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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帝被一队殿前侍卫护持着,且战且走,往太后慈宁宫退去。
在一间偏殿拐角,忽然他看见一员女将扯着一根绳索从墙头翻过来,落地就刺死一名龙禁卫,顿时眼睛一亮,高声叫道:“玄武将军救驾!”
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觉得小葱可信。
这个女子,当日在乾阳殿上说,她投军“首先为国,其次为家”,让他极为感动。
小葱盯着他,眼神凌厉,手一扬,一点寒光扑面飞来。
永平帝吓得魂魄飞散——朕命休矣!
果然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亏他还以为自己封了女将军,是襟怀广阔,开创先河,谁知是自掘坟墓……
正后悔间,冷森的寒气擦着耳边飞过,皇帝并未觉得疼痛,却听见身后闷哼一声。战战兢兢转脸一看,一名手持匕首的太监倒在地上,脖子上还插着玄武将军的短剑。
侍卫们大惊,急忙将剩下几个太监从皇帝身边推开,凝神戒备。
永平帝却大叫一声,跑向小葱,哆嗦道:“将军救朕!”
太可怕了,这些人到底谁是忠心护主的?
还是跟玄武将军在一起比较安全,他没看错人,玄武将军果然忠心耿耿。
可是,为什么玄武侯和白虎将军没来?
一把胡子的皇帝张臂扑向俏丽的女将军,那模样就跟寻求庇护的孩子扑向娘亲的怀抱,令得在场人一呆。
小葱略有些尴尬,只得接住他安慰;那些浑身浴血的侍卫们则是满眼受伤的感觉——合着刚才他们都白忙活了?
小葱见情势危急,无暇多想,急忙归拢众侍卫,并三言两语说了外面的情形,请皇帝赶紧去慈宁宫,她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于是大家避入慈宁宫固守。
进入慈宁宫,紧闭三层宫门。皇帝身边有玄武将军带着一百多侍卫守护,心里踏实许多,也有心情细想这场叛乱了:到底是大皇儿干的呢,还是二皇儿干的呢?又或者干脆是乱臣贼子,想颠覆大靖江山?
不对,二皇子要是叛乱。那张家郑家应该帮他才对,郑昊可是二皇子一手提拔起来的。
这么一想,他看小葱的眼光就有些怀疑了:难道玄武将军奉命制住他,然后等二皇儿进京后逼他下诏让位?
不得不说,这人老了就是疑心。或者说没信心。
永平帝又开始惶恐不安起来,觉得孤零零地无所依靠,真正体会到孤家寡人的滋味;倒是太后。拉着小葱的手,说说笑笑的,又安慰她,说水柔郡主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皇帝的自我折磨并未持续多久,很快他就得知叛乱的人是谁了。
……
再说葫芦,他并未出城,而是让一个军士穿了白虎将军的衣甲混过去了。暗地里,他却带领数十人在城中查探。
当喊杀声一起,他立即带人奔向西华门。杀了守城的官兵,打开城门,放信号引埋伏的两千西路禁军进城。
同时。另有人打开南华门,引赵锋进入。他率领的是板栗麾下两千西南禁军。而板栗则将剩下的八千人分作四路,和老鳖、李敬武、刘井儿等人往四个方向追下去了。
之所以留葫芦在城内,并不是为了救驾,而是他们担心敌人用计迷惑,其实秦淼和周菡根本就没有被带出城,所以才内外兼顾。
这两路人一进城,赵锋杀向皇宫,葫芦则奔向将军府。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把围攻将军府的一千虎禁卫杀个精光,血洗清华街。
然后,葫芦留下青山带一千人守护府邸,他杀奔皇宫。
这时候,京城内早已大乱,各皇子、亲王、宰相大臣,纷纷带人往皇宫涌来,分不清谁是来救驾的,谁是叛乱的。
百姓们吓坏了,都闭门不出,甚至藏入床底,簌簌发抖。
混乱只是暂时的,当荣郡王和世子率领三千龙禁卫围住慈宁宫,将永平帝和太后等人逼入最后一层宫内,这场叛乱幕后主使终于浮出水面。
皇帝心如死灰,他想起荣郡王还有个统帅大军的儿子——青龙将军洪霖。
荣郡王如此有恃无恐,定是洪霖率大军进京了。
理由么,实在太容易编了,最方便莫过于说白虎将军和玄武侯谋反,那些不明内情的军士又知道什么?
今日,大靖江山就要易主了!
他转过头去,歉疚地望着头发散乱的玄武将军,哽声道:“将军……”
他们君臣就要共赴黄泉了,刚刚他还在怀疑她。
就在荣郡王命军士门用重木冲撞最后一层宫门,眼看就要攻进殿内的时候,葫芦和赵锋杀了过来。
龙禁卫和边疆禁军强烈对撞。
他们固然都是千里挑一的英勇儿郎,若是单打独斗,武功身手也是一流,然而论混战中自保和杀人,那还是久经沙场的边军更凶狠顽强。
更何况,这边军是由白虎将军和朱雀将军领头的。
“你没有出城?”
荣郡王看着杀神一般降临的郑葫芦,震惊万分。
回答他的是一柄大刀。
葫芦根本不与他啰嗦,今晚,唯有杀人才能让他泄愤。
荣郡王满脸惊愕的头颅就飞上了天空,伴随他的,还有身边护卫的人,一刀砍了三颗头颅。
龙禁卫齐齐后退。
当一切都结束后,慈宁宫内外尸首堆积如山、血凝成冰。
永平帝踩着“嘎吱嘎吱”的冰血走出来,侍卫在旁替他踢开挡路的尸首,小葱搀扶着太后,太后攥着皇后的手,一齐来到正殿门口,看见葫芦正在殿外场地上疯狂追杀残余乱党。
便是丢下兵器束手就擒的,也被他一刀砍了。
这情形惊呆了众军,连赵锋这个杀神也暗自咽了下口水——他虽然凶狠,但是不杀放弃抵抗的人。
小葱见了急忙道:“葫芦哥哥,不要杀了!”
永平帝看着被捆在一旁的荣郡王世子,摆手道:“让他杀!”
语气森寒如冰。
水柔郡主下落不明。若不让白虎将军泄愤,还不知会怎样呢,便是他这个皇帝,此刻也想大开杀戒。
小葱当然不能任由葫芦杀人,再杀下去,就要疯了。
“葫芦哥哥。你还不去快去找淼淼!”
这一声大喝惊醒了葫芦,他终于停下了脚步,茫然回头看向小葱。
太后赞赏地望了小葱一眼。
赵锋忙拉葫芦过来,向皇帝见礼。
葫芦恢复理智,恭声道:“臣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照例这是句场面话,赵锋却辩解道:“我们接了信号就杀过来,一刻工夫也没耽搁。”
永平帝听了莞尔。太后也微笑。
众人进入殿内,皇帝给葫芦颁发了两道密旨,又授予他虎符,秘密交代了一番,然后葫芦和小葱就领命而去,赵锋则留下镇守皇宫。
子时初,葫芦领兵围住胡府;小葱则带人查抄荣郡王府。
且说胡府,之前荣郡王尚未发动时。胡敦就召集胡钧、胡钊,宣布晚上的计划:要胡钧和胡钊带人从长安门杀入皇宫,成就大事;待洪霖大军到。就打开城门迎接他们进城。
也不知为什么,他就怕胡钧出岔子,是以事到临头才告诉他。这样他就没有回头路走了。
谁知,胡钧呆了半响,当时没反对,转眼却命亲卫将父兄和家中护院全都拿下,关在主院中,“明日拂晓前,谁也不准离开这院子一步。否则,杀无赦!”
胡钧表现出超常的果决和狠厉。
胡敦看着杀气腾腾的儿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这个不孝子,你想干什么?”
胡钧冷笑道:“儿子不想干什么,儿子只是想为胡家留一条路。父亲都敢弑君了,儿子不孝也算不得大事。”
胡敦哆嗦道:“胡家哪里还有路?你爹都被罢官了,还有军中那桩事,迟早要出问题……”
胡钧打断他的话,怒喝道:“那也比你谋反强!”
他朝父亲逼近一步,恨声道:“从小到大,大哥出了事你护着,二哥出主意你听从,三哥你也常夸,你可有听儿子一回过?”
胡敦忽然冷笑道:“老夫养的好儿子,果然义正言辞!这满京城权贵,谁家没个纨绔?嚣张跋扈的也多了去了,都跟你说的似的大义灭亲,一刀砍了?你好,你很好!今日居然把父兄都捆了,他日世人定会为你立碑立传的。”
胡钧施施然坐下,淡然道:“父亲放心,此事过后,儿子把这条命还给你。我为的是五弟,我要保他一条命,给胡家留一条后。”
胡敦见他油盐不进,气得倒仰。
胡钊沉声问道:“四弟,你明知眼下是胡家一个机会,为什么不肯试一试?况且,不是我们要谋反,是洪霖——他是宁王之子,先帝之孙……”
胡钧大怒道:“住口!先帝之孙岂止他一个?二十年前,宁王就输给了皇上,此乃天命!”
他看着焦心绝望不服的父亲和堂哥,忽然冷笑道:“以前看史书时,总也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自寻死路。如今看看你们,我倒有些明白了,想来世人都是如此,总盯着那一成的机会,却忘了有九成的危险。”
胡敦骂道:“老夫怎么养了你这样懦弱无能的儿子!”
胡钧俊脸涨红,不住点头道:“是!你儿子是懦弱,但总比没有自知之明好。”
胡钊忽然问道:“四弟不妨说说,你对此事的看法,也好让我们心服口服。”
他还抱希望,希望能说服胡钧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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