,闭上眼感觉到了他越来越近的灼热呼吸。
他和她的唇齿轻触又分开,粘合又缠绵不能分离,她在热吻纠缠间,含糊吐出了一句她自己并不明白,却让连震云的心像雪花落在了冬日的暖酒中,全都化去了的话……
“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连震云跳进房中,紧紧抱住了她,一次又一次地深吻着,舍不得分离,夏天的罗裳太薄,他扫开妆镜,把她抱上长桌,挤进她的双腿间让他们俩贴得更近,让他的吻更深更浓。
他把她压在了关上的窗户上,解开她的琵琶襟,露出白罗的胸围,双手从她的背脊滑到臀上,托住她挤压着自己。隐约的呻吟声响起,让等待了六年的他消魂噬骨,已经不能忍受隔衣抚摸的意犹未尽,他吻着她,开始去撕扯她胸围的系带。
“等……等等……”胸围快要滑落,他的手已经暖玉满满,怀里的女子终于挣扎了起来,在呻吟中推拒着他,“现在……不能……”
“好……我不解开你的衣裳……等成亲的时候再……”他轻吻着她,含糊地笑着,一把将她抱起,坐到了床边。
他欺负她这些年从那些漕娘们嘴里听到的都是一知半解的房事,一手拉好她的胸围,另一手却滑进了她的薄裙里,趁她安心被他轻吻时,悄悄半褪下里面宽松的夏裤。
成亲的时候要从总坛里祭神出来,他万一又被赶了出去,洞房时就不会是他。
他绝不能忍受。
他把她压倒在床上,夏裤滑到了脚裸,掀起的裙摆已经挡不住春色,他低头去亲吻她裸露的双腿,手已经滑到了大腿最丰腴的肌肤处,却在她羞急嗔怒的尖叫声中,被一腿从床上踢了下去。
“怎么了……”他惫赖地坐在地上,一手撑地,笑着看她,“你不是知道衣裳不脱光就不算洞房么,我说过成亲后再……”
她眼中的神色仿佛恨不得扑上来掐死他,慌乱用被他揉乱了的裙摆盖住裸露的长腿,用力推开爬起来还要上床靠近的他,羞红了脸啐他一口,咬牙瞪他道:“……去……去找媒人来!”
连震云看到她脸上似嗔似喜的神色,一颗心全都酥软了,血脉贲张的欲望顿时消散了去,也不赖在床边了,笑着站了起来,道:“好,就听你的,我去找媒人来……”
他低头亲了亲她,放下两边的床帐,挡住了衣裳凌乱,满脸潮红的她,柔声道:“外面热,你好几天没睡好了,再睡一会……明天……今晚我们就成亲……”
他关上门,笑着走了出去,盘算着今天写好婚书,在家里拜堂成亲,明天再去总坛里祭神。他一路上了街,准备到淮安府衙里去找官媒,再去街坊找个保正做保人,先不惊动漕帮里的兄弟。没料到刚走到正街上,就被帮里的兄弟找到,簇拥着向总坛里走去。
“连大哥,帮主找你去,一定又是因为你前几天立的功劳要赏你,我们还说连大哥这几天在家里守着小嫂子,正要去家里请你,没料到在这里就遇上了……”
连震云眼看着要进总坛,自动脱身飞了起来,只见那小子晃了晃头,左右看了看,确认自己在大街上后,似乎在回想起刚才在齐粟娘房里的事。
虽然有疑惑,他的脸色却越来越好,眉飞色舞,回味无穷,笑得合不拢嘴,道:“帮主叫我做什么,我今天还要准备成亲的事……”说话间,和帮里的兄弟一起进坛里去了
连震云冷哼一声,知道这小子这几天一直想进她的房没进成,今天占足了便宜,仓促间还不至于再怀疑是江湖幻术,只要他出总坛时不会再去请一枚铜钱符咒不离身地带着,他马上就能再上身。
他转身去了官衙,看了几个媒婆,再到保正家里去确认要找的保人在不在家,一圈忙了下来,飞到府衙前等着,一直等到快天黑,却还是看不到那小子来官衙里找媒婆。
他不耐烦去总坛外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人,眼看着今天要成亲已经来不及了,到齐粟娘面前没办法交待,满心不快地飞了回去。
没料到还没到巷口,就听到鼓乐喧乐,喜炮声震耳欲聋。
天色已经暗了,火把燃烧中,他眼看着喜娘、媒婆簇拥一顶大红花轿刚拐进了家里的那条巷子,抬轿护轿的都是漕帮里的兄弟,隐约觉得不好,像是想是了什么,却不敢置信,疾飞扑进了家门。
他正要闯进了齐粟娘的房间,却被正堂上的孩子们布置的喜神冲了出去,他转身飞到了窗前,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十五岁的他站在房中,向床帐里刚刚半坐起来的齐粟娘说话。
“……帮主刚才叫我去,赏了我一个……一个侍妾……”
连震云脑中蓦然暴涨,只听到鼓乐声已经来到了院门外,鞭炮声像热火上的油锅一样暴响着,“新娘下轿——”
不对,蕊儿本来应该是帮主早几年看他身边没有女人,赏给他做伴的,但这些年一直没有动静,他以为是因为六年前他把她带了回来,帮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在他要娶她的时候——!
她受不了的,她一定受不了的!
床帐里齐粟娘衣裳依旧凌乱,颈脖和胸前还留着他亲吻啃咬的淤印,睁大的双眼中带着完全不明所以的恍惚,仿佛一点也想不通,怎么他六年前一个转身,事情不一样了,人也不一样了,六年后又是一个转身,人又不一样了,事情更不一样了……
“……她是帮主赏下来的人,我是帮主养大的,不能因为这件小事……”二十五岁的他似乎也因为她的神色而烦恼着,在床前左右走动,重重跺了跺脚,“是我不好,本来今天应该是和你成亲,但她只是个侍妾,你是我要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室,你别和她计较……”
连震云恨不得一耳光甩到他脸上,马上让他闭嘴,这样的话说出来,根本就是火上浇油,他完全不明白她,一点也不明白她……
“今天你为了我,受了委屈,但我和帮主说好了,我娶正妻的时候,请帮主给我做保人,我一定让你风风光光进门的……今天你就……”
连震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听他说些什么了,他只是看着床帐里的齐粟娘,看着她那双渐渐绝望的双眼,他想叫出些什么,却只能站在窗前,低声地恳求着:“……你别记恨他,他还太年轻,他不明白你,也不明白你的好!你再等一两年,只要再等一两年,他年纪再大一些,什么女人都不会要,只会守着你……你别记恨他……”
然而夜已深去,贴满了喜神、喜字的屋子里,帮众们的贺喜声络绎不绝,他只能站在窗前,陪着一直半坐在床帐后,纹丝不动的她。
左厢房里的红烛已经熄灭,新人已经安寝,漕帮的兄弟还在正厅上喝酒赌钱。
当天际边第一线天光透过香椿树的枝叶落到了房里的时候,他看到她终于动了。
她默默收拾着行李,背上了曾经收拾好却又放下的包袱,趁着屋子里的人或醉或睡,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连震云也已经六神无主,只能跟在她的身后。
太阳慢慢从天边升起,眼看着她要过了城南的石桥,到那个和她交情最好的牙婆家里去,他连忙转身,要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上身,去把她接回来,却正看到刚做了新郎官娶了侍妾的人蓬乱着头发,满脸焦灼,从巷口追了出来。
他大喜之中,一边叫着,“快去——!她在那边——!”一边正要扑上去上身,却听到身后她叫了一声,带着些痛楚。
他连忙转身,正看到她在桥边被一个行色的匆的路人撞倒在地。
他吃了一惊,连忙过去看她,“齐理,跌伤了没有……”却看到她从地上拾起了一卷散乱的文书,阳光倒映着河面上的水光,照出了文书上弯曲的河图纹样,还有细细写着的各色河道数据和计算公式。
她显然吃了一惊,忍不住抬头叫了一声:“喂……你掉东西了……”
撞倒她的行人是一个身形挺拨的青衫书生,他不知在想些什么,仿佛没有听到,只是匆匆前行着,她仔细看了几眼文书,忍不住提裙追了上去,叫道:“……喂,你掉东西了,上面有个泄洪的数目算错了……”
那个青衫书生这一次却听清了,连忙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惊奇地看着追上来的她,“姑娘,我哪里算错了……”
连震云站在桥边,看着这青衫书生的脸,还有手拿河图追上去的她,心底的寒意混合着六年等待竟然转眼成空的愤怒,直冲胸口,几乎要咆哮出声。
那是陈演。
另一头从巷子里刚刚追到了附近的他,却满眼冰寒,眼光冷冷扫视到桥边正围着河图说话的一男一女身上,双手紧握成拳,眼中的妒忌和愤怒像火一样喷了出来。
连震云刚刚升起一线希望,却看他重重一哼,转身就走。
“混帐!”
连震云再也忍不住,咆哮了起来,飞扑过去想要上身,然而眼光人影、桥影、水影、光影一片白光晃动,他四面的景物骤然变幻。
书房门外的太阳刚刚落下,在天际线上留着一抹血光,透白朦胧的月亮还在树梢上艰难地爬着,书房里黯淡无光,攒框透雕的红木书桌上摆着一个青花瓷龙纹小酒坛。
据说是被埋在了三河水脉之地的酒坛开了封,坛身上贴着一个红贴,写着四个墨字“阳关三叠”。坛边的青花瓷盏里的酒还没有喝干。
“连大河——!连大河——!是什么人把我吵醒了!是什么人!?”
哗啦一声震响,他咆哮着把酒坛、酒盏全都扫到了地上,一双眼烧得赤红,酒水碎片一片狼籍,身上的黑纹锦被滑落在地,被他踩到了脚下。
他不管是不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回到了她十岁的时候,他不是为了这个结果才回去的!他不是为了这个结果才站在她的窗前等了她六年,也不是为了把她送给陈演,才带他回淮安的!
当年的他太年轻,太目中无人,根本留不住她,但如果是后来的他———如果那一年陈演去了黄河源,生死不明的时候,他能把她从京城接到淮安来,他和她绝不会是这样的结果,绝不会!
他倒坐在床上,闭上眼喘着粗气,想着十六岁的她,还有他们在窗前香椿树下缠绵的吻,他只有她,她也只有他,那是真的,那不会是假的……
最后一丝血色夕阳落入了黑暗中,他从雕花格窗看着白色的满月终于爬到了摇曳的树梢上,再一次闭上了眼,夜晚才刚开始,但他已经十年无法真正入睡了,因为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他睁开眼,慢慢弯腰,摸黑拾起半裂的青花瓷酒坛,没有酒他睡不着……
他刚把里面的残酒又喝了几口,书房廊外传来了轻微熟悉的脚步声,他知道是连大河。
“大当家,小的从京城回来了。”
连震云蓦然抬眼,锋利的目光扫到了门外,一只手已经伸到了榻边的长刀上。
他点上了床前琉璃灯,灯光透过分隔内外室的多宝格,照到了书房门上,看得到门外确实像是连大河的身影,但连大河这几天一直在他身边侍候,昨天还问过他过节要摆什么席面,是不是要召桂姐儿来陪着,什么时候去京城了?
然而此时的他却发现本来是二月里初春季节,他的书房长榻上却铺着凉席,脚下的锦被也是脱了棉胎的,身上不过是一袭七月里常穿的白葛纱长衫,随意系着绿绦带。
季节变了。
他在多宝格后盯着门,慢慢开了口,顺着门外连大河的话答道:“……京城里的事怎么样了?”
“大当家,陈大人在黄河源失了踪,夫人现在在宫里处境艰难,小的看那几位爷为了夫人的家财,都有要强娶的意思,小的进宫见着了夫人,递上了莲姨奶奶的信,夫人虽然没答应来淮安,但小的把大船留在京城里,夫人如果被逼得急了,只怕就不得不借助大当家的庇护,逃到淮安来了……”
“莲香的信!?”
连震云蓦然从床上站了起来,却又突地低头,看着手里残破的酒坛,里面还有几口残酒,被白蒙蒙的月光照着,泛着波光,这也是埋在三河水脉里,能让人心想事成的酒。
他一时间竟然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身在何处。
外面连大河的声音中带着疑惑,小心回答道:“大当家,那信不是你让小的……”
“你进来说话!”
“是,大当家。”连大河推门而入,走到站在多宝格边,施了一礼,低垂的眼先扫过了地上的酒坛,微微抬眼,又看了他一眼,小心道:“大当家,莲姨奶奶的信,蕊儿姑娘说她一定不会写的,不是你让小的找人模仿她的笔迹写了一封过去……”
连震云怔在当场,那时候,如果他多问莲香几句,或者多问蕊儿几句,事情也许就完全不一样了,她们俩也不会死……
连大河半晌听不到他的声音,忍不住半抬起了头,连震云扫过他的脸,心中微微一震,他是十年前二十来岁的的连大河,他禁不住转头看向床前悬着的琉璃灯,半映出来他的脸,也不过是三十来岁,正当盛年的样子。
但这一种他不是魂体,他就是他自己。
“大当家……”连大河谨慎上前,慢慢收拾着地上的碎片,“大当家不用为大船那边的事担心,他已经照大当家的吩咐,把得到东河总督位置的八爷门人除掉了,神不知鬼不觉,皇上的人顶替成了东河总督,皇上对北河总督就不像以前那样看得死紧,自然也不会盯着陈大人那边,等着他回来了……”
连震云掩饰着心中的震惊,从脚边捞起了单薄的黑蟒纹锦被,甩到了箪席床上,慢慢道:“这么说,那几位爷现在一定是要争北河总督的位置的,已经派人去路上拦截陈大人了?”
“是,小的已经让人跟了上去,不过陈大人如果已经被蒙古人在黄河源杀掉了,就不用这几位爷费事了……”
“他还没有死!你让人马上飞鸽传书,他埋在青龙峡的冰缝里,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找回来——”
连大河满眼惊愕,显然不知道连震云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却马上反应过来,上前从连震云手上接过半破的酒坛,放在桌上,连忙道:“是,就算那几位的爷的人除不掉陈大人,大当家的人也会让他有去无回——”
---------明天晚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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