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心知跪坐在床上,长长的烟色头发披泻在裸(露)而瘦削的肩上,大大的杏眸染着盈盈水雾,凝视着他冷酷绝决的背影。.
“你当我午夜十二点来你这里,就是为了很恶魔的要你一次吧!”他冷冷的说完,绝情的拉开门离开。
他究竟是怎么啦?蓝心知真的想不明白。
而他丢下的这句话,却让她的心痛了起来,她跪坐在床上很久,也没有入睡。
他对她,只有身体上的需求吗?
她于他,究竟算是什么呢?
而离开之后的拓跋野,在酒店的楼下抽着雪茄烟,偶尔抬头仰望一下夜空。她的心里有别的男人,这对他来说,他的心情很不爽。
拓跋野开车再离开g城,跑车行驶在无边无际的夜色里。
蓝心知结束了三天的展会后,回到了水瓶画社。
这三天下来,画社的成绩相当的好。
蓝心知开心,鸿弈也非常的开心。
“我们画社有才女加美女啦!”他笑。
“社长别笑话我了!”蓝心知有些窘,她的才华哪里能及像方静这样的人。“方姐才是真正的才女加美女呢!”
好久没有去看方静了,也不知道她近段时间好不好?一想起她正在做母亲,连工作都不做了,她不自觉的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处,这里也曾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可是……可是终究成了一场空。
鸿弈拍了拍蓝心知的肩膀:“心知晚上有没有空?”
“有啊。社长。”她点头。
“我晚上八点钟有一个友人聚会,我做了一幅画放在了家里,想你帮我从家里带过去酒店?”鸿弈说明原因。
蓝心知接过钥匙,“没有问题啊。”
鸿弈家。
这是蓝心知第二次来到他的家里,她还记得第一次他救了自己的情景。
生命里总有一些人,总有一些事,能常常令自己感动。
她端详着他的家,都是书香墨画的味道,简洁而不凌乱,艺术却又非常生活。
鸿弈的画作很广泛,有水墨画、油画、山水画等等,唯独没有人物画。
看着这些价值非常之高的名家名作,蓝心知除了喜欢之外,还感受到了他画里有一份隐藏极深的愁情。
怎么会这样?她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
一定是自己胡思乱想了,因为她最近依然是愁眉不展,拓跋野自从那晚十二点在酒店离开之后也再没有联系过她,她也没有主动打过电话。今天刚回到他们生活的这座城,还没有来得及回家见他,此刻却是在鸿弈的家里。
所以应该是她将自己的情绪归结到了鸿弈的画里,才会有一种悲凉的感觉吧。
正当她找到鸿弈所说那幅送友人的画,准备离开时,却看到了另外一幅让她震憾的画。
《春江花园图》?
这一幅画是真迹还是假画?
她不由伸出手摸了摸画的边框,这是一幅很陈旧的画,估计边框的年限不少于五十年,那么这幅画是在五十年前装进去的呢?还是用了一个陈旧的画框装了一幅假画呢?
这幅画曾让她断去了右手的无名指,也让她从此以后不再戴婚戒指,她是不是真的完全能摆脱婚姻的束缚,做一个自由自在的画者呢?
答案是:否。
就算断了右手,没有了婚戒指,她依然是活在一个男人的视线范围内,而且必须活在他的领域里。
《春江花园图》是鸿源大师的作品,而鸿弈正是鸿源的嫡孙,以此推论他们家收藏的这幅画,不可能不是真迹吧。
那么,拓跋野收藏的那幅画呢?是假的吗?
如果是假的,以拓跋野鉴赏画作的才能和他对那幅画的喜欢程度,不可能看不出来是赝品。
但是,两幅一模一样的《春江花园图》又该做何解释呢?
她亲眼见到那幅《春江花园图》已经弘碧寺的花园亭里烧掉了,那么鸿弈家里出现的这一幅,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蓝心知站在那里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一个结果来。
她带着另外一幅鸿弈要的画来到了酒店,鸿弈非常热情的为她介绍他的朋友,都是些绘画界出名的画家。
“方静的弟子,蓝心知。”鸿弈是这样介绍的。
其中一个叫吴堤的打量着蓝心知,“没有阿静的那种不近人情。”
“阿静看上的弟子,必定会大放异彩。”另外一个叶宏大师也点了点头。
蓝心知这时才知道方静对自己的好了,她曾严厉的骂自己,也曾让自己做她的徒弟。她其实和拓跋野有一点像,总是以自己的方式来教训她和培育她。
她静静的听着这些绘画大师们谈论当今画坛,因为全是她感兴趣的话题,她不由得非常入神。
“心知,说说你对这幅画的感受?”酒地三巡之际,吴堤忽然道。
“我……”蓝心知一怔,“社长的画都是上上之作呀!”
鸿弈微微一笑,“说来听听!”
他的意思很明显,她是水瓶画社的新起之秀,必定有过人之处,他鼓励蓝心知大胆的说,既是让她在这些大师面前表现才华,也是给她建立人脉和关系。
蓝心知也是聪明人,明白其中的道理,他们让她来说感受,其实是让她来鉴赏鸿弈的这幅画,虽然鸿弈也是画界的大师,但她独到的见解才是这些人想听到的。
她带过来的这幅画是《秋》,她也喜欢这幅画。
“那我就献丑啦!”蓝心知微笑道:“社长这幅画,体现在:烟雨霜色一滴露,愁空瘦雾遮眼眸,敢指千秋浪淘沙,画里指尖可耐寒?”
众人皆惊,特别是叶宏拍桌兴奋的道:“好一个画里指尖可耐寒?阿弈,你承认了吧!你的心思心知都猜出来了。”
鸿弈淡淡的一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蓝心知用一首诗来形容他的这幅画,有千秋浪淘沙的英雄情怀,也有秋日天气淡淡的清凉味,还有他想触摸恋人指尖的儿女情长。
--
五更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