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醒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睁眼后,看到的一道刺目的白光,以及老九那张贱兮兮的脸。
“嗯!”
我哼了一声,脑子昏沉沉的。
“哥,你喝水吗?”
老九小心翼翼的将一根吸管放在我的嘴边,说道:“哥,你吸就行了!”
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咬住吸管,吸了两口。
一口水喝下去,我的脑子清醒不少,艰难的环视一眼周围的环境。
我在医院内,住的是一个单间,阳光很好,射在身上很暖和。
“我是怎么出来的?”
我一边开口问,一边试着自己坐起来。
“小心点,哥!”
老九忙上前扶了一把,把一个枕头垫在我身下,说道;“哥,你在医院躺了三天了,北山精神病院那一片地震了,你是被河水冲上岸的!”
“地震?被河水冲上来?”我喃喃着。
“对啊,地震了,你是被地下的暗河冲上来的!”老九点点头。
我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意识一点一点恢复,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我饿了,老九你去给我弄点吃的!”
放下手,我对老九说道。
“行,哥你等我一会!”
老九没犹豫,拎起外套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他顿了一下,回头道:“哥,医生交待了,说你醒过来暂时只能喝粥,你喝什么粥?”
“小米粥就行!”我回道。
“那好,哥,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老九扔下一句话,风风火火的出门离开。
“这是现实,还是幻境?”
看着重新关上的门,我一时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无为子又一次设下的局。
我记得昏迷前听到了几声巨响,只是我不能确认,那是不是地震,更为关键的是,我在昏迷前好像听到了老九的声音。
“先稳住,别慌!”
想了一会,我试着下床。
还好,身体无恙,只是有些虚弱。
来到窗前,我向外望了望,太阳悬在天空正中,看方位,现在应该是下午。
楼下不时便能看到进出的病患,一切都很真实。
回到病床前,我找了找,意外发现,我的手机竟然在床头的抽屉内。
拿出手机,我按了两下,电很充足,信号满格。
我先看了一眼日期,距离我进入北山精神病院已经过去了四天,这一点,倒是和老九说的时间能对上。
我在地下待了一天,在病床上睡了三天。
我查了一下有关于地震的消息,还真搜出了相关的新闻,新闻显示,地震级数是六级。
相关的报道不止一条,搜出了很多关于这次地震的消息。
看着这些报道,我一时陷入了迷惑中。
我依旧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幻境。
如果是现实,无为子哪去了?
我记得很清楚,我昏迷前,是躺在那口青铜棺材里的,而且我身下是有一具尸体的。
那具尸体垫在我身下,双手环着我的腰,那双手很紧,我们俩很难分离,如果地震,我被河水冲出去,那么冲出去的应该是我们俩,而不是我自己。
不止这些,无为子哪去了?
昏迷前,他的魂进入了我的身体,夺舍是成功还是失败了?
想到这,我又检查了一下身体,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找不到被附身夺舍的迹象。
这有点不对,无为子为了那一刻,前前后后准备了一百多年。
我现在完好无缺,这代表着无为子失败了。
这让我有点不相信。
我不认为,无为子会失败,哪怕是失败,也不会让我完好无缺的出来,更何况,还有一个成方华在旁边监视。
如果她发现无为子失败了,绝对会弄死我。
正想着,老九推门而入,他带着粥回来了。
“老九,你和我说一下,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我连忙问道。
“哥,不是我发现你,是你自己出现在我面前的!”老九说道。
“我出现在你面前?”我狐疑的看着老九。
“嗯!”
老九点点头,说道:“我当时和老板在精神病院外面等你,等了一天之后,忽然地震了!”
“我当时不想走的,可老板直接发动车子,说地震了,冲进去也没用,老板直接带着我往回走,走到一半时,地裂了,地面被震出一条两米多宽的大裂缝,还有河水从里面往外冒,老板当时想要掉头,我一眼就看到你了!”
老九说到这有些兴奋,手舞足蹈的,“哥,你都不知道,当时我被吓了一大跳!”
老九的这个说法,和之前经历的幻境一样,几乎就是场景重现。
“除了我,你没发现别人吗?”我问道。
“没有啊!”老九狐疑的看着我,问道:“哥,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在北山精神病院吗?怎么从地下出来了?”
“这个一会再和你说!”
我摆摆手,继续问道:“当时我是怎么出来的?是在棺材里,还是怎么样?”
“什么棺材?”
老九茫然的看着我,说道:“哥,我发现你时你挂在缝隙里,身边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我揉揉眉心,有很多地方没法解释。
我很清楚,我是躺在青铜棺材里面昏过去的,靠自己摆脱身下的那具无为子用来养魂的尸体,不太可能出来。
也就是说,有人将我从棺材里面捞了出来,这个人是谁?
“哥,你想啥呢?和我说说,你进入北山精神病院以后都发生啥了?”老九在我眼前晃晃手,笑嘻嘻的问道。
“行,那我就和你说说!”
看着老九那张脸,我实在分辨不出,这到底是不是幻境,简略的把进入北山精神病院后的经历说了一遍。
当然,隐瞒肯定是有所隐瞒的。
“卧槽,这些牛逼的吗?”
老九听玩拍了一下大腿,一脸的羡慕。
“对了,老九,我醒过来的事,和我爸说了吗?”我问道。
“哥,你想啥呢?你去北山精神病院的事,二爸根本不知道!”
老九撇撇嘴,说道:“再说了,那天送你来医院,医生说你没太大的事,趟几天就能醒,都没事,我和二爸说这个干啥!”
“行,总算靠谱一次!”我夸了老九一句。
老九的回答还算可靠,没有任何漏洞。
正因为如此,才不正常。
打从我醒来,一切都太顺了。
我的身体没有任何伤,胸口没有刀痕,更没有虫子爬过的痕迹,精神也一切正常,丝毫看不出曾经被夺舍过。
正因为一切正常,我才觉得不正常。
被夺舍时,到底有多痛,我非常清楚。
哪怕夺舍失败了,多多少少都应该留下一丝后遗症,看我现在,根本没感觉到后遗症。
“哎呀,我把正事给忘了!”老九拍了一下巴掌,说道:“哥,你等着,我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遍!”
说完,跑了出去。
我没阻止,检查一下也好。
五分钟后,老九带着一个中年医生走入病房,给我检查。
折腾了五分钟,确认我没事后,医生离开,也定下了出院时间。
医生的意思很简单,今天住院观察一天,如果没事的话,明天就能出院。
“对了,哥,你那只狐狸七七呢?”老九问道。
“不知道!”
提起七七,我的眼神一黯。
七七怎么样了,我确实不知道。
是死,是活,是否还被控制着,亦或是随同无为子一起消失不见,这些我都不知道。
如果现在的一切不是幻觉,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血狐它们四个和无为子同归于尽了。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有可能发生的事。
除了这一点,我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即便是这样,依旧有疑点,因为成方华,有她在,不可能让我平安出来。
“呼!”
越想头越疼,我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我有点累,要睡一会!”
“哥,你睡!”
老九帮着我把枕头放平,我躺下后很快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
老九还在,他睡在旁边的陪护床上,还带着呼噜。
打呼噜这个习惯,确实很像他。
我从床上爬起来,这一觉,我睡了十多个小时。
来到窗前,我向外望了望,月色很好。
眼前的一切,都在提醒我,这不是幻觉。
虽然如此,我依旧不敢放心。
之前的两次经历太过真实,无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都真实的让人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第二次时无为子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我几乎陷了进去。
所以这一次,再没完全确认,这到底是不死幻觉前,我不敢放心。
“妈的!”
我暗骂一句,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得过多久,我自己都不知道。
叹了一口气,我及拉着拖鞋,走向卫生间。
舒服的放好水,我转身刚要出去,脖后一凉。
这种凉意,我很熟悉,是阴气的味道。
我定在原地缓了一下,伸手推开门,光线漫道房间内,在地上拖出一道影子。
我盯着地上的影子,影子很正常,除了我,没有别的影像。
我一边迈脚,一边向外走,走出卫生间的一刹那,我听到一道叹息声。
这一次,我确认,我没听错。
走出卫生间后,我没关门,而是缓缓转身,看向卫生间。
卫生间内,水池前,一个脸色呈一种病态惨白的女人弯着腰站在那里。
“你是谁?”
看到女人的一刹那,我知道自己撞鬼了。
说起来有点可笑,我竟然在自己的病房内撞鬼了。
女人一只手扶着水池,一只手半伸着,刚才她就是用这只手触碰的我。
“你能看见我,对吗?”
女人见我和她说话,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能!”
我缓缓点头。
“太好了!”
女人虚弱的一笑,说道:“我在这里待了快一年了,我被困在这里了,你能帮我一下吗?”
“你确定是一年?”我一下子警惕起来。
“是!”
女人点点头。
“呵呵!”
我笑了笑,问道:“为什么不找睡觉的那个帮忙?”
老九是能看到鬼的。
我在这间病房内躺了三天,老九陪护了三天,这三天,老九如果上厕所,都是在这个卫生间内解决的。
女人说她在这里待了一年,如果她需要帮助,为什么不找老九,非要找我?
“我不敢找他,他身上有股气息,很吓人!”女人弱弱的说道。
“有股气息?”
我看看女人,又看看躺在床上,睡得死猪一样的老九。
这一点,倒是没说错。
之前去北山精神病院,文辛月给老九带了一些防身的东西,再加上我给他的,一般的鬼,确实不敢近他的身。
“这三天他上厕所,我根本不敢现身,都是躲起来的!”女人无奈的一笑。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我问道。
“我是一年前死在这里的,我记得我那会想上厕所,坐下就没有起来,死之前我想的很简单,再见一次我女儿!”
女人抬起头,一脸哀求的看着我,说道:“我知道我死了,我想自己出去找女儿,但不知道怎么搞得,我出不出,我被困在这里了!”
“我可以带你去见你女人,但只能远远的看着,你们不能解接触!”我想了想说道。
这个女人已经死了一年了,一年的时间,足够她的女儿走出伤痛。
如果她真的为了她女儿好,远远的看一眼就足够了。
“好!”
女人连连点头。
“那行,我先把你带出来!”
我说了一句,再次走入卫生间。
进入卫生间的一刹那,我察觉到一丝不对,洗手池根部,贴近地面的部分,缠着一根已经变黑的细线。
“困魂绳!”
看到那根细线,我脱口而出。
说出口的一瞬间,我愣了一下。
我是怎么知道困魂绳的?
我以前根本不知道什么困魂绳,也没见过,可在我进入卫生间,看到那根细线的一刹那,这个字眼就从我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无为子!”
下一刻,一个名字在我的脑海里浮现。
在我昏迷前,无为子已经开始进行夺舍,他的魂进入了我的身体中。
从他进入我身体的一刹那,就已经注定,我们之间不死不休。
要么是他吞了我,代替我而活,要么是我吞了他,代替他而活。
现在我醒了过来,是不是代表着,他死了,或者说是被我吞了。
而我之所以能知道困魂绳,是因为我吞了无为子。
我一时陷入了迷茫,这个可能,我根本没想过。
无为子为了夺舍,布局了很多年,他进入我的身体,是有着必胜的把握的。
可现实是,我醒了过来,貌似是我胜利了,但真的这样吗?
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赢得竟然是我。
可摆在眼前的现实却是如此,我活着,他不见了。
“什么困魂绳?”
女人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我悄然吐出一口气,指了指女人的一只脚,说道:“你没发现,脚上的这根绳子吗?”
女人的左脚脖子上有一根细绳,细绳的一端系在她的脚脖子上,另外一端系在洗手盆根部。
“发现了!”
女人点点头,说道:“我试着解开,但根本做不到!”
“你有仇家吗?”我盯着困魂绳看了半响,问了出来。
“没有!”女人摇摇头。
“不可能!”
我笑了笑,女人脚上的这根困魂绳说明了一切,有人不希望她从卫生间走出来,把她困在了这里。
我解释了一遍,说道:“好好想想,到底谁想你死,我有理由怀疑,你当初的死有问题!”
困魂绳,不是随便的一根绳就叫困魂绳的。
每一根困魂绳都是需要祭炼的,这么说吧,做这一根困魂绳的代价,不下于一根三尸香。
也就是说,这根困魂绳起码值个几万。
所以,我才说,这个女人的死不简单。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女人可能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着,脸上的神色一变在变。
我没有催她,而是默默想着事。
这个女人的出现,是一个契机。
无为子到底死没死,我不知道,他是否被我吞了,我依旧不知道,但女人的出现,和她脚上的那根困魂绳,让我有了一个想法。
如果无为子被我吞了,那么我在吞下他的同时,必定会继承他一部分的记忆。
但这种记忆,不是我能够提取的,只是在特殊的环境下,我才能够想起来。
比如这一次,我是看到了女人脚上的困魂绳,才想起来的。
那么是不是说,如果我再一次看到一些东西,比如鬼,比如一些特殊的材料,还会回忆起一些东西。
如果我依旧能回忆出这些东西,就代表着,我确实把无为子吞了。
想到这,我忽然有些激动,如果能证明我把无为子吞了,我便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哥,你在卫生间和谁说话呢?”
就在这时,老九的声音自外面传了过来,他醒了。
“一个需要帮助的女人!”我回了一句。
“女人?”
老九的声音陡然拔高,从床上爬了起来。
“嗯!”
我笑了笑,这个女人的出现还真是时候。
可下一刻,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