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您就不是庸脂俗粉,一举一动映透着豪门千金的内涵,和淡雅如兰的书卷之气。”
林语兰居然讲出了这番阿谀奉承之词,说真的,连她自己都有点儿鄙视自己了。可为了和这位套一下近乎挖掘一段尘封的故事,她不得不学着这样。就像我们都厌恶虚伪,但有时候自己却不自觉做着那样的事情。
“哦?哼!还算你有些见识。”
那位一百多岁的“小姑娘”眉毛再次上扬,双手不自觉的翘起了兰花指,再看那脸上又好似开满了桃花,兴奋和自豪难以遮掩。
“您呐,不止在人间是绝色大美女,就算在幽冥界也是最美的鬼,没有之一。就像我这样的……永远都跟您比不了的。”
女鬼齐双菱也学着林语兰的套路,夸赞起眼前这位的美貌来,居然还违心的贬低了自己的颜值。其实,那一刻女鬼心里委屈得都想哭出来。
“哈哈哈,没想到你们这些现代女孩儿,还挺有自知之明。弄得我现在都有点儿喜欢你们了,好孩子。”
这番话让林语兰和女鬼心里非常不悦,前面的暗中贬损也就罢了,可后面的“好孩子”三个字听起来真的不太舒服。一个看上去像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儿,走在大街上顶多也就像她们的小妹妹,居然在这里倚老卖老?但静思片刻后,还是决定忍了,谁让人家的年轮多了那么些圈呢!
“我们也是……感觉与您很投缘,很想和您好好畅谈一番。比如……您的辉煌的过去……比如……属于您的才女时代。”
林语兰放缓语速,看着对方依旧沉浸在兴奋中的表情,试探性的问道。这招果然灵验,那位百岁“小姑娘”胡曼文,居然点头答应了。随即,她又吩咐一旁立着的儿媳妇。
“碧君,去给我沏杯热茶来,我今天要与这两个孩子唠唠家常。”
胡曼文说话的语气明显平和了许多,而且不再咬文嚼字,开始变得口语化,眼神里也不再有那种轻蔑和不屑。林语兰心里暗自念了一句佛,看来自己的马屁还是拍得很成功的。
“是,母亲。”
儿媳妇碧君说着,再次跑去厨房沏茶了。
“你也坐下吧。”
胡曼文看了一眼儿子胡海,示意他也坐下。胡海应了一声“是”便在一旁空着的椅子上坐下,不多时,碧君端着茶水还拿了一些甜点过来。同样,她的婆婆也命她坐在丈夫胡海的旁边。那个阴宅里顿时像在开一个茶话会,胡海的夫人碧君在不时地给大家添茶倒水,仿佛成了一个茶楼的服务员。试想这种工作,在她生前肯定是没有做过的,身为一个富家太太一定是使奴唤婢的人物。
百岁“小姑娘”胡曼文开启了尘封的记忆……
“我是清末人士,是本地道台府的二小姐。有个孪生姐姐,与我长得一模一样。可惜……姐姐天生病弱,在十五岁那年又染了一场瘟疫,久治未愈。在一个风雪之夜,终究没能逃过一劫。当时,姐姐已经是许了夫家的,姐姐的突然病故,父亲不敢声张。”
“为什么?”
林语兰忍不住问道。
“只因对方是王爷府的贝勒,说起来,也是我父亲的那颗功利之心作孽……他不想费尽心机攀上的这门亲事就此了断,于是,便想到了让我代嫁。”
讲到这里时,胡曼文的表情开始凝重起来,看来是勾起了她潜藏在心里百年之久的委屈。的确,在那个年代像这种代嫁的事情好像是有的。
“后来怎样?”
林语兰追问。
“哎,还用问嘛!后来她就嫁给了那个男人呗,后来……就有了这位胡先生嘛!”
半天没有说话的高杉突然插了嘴,胡曼文气愤得瞪了他一眼,喘着怒气。林语兰见状,慌忙拿起桌上盘里的一块甜点,使劲得塞进高杉的嘴里。
高杉瞪了几下眼睛,伸伸脖子居然把那块甜点咽下去了一半儿,随即含糊不清的说:“你干嘛?这点心……我……我不敢吃!真的怕是……用啥苍蝇蚊子,大蟑螂做的。”
“哈哈哈,你说的没错儿!就是这些东西制作而成。还有……你喝的那杯茶,是用马尿冲泡的。”
胡曼文突然一改之前的文雅,冲着高杉一阵大笑,随后说的那些话更是让高杉猛然站起冲出房间,他去找可呕吐之所了。林语兰和女鬼倒是没啥异样之感,因为她们没有喝茶也没有碰过那甜点。虽然来阴宅做客,但毕竟人和鬼还是有差异的,所以他们的食物,林语兰从不敢轻易碰触。倒是在心里后悔,不该又带了高杉这个二货来。
“对不起,我在这里替他向您道歉了。”
林语兰慌忙谦卑的替高杉向胡曼文致歉,胡曼文端起杯子品了一口茶。
“没事儿的,我不过是教训一下这年轻人的失礼罢了。不过,请放心,我这茶水和甜点都是极干净之物。是我儿胡海在你们现代的那个……”
胡曼文说着突然忘记了后面的名词。
“呃……是……超市,就是你们所说的超市。我是去买……不,是借的。”
胡海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了。林语兰明白,一定是他的鬼魂之体溜进超市里偷拿的呗。看来这人生前一定是个正人君子,以至于做了鬼还不耻于那种偷窃的行为。不过,此时是为了孝敬母亲的亡魂,也是可以谅解的嘛!不然还能怎样?如果拿一沓冥币去交换商品,恐怕那家超市就要倒闭了。
“嗯,相信你们都是诚实之人。”
林语兰点头说。
“还是这丫头懂事儿。好了,咱们继续。”
胡曼文微笑一下,又开始了讲述。这时,呕吐完之后的高杉又回到了这间客厅,重新坐下后低头玩儿起了手机。
“你玩儿到哪一关了?”
女鬼齐双菱突然凑过去看,对于她来说,似乎胡曼文的故事,远不如高杉手机里的游戏有魅力。
接下来,认真聆听故事的就只剩下林语兰一人。
“当时是次年的八月,王爷府派人来下聘了。准备中秋迎娶姐姐过门,我父亲欣然应允。可我的心里却如利刃穿刺,痛不欲生。当时……我已有心仪之人,!交好也有一段时日了。面对即将替姐姐出嫁的事实,他的心里更是无法承受。我们……”
胡曼文讲到这里时,高杉突然抬起了头。他有种预感,精彩的剧情就要出现了,这个桥段他可不想错过。于是,把手机递给了女鬼齐双菱,说了句:“你玩儿吧,我听会儿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