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人您朝政繁忙,都不知道杨将军的这些事,民间早就在津津乐道,只是不知为何将军这个年纪迟迟的不娶妻,有些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酸,尽说些难听污秽话来中伤。”管家想起那些市井之言,苍老的脸上眉头紧皱。
这倒让军机大臣感兴趣了,“市井中人都说什么了?”
管家知觉自己多言:“老爷,您喝了酒还是回府吧,免的站在门外吹风容易受风寒。”
军机大臣的身子不比年轻的时候,所以听言边转身回府边问道:“别打岔,那些人都怎么说杨将军的?”
这话让一个年迈的管家怎么说得出口呢?奈何老爷紧抓着不放,只好扔开老脸应道:“他们都嚼舌说杨将军这么大年纪都不娶妻,是否那……那方面有问题或者是断袖之人。”
军机大人一听,脸色沉了下来:“胡说八道!”
“就是啊,那些人就是在胡说八道!”管家在边上应和着。
“下次在听见这些人胡说八道,直接让人抓起来关进牢房几天,就说是议论朝中重臣。”军机大臣说着进了寝殿,管家在门外点头应和着,转身走开。
就是要将那些人抓起来以儆效尤,将军保家护国,怎么可以不知道感恩?他这把老骨头了都敬佩杨将军。
再说杨非并不知道外面的污言秽语,自然就不清楚自己嫂嫂这次这么逼迫他是为了什么。
从将军府到军机府的距离甚远,在杨非骑马回家途中,因为还在思索着兰儿的事情,突然马匹嘶叫起来,原本为了躲马而靠近河边的姑娘,一个慌乱就掉入了河中。
杨非回神,正好看见一个姑娘落水,瞬间从马上飞下来,在这个寒冬天跳入水中救人,那姑娘没在水中噗通两下就被杨非捞了上来。
抱着那姑娘看去,那眉目有三分相像纳兰兰儿,还没来得及问话,只见她唇齿打颤,奈何他身上的衣服也湿透,没有东西给她取暖。
这条路上连个行人都见不着,顾不得他多想,抱上被吓得昏昏沉沉的姑娘翻身上马,快马加鞭的往府中赶去,。
脑海中浮现着纳兰兰儿的面容。
将军府门口的小厮看见杨非回来还没来得及迎上去笑着行礼,就看见少爷一身水渍,怀里还抱着一个姑娘,行走路过之地都留下一串水珠在地。
乖乖,这种冷天气还不得冻出毛病,守门的小厮被训练很有素,一个去牵那匹,一个带杨非切厢房,一个跑去找郎中,最后一个在原地跺脚守门。
杨非抱着那姑娘进了厢房,路上的丫鬟看见这个模样,有的跟随过来有的跑去拿开水,这个团乱糟糟又很有秩序的闹哄还是惊动了杨氏,听见丫鬟来报说少爷浑身湿透,杨氏连忙将手中女红扔在一边,脚步匆匆的赶去厢房。
杨非朝那些丫鬟道:“本将军出去,你们一定要小心侍候好这位姑娘。”
四个丫鬟齐齐应是,在杨非走后,脱衣服脱衣服,擦身子的擦身子,不到一刻钟那姑娘就穿上干衣服躺在床上昏迷着。
四个丫鬟留下两个在房内,其他两个出来跟守在门边的杨非汇报情况。
碰巧杨氏也来了这里,看见杨非一身湿淋淋的模样,心中大急:“非儿,你这身上怎么都湿透了!快些去换衣服,还在这里站着干嘛?”
杨非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站着的地方已经被水掉湿成一片,他皱了皱眉头道:“嫂嫂,胞弟在回家路上不小心讲一位姑娘吓落河中,如今昏迷着,嫂嫂您来的正好,进去看看那姑娘吧,胞弟怕这么冷的天,出了什么事。”
吓落水中?杨氏心里的疑惑满满的,但是顾不上言说,赶紧吩咐身后的婢女道:“快把少爷带下去换衣服。”
婢女:“是。”
杨氏朝杨非道:“你先下去洗个澡换上干衣服,这里嫂嫂帮你看着。你别担心。”
有自家嫂嫂在,杨非放心一些,他是练武之人有内力护体,落水之时还没有感觉到寒冷,这会儿停下来站在门边,肢体都有些僵硬,拜别了嫂嫂后,他快步离开,与小厮带来的大夫拐角相遇。
他朝大夫行礼道:“屋里有个姑娘落水昏迷,麻烦大夫一定要仔细治好她。”
说完脚步匆匆的离开,原地的大夫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厮连忙带着大夫进厢房。
将好好的姑娘吓落河中,杨非心中内疚不已,想早些换好衣服过来守着,希望没有大问题。哎……
杨氏进了屋里,看见躺在被窝中的脸色苍白的姑娘,上前好好的守着,这个姑娘模样长得水灵,就是脸色差了点。
看见那姑娘皱紧眉头,杨氏伸手在她额头上试探体温,刚放上去没多久就收回了手,“大夫何在?这姑娘高烧的严重。”
婢女连忙去请,还没走几步,另外一个婢女就领着大夫进来。
“参见夫人。”大夫毕竟是进了将军府,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这会儿对杨氏行礼道。
杨氏让开位置连连摆手,“大夫不必行此虚礼,快来看看这姑娘,高烧的好生严重。”
听言,大夫连忙上去放下医药箱查看,这一看似乎有些不妙。这个姑娘大夫认识,但是怎么会出现在将军府?
放下心中的疑惑,他仔细把脉,好一会才回头向杨氏禀告:“夫人,这位姑娘恐怕落水之前就高烧,身子太过虚弱,此番受了惊吓又落水,情况似乎不妙啊!”
杨氏一听不得了,可不能将这出了人命的事落在非儿身上,连忙道:“大夫,您医术这么高明,可得将这个姑娘救活啊!”
大夫恭手站起来朝杨氏行礼:“夫人别担心,这位姑娘的身子却是已经是很虚弱,老夫给她开一些人参片含着,劳烦夫人派人煮些姜汤来,”
闻言,旁边的婢女连忙道:“大夫,姜汤早已备好,可是这位姑娘昏迷了喂不进去。”
大夫上前摸了摸这姜汤还是温热的,点了点头道:“劳烦两位姑娘将这个姜汤灌进她嘴里。”
在杨氏的允许下,两位宫女给病床上的姑娘灌汤。
杨氏问大夫道:“这人参年份长的是否比较有效果?”
大夫颌首,“夫人,那是自然。”
听言,杨氏唤来贴身婢女道:“你去将那根百年人参取来给大夫切片。”
婢女:“是。”
杨氏转身看着那姑娘的模样,心想这么可人的姑娘年纪轻轻可不要就这么没了,怪可惜的。
大夫看了下杨氏的神色,出声道:“夫人,老夫有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杨氏回头笑道:“大夫有话但说无妨。”
“夫人,您可是认识病床上这位姑娘?”大夫恭敬问道,实在想不出一个卖糖水的跟将军府嫩扯上什么关系,难道那些欺凌糖水姑娘的恶霸是将军府派出的?那可真是不得了!
若是被杨氏听见大夫心中所想,定然拿扫把将他赶了出去。
“不认识,这位姑娘是将军从河中救起来的。”杨氏这么说也是为了不让有心人在外面乱传。
听见这么说的,大夫心里才松了口气,可能是糖水姑娘想不开,正好被将军大人看见救了上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杨氏瞧着大夫的神色,心中生疑:“莫不是大夫您认识这位姑娘?”
“哦,回夫人,老人确实见过这位姑娘,她是街上糖水铺的,前几日身子不适都来老夫这里拿了汤药,哎,可能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所以才自寻短见吧。”大夫说着神情有些不忍,也许这糖水姑娘遇到将军就是一种缘分呢?将军府出面帮忙的话,定然能将那些恶棍惩戒。
杨氏这下听出来,合着不是非儿把人吓落河,而是这姑娘想不开啊!幸好非儿路过救下。
“日子过不下去?大夫这姑娘可是家中有了什么变故?”
“夫人有所不知,这个姑娘的双亲一年前都不在了,留下一个糖水铺给她经营着,这姑娘有着好手艺,一个人也将糖水铺经营的很好,可她模样水灵,家中没有人在,街上的恶棍就想法设法的为难她,县令大人找不着这些恶棍的恶行,哎,结果只能任由那些恶棍断了这姑娘的生意。”大夫说着自己也是连连叹气,这些百姓间的小事,当官的哪会知道。
杨氏一听,脸色严肃:“天子脚下竟然有这种事!难道就没有王法吗?”
大夫低头不语,王法的漏洞大着呢,他这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能帮这姑娘的也就这些了,看造化一切都看造化。
杨氏看着大夫沉默不语,自己也皱起了眉头,她不知道在天子脚下竟然还会有恶棍欺凌时间,这个也太可怜了,独苦伶仃的。
杨非就在外间,将大夫刚才说的话听的一字不落,沉思了一下,那个姑娘走的好好的并非是要寻死模样。
加上哪有人寻死落水的时候一脸惊慌……
倒是他的马匹无辜嘶叫,吓坏了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