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茵茵,总是离别之时,长风送晚,去留早已成定。薛青的伸手是很好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沈缜、杨萧、辛弃疾一干年轻俊彦一个个都跑去找他切磋,讨教武艺。沈缜的武道一如其人一般走的是中正之道,所谓的中正武道那便是软、硬、轻功,招式、内力齐头并进。这样的武功或许并没有什么奇巧之处,但胜在扎实,他不取巧,所以别人与之对战之时也便偷不得巧。
而辛弃疾的武道走的却是最宜沙场的生死之道,这种流派很极端,与杨萧那一世三国时期的赵子龙如出一辙。那便是遇到不如自己的对手,基本可以做到一招制敌的秒杀。而真的遇到同阶高手甚至是比自己武道修为更高之人之时便会显得捉襟见肘,穷于变化。故而走这条路线之人,你很少听说他会与谁酣战个几百回合,基本上都是一枪去尽一枪来,一枪之后见死生的干净利落的战斗。
如果说前两人与薛青讨教武学之道还有情可原的话,那么薛青又凭什么让境界之高不输天人的杨萧向其问道?这便要从薛青的武道说起了。这世界上有种人真是可以说是可以气死人不偿命,而人们往往习惯于称他们为天才。薛青自幼习武大部分源于自己对于薛家刀谱的揣摩,没办法!薛母一个知书达理的妇道人家可不懂武功,而沦落至此的薛家自然也请不起师傅,所以小薛青便只能凭借着自己的理解去研究刀谱中的奥义。所谓的闭门造车,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可这种事还真的要分发生在谁的身上。
正所谓华山自古一条路,每一位真正千载风流的人物,那一刻不是一路披荆斩棘,另辟蹊径,才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的?公羊谷一剑出而无古人,一剑回而乏来者,他能去学谁?独孤天生天养,无道而登顶,他又曾去学过谁?踩着别人的足迹,路是好走一些,但好走的路走不远,步履维艰才可见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以书为师,那么最终可以理解到那一步,基本全凭自己的造化。而无论是哪一条道,人们往往都会觉得初行且易,行远才觉乱花渐落,终迷了双眼。而天真之年,看什么都往往可以直指其本源要义,薛青便是如此。他观刀谱,从不理会其繁复招式,而是一直在繁复体味其刀魂便在何处。
刀似剑般的古之圣品,至尊至贵,人神咸崇。也不似枪般的,一生所系,唯此一事。它存在的目的是如此的简单——杀,这一个字便概括了它全部的意义。既然如此简单,便让人往往忽略了其精要所在,用刀者俱以为此物重攻,而必先攻之。关于这一点,薛青的理解便大有不同。刀既不如剑、枪等兵器灵动,与其争先攻,无疑与取死之道。而不及锤、槊势大,故而硬撼也绝非良方。既然此物进退皆不得,便唯有取之中。所以在他看来,刀的真正优势便在于防反之后的威势!
后手无敌,这便是薛青对于用刀一道的理解!这一点也恰恰暗合了杨萧前一世所专修的捭阖之道。杨萧在这一世最为痛苦的便是一身本事不得施展,他既看破了薛青的武道,与其切磋讨教便也顺理成章。
薛青的后手无敌,并非真的无敌,而是很像太极之中的借力打力与借势行之。而四人相互切磋,那时的杨萧不出搏命之法,薛青还真就在其中无敌。
既然那三位都不是薛青的对手,那么仅凭一些非上忍的寻常忍者,又非在最适宜偷袭的情况之下出手,那要能伤了薛青才是怪事。
其实那一刀之后便没有更多的故事了,那一日,没有人知道薛青与那个儒雅如书生的上忍丰臣明月道理谈了些什么。知知道分别之后宾主皆欢,便是一项安静恬淡的纯子脸上都多了几分喜色。
京都的一间名为“留轩”的酒屋里,悠扬的管弦丝竹加以略显昏暗的光线,给人一种舒适惫懒之感。“橙子,我说你这厮便不能给些靠谱点的意见?”薛青蹙着眉头,略显无奈的说道。他本以为好歹算得沈大少半个发小的家伙纵是才学平平,性情与见识总该是好的吧?结果这个家伙绝对在不靠谱一列人物中拔得头筹的角色。因为这厮除了毫无羞耻可言的见着姿色尚可的女子必上前搭讪,和见到酒家无论是卖的何种酒水必走不动路以外,还真就从未有过半点用出。
起先薛青还到他不过是善于藏拙的大智之人,可如今也算接触了不短的时间,薛青又不是初入江湖的雏儿,要是这个名叫橙子的家伙真的可以装傻装到这等地步,他是真服的。这不,人家橙子刚出了主意不就是让他橙子亲自出手,去勾搭那名叫纯子的婢女么?
橙子看着薛青一脸无奈的模样,浑不在意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道:“帐篷与篝火下映照出的暧昧,在风铃泉水中永生,哥都这么吃亏去出卖色相了,这可是给你大大降低了人物的难度啊,怎么样?是不是对哥感恩戴德?崇敬之情难以名状?”
“呵呵!”对于这家伙的恬不知耻,薛青大约想了半天,大约也只有这两个字最为应景了。
只是那个家伙好像对于薛青的态度浑然不觉,犹自顾自说道:“老薛,我跟你说,三攻之内,最末攻城,次伐交,上者还是要靠谋略的……”
老薛?那个家伙竟然称呼离而立仍差上不少的薛青为老薛?这怪只怪这位爷长的实在太多老相,用橙子的话说那便是,看起来比沈叔仍要年长不少。这你如何能让橙子这腹黑的家伙不如此黑他?当然这么叫他的并不只橙子一人,这个说法在一伙年轻人之中很流行。
“谋略?什么谋略?难道勾搭小姑娘便是你的谋略?”薛青此行对此人仍有希冀,故而此刻才打断他的言语,挤兑道。
橙子不屑的摆了摆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慵懒道:“老薛,激将法对我没用,你要真想求哥帮忙,咱们可以好好聊,你要是态度诚恳且回报丰厚的话,这个咱们还是可以聊的嘛!”
“滚蛋!”薛青终于受不了这个家伙,没好气的骂道。
“呦?生气了!”
“哼!”
“别像个小孩子一样发脾气嘛!来给大爷乐一个!”
结果,下一刻橙子便悲催的发现,自己被那个黑炭般的家伙一脚给镶进了墙里,他自己努力挣扎了一下,结果好像是扣都扣不下来的样子。只是,那个家伙便在刚被薛青教育了以后,丝毫没有身处劣势的觉悟,仍是恬不知耻的嬉皮笑脸道:“薛大爷,麻烦您把我扣下来呗!要不小的我给您笑一个!”说完这个家伙便真的极端谄媚的笑了起来,那个模样,要多猥琐便有多猥琐。
薛青看着这个猥琐的家伙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那个家伙从墙上扣下来以后,抛给了在一旁早已吓傻的店老板一些散碎银子,而后帮橙子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说道:“你就不能长点心,咱们早去早回不好么?难道你还真想在日本这个破地方呆上十年八年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