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如梦令》作罢,梁兴连声叫好。
董荣说看不太懂,只是觉得“真快真快,一眼便是将来”还算有些意思。
春铃领着艳铃和爱铃走了进来。
春铃拿起我写的词从头至尾念了一遍,高兴道:“这研墨纤手烟白,不就是在写我研墨吗?只是不明白,哪里有竹杖敲青苔?”
我说:“哪里没有?等将来你和董哥哥老了,你俩一人一根竹杖非把青苔敲烂不可?”
春铃道:“去,去,又来编排我。将来那么远,谁又想得到将来?”
董荣道:“依我看,的确是有竹杖敲青苔,竹杖是董哥哥的竹杖,青苔是春铃的青苔,夜夜都在竹杖敲青苔。”
“我说二大王,你不说是不说,一说比别人更难揍!”春铃娇嗔道。
酒宴摆好,我们六人围坐一团。春铃陪梁兴,爱铃陪董荣,艳铃陪我。
这爱铃我以前还没太注意,老是扬着一张小白脸,额头有点高,鼻子有点高,看起来少言寡语更是清高。爱玲便是个三高的小娘子。
我一时竟对她有了几分歹意。当然了,这种歹意还不宜浮于言表,只能先隐于心底,这才算有心机。真是没办法,好像每一个稍有姿色的我都想要霸占起来,我也深知这样做很不好,可就是管不住自己。心里的占有是不是比身体的占有更罪过?当然,我没有工夫去细想这个问题。
我尽量不去看爱铃,而是一个劲儿地喝酒。
春铃道:“梁哥哥,我敬你一个!明日一走,不知何日再见,便让这离愁化作一杯酒!”
梁兴道:“多谢妹妹相陪几日,梁兴永世不忘,若有闲时,一定来看妹妹。”
梁兴一口干了。
春铃慢慢饮着,斜眼望着梁兴。
我道:“既然郞情妾意,春铃不如就跟梁小哥走吧。”
董荣也道:“正是正是。”
梁兴道:“多谢二位贤弟美意,只是我来此一趟,寸功未立,便拐一个美人姬而去,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我说道:“哥哥,这是哪里话?自古美人配英雄,明###走我也不拦了,只是带上这春铃妹子好好地恩恩爱爱吧。”
艳铃道:“春铃姐,你倒说句话啊?”
“我有什么好说的,我听二位大王的。”
艳铃道:“来,我们一起敬小两口一个。”
我们欢喜地干杯。
这时,倒酒的是新进来的一个丫头,我便觉眼前一亮,浑身一股清纯之气,与这三个铃往一处一站,这铃没哑我倒是先发起了呆。
梁兴给我敬酒我才回过神来。
这丫头倒完酒便垂手而立,其神态姿容,纵是柳三变也一纸难书。
我问董荣:“董贤弟,这里总共有几个丫头?”
“好像是四个。这四个都是新买来的丫头,宫素然给她们起的名字,春来、夏达、秋至、冬归。”董荣又问那丫头,“夏达,那三个呢?”
“春来在灶上帮忙,秋至和冬归去拿酒去了,怕酒不够喝。”这夏达声音很脆,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重要的便记,不重要的就别提,这样看起来才算不太垃圾。而我当时的确并不知这个小丫头于我来说是重要还是不重要。
我是这样认为的,不管重要不要,都要记上一笔。哪怕留下个名字也好,不能因为她的不重要便把她忽略掉。大家不妨回过头看看,自三皇五帝以来,即便是西施、昭君、飞燕、玉环这等人物,史家对她们所用笔墨也甚少,大多只是一些口口相传的传说。至于李白、东坡、秦观、柳三变这些才人的侍妾或相好,我们也知之甚少,所以,不妨再啰嗦一句,不要认为她不重要便把她忽略掉。
人生无安排。那些以为人生该有意义的,的确很想安排好自己的人生和摆布别人的命运,可到头来最后的结果也是不可知的。
所谓有所安排的,大致两种人,一种便是把别人当棋子,一种便是把别人当攀梯,目的都一样,无非是往上爬使劲往上爬。
即便是把别人当棋子的汉高祖刘三,在鸿门晏时,他就是没被吓尿了也是很忐忑不安的,当时肯定在想“我命休矣”,哪敢去做他开国之君的梦?
不可知,一切都不可知。
我的人生无安排。我的人生无意义。何况我也没有三迁的孟母,所以我便如水上浮萍,飘到哪儿便是哪儿。
和梁兴、董荣喝酒时,我便这样杂乱的思想着。在梁兴大谈退金兵的宏论时,我的确是走了神,这很有些无礼。
再回到这个小丫头身上,我的目光虽炽烈如火,但也是干净的,面对如此纯净的人,你不得不目光澄澈起来。当然,这也是自我的感觉,若让别人来看,或许我的目光里满是淫邪或银荡。
如今身为大王,我很有摆布这个小丫头的可能。狼遇到羊,便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那一夜,我的酒在杯里感觉有些晃荡,那小丫头让我很有些心神不定,也在我眼里晃来晃去。
想早早地散去,免得想着这个小丫头受煎熬。又不愿这么早就散了,总想多看一眼是一眼。这小丫头无论是倒酒,还是一旁侍立,无论是笑还是不笑,她的姿容和神态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劲头。
美,有时也没什么道理可讲,你觉得美便美了。有时这美虽是一瞬,却让你永远也望不掉。记得我还是一个不大的孩子时,在集市上,围观打把师卖艺的,有七八个女娃娃一个接一个地打着跟斗,虽是一样的衣裳,若看姿色也是让我眼花缭乱。可我就是独独对一个特别的喜欢,只盯着她,很少去看别人,总觉得她还是有些与众不同的。
这小丫头往这三个铃面前一站,便领了先,也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
梁兴说了好几次,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看牛大王累了,不如早早歇息吧。
其实,的确有些不早了,散就散了吧。我跟董荣说,咱们走吧,梁大哥还得跟春铃温存呢。
我和艳铃便一起走了。董荣和爱铃还在后边磨蹭着。
艳铃拉住了我的手,这是很自然的事了。第一次,一般都是,男先拉女;再往后,便是女拉男;再再往后,便是,两个人不再拉手,而是拉距,拉开了老大的距离。
从她的手上我能感觉出她的意思。但她怕我有些笨,还是把这意思说了出来,“回你屋还是去我屋?”
“艳铃,我今天酒喝得不舒服,也累得够呛,困得不行,明日吧,明日我去你屋!”
我好像这是第一次拒绝小娘子,一般来说,我都是来者不拒。当然,我这样拒绝她,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可毕竟我这些天的确有些累,天刚烟时又跟蓝燕儿一起戏过水。
艳铃说:“你也不是不舒服,其实,你是看上倒酒的那个小丫头了,有些丢魂了!”
“咳,就是看上她了,又跟我不舒服有什么关系?不过,说真的,那小丫头倒酒倒得真好,既倒得满,又滴酒不漏。我手下那几个丫头,都慌手慌脚的,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她。”
“那还不好说,把这小丫头弄到你身边就是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事你去办。你办事我放心。”
“等你明日进了我屋再说吧。”
“那就算了,我找别人来办这事吧,就不劳你大驾了,我从来不愿别人跟我讲什么条件。”
“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还真当真了!大王交待的事,我哪敢不办?”
她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明天我等你,不管白天烟夜都等你!”
她进了屋,咣当把门关上了。
其实,我只是想去看看志铃,志铃这样回来了,我不能不看她的。
我敲了好半天门,小璐才来开,打着张口说,“这么晚来干什么,人家都睡着了!”
“我来###!”说着粗话我便粗俗着低级趣味着搂着她亲着嘴。
小璐道:“没你这么当事的!一时一刻也闲不住,冒着机会就偷个嘴儿,跟馋猫似的。”
小璐领着我进了志铃屋,点了灯,她便笑着撤出去带上了门。
我爬到床上,挨着志铃躺下,把手搭在了她的胸上。
志铃睁开眼,“不害臊,又脱了个精光!”
“你没睡着哇?”
“这么晚,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会?若不是梁小哥明日要走,陪他喝酒,我早就来了!”
“我早就听见门开了,可你迟迟不进来,你和小璐在外面这老半天干什么了?”
“能干什么啊?我只是问了问你药喝了吗,好些没有。”
“那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啊?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被抬回来时,俩小丫头急着忙着地换床章呢。我当时就晃了一眼,那床单上还真有血。你可真行!我不回来,是不是更趁了你的意了?”
“我不是想你吗?你被劫走后,我就睡在你的床上,后来,小璐给我倒水时,因为喝了酒迷迷糊糊地把她当成你了!”
“又撒谎!我都问清楚了,你不只睡了小璐,小怡你也睡了,你们三个一起睡的,是不是?”
见瞒不过,只好多一半承认,“就算是吧。”
“你真脏!以后不许在我床上和她们鬼混!你去她们屋吧,想怎样便怎样?反正我也不管你!”说着,志铃便推我。
这女人也是,同样都是女人,跟她整一起便是圣洁的事,若跟别人整一起那便是脏了。
我使劲搂住了她不撒手,她挣扎着最终给了我一个背。
我捏着她胸高之处说,“脱了睡吧,穿着衣服多不舒服!”
“就这样睡!”
“没有什么比肉挨肉更好的了?”
“那你便去当杀猪的屠夫吧,天天都可以肉挨肉!”
“脱光吧。我只想抱抱你,什么也不做,好吗?我实在有些累,想抱着你睡!”
志铃一边慢慢地脱衣服一边说:“你不嫌我脏吗?我毕竟在水寨……”
“心里干净,一切就干净!我们即便淫邪,但我们的心灵是无比的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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