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女人不对劲,这一点,我之前就已经猜到了,七七的话,证明了这一点。
不过证明归证明,我还是动不了她,招待所内没有监控,七七的话也当不了证据。
“她只是给了你这枚铜钱吗?”我问道。
“是!”
七七出神的看着爪心的铜钱,没有再说什么的意思。
七七不想说,可有些话,我不得不问,现在由不得七七沉默,我问道:“除了这枚铜钱,胖女人没再说什么或者提出什么要求吗?”
七七一阵沉默,缓缓握紧爪子,包裹起这枚铜钱,说道:“他一共有七枚五帝钱,有三枚是我送的,送给他的时候,我和他说,每枚铜钱都可以和我提一个要求,这是最后一枚!”
七七抬起头,看着我说道:“他要求我放华永亮走!”
“就这么简单?”
一枚铜钱一个承诺,华永亮对那个人真的那么重要吗?
这次的事情,和六十八中的摄青鬼差不多,都是局。
如果华永亮对那个人如此重要,他根本没必要把我搅合进来。
有没有我,华永亮都会进入桦林镇的招待所,都会和程静同归于尽,这一点,不是我能够改变的。
我出现在招待所,反而会出现变数。
不止如此,那个人还白白浪费了一枚能对七七提出要求的五帝钱,这明显不正常。
整件事给我的感觉是,对方好似故意或者说是上赶着浪费了这枚五帝钱。
七七又是一阵沉默,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她却开口了:“有这枚五帝钱在,我虽然不知道他的确切位置,但能感觉到他的大体方位!”
“现在他把这枚五帝钱还了回来,代表着,他和我彻底没关系了!”七七的声音透着一股空灵。
她的状态不对,特别是她的眼神,里面没有神,给人一种迷离感。
七七和那个人的关系不简单。
到了这会,我还有啥想不明白的。
“当初给他三枚铜钱,是因为他救了我三次!”
“给他铜钱的时候,我对他说,这三枚铜钱,可以要求我为他做三件事,哪怕是让我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就当把命还给了他!”
“后来,他使用了第一枚铜钱,他要我今生不许对她出手!”
“再后来,他使用了第二枚铜钱,把我镇在塔下!”
“这是第三枚,从此以后,我和他再无关系!”
七七握紧了爪爪,声音中无喜无悲,只有一种淡淡的不甘。
我没说什么,七七的话,解释了很多事情。
三次救命之恩,三枚铜钱信物,一次求她不出手,一次将她镇压在石塔下,一次求她放了华永亮。
前两次,情谊尚在,第三次,恩断义绝。
我能看出来,七七和那个人的关系不简单。
怪不得七七一直以来都不愿说她和那个人的关系,怪不得她能第一时间知道地下尸库不对劲。
七七以往的种种表现,都有了解释。
我说不上来什么心情,但是,我对于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更加好奇了。
那个人,不可能凭白无故的将七七镇压在石塔下,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尤其引起我注意的是,第一枚五帝钱的用处,那个人求七七不要对她出手,那个她是谁?
我有心想问,但看了看七七的状态,选择了闭嘴,同时有点失望,本来以为在桦林镇,在那件招待所能抓到什么大鱼,找到一些线索,现在来看,线索有限。
唯一能确定的便是,那个胖女人不对劲。
知道是一回事,解决是另外一回事。
到了这会,于明被解救,盗窃犯归案,事情至此告一段落。
我没打扰处于回忆中的七七,轻手轻脚的下楼。
“哥,醒了,来,喝点!”
楼下,老九弄了几个小菜,正在那自斟自饮。
“你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我调侃一句,过去抓了一小把花生米,扔嘴里两粒。
“还行吧!”老九嘻嘻笑着,吸溜一口小酒。
“倒上!”
我敲敲一个空杯子,又扔嘴里两粒花生米。
这段时间,一直在忙。
先是六十八中的摄青鬼,等我好不容易从北山精神病院逃出来,又遇上于明出事,又忙了一天多。
现在总算是清闲一些,能缓一口气了。
两口小酒下肚,我眯起眼睛,舒坦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彻底闲了下来。
赵峰那头,于明还处于恢复中。
北山精神病院没有大的变化,文辛月一直在监控。
七七自打那天和我谈完话,就没了精神,每天都是恹恹的。
老九倒是抖了起来,每天开着车到处逛,说是开展新业务,又看上了几栋凶宅。
我没管他们,彻底放松,每天睡到自然醒,就这么连续过了五天,终于满血复活。
“走,老九,去桦林镇逛一逛!”
这天上午,吃过早饭后,我和老九开车出发。
再去一次桦林镇,是我早就有的打算,我想再会一会那个胖女人。
胖女人叫曲晶,今年二十二,比我想象中的年轻。
曲晶是桦林镇人,父母双亡,孤身一人。
十八岁成年后,就在招待所干前台,这一干就是四年。
还有,她父母的骨灰,也在招待所寄存。
这些资料,是赵峰给我的,那天离开以后,赵峰也查了一下招待所的资料,但也只是查查。
招待所赵峰动不了,说句不好听的,真要动了招待所,在那寄存骨灰的那些人绝对会闹起来,让赵峰给找墓地。
寄存在招待所的骨灰,比我想象中的要多,按照赵峰提供的资料,在招待所寄存骨灰的,一共有五百多位。
这个数字,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但有一点不得不服,招待所的张所长,玩出了花。
寄存骨灰的房间,也分个三六九等。
有单间,有双人间,还有大通间,人越少越高级,相应的钱也越贵,但也只是相应的贵那么一点。
一个通间,能寄存的骨灰数量在一百左右,招待所一共开辟了五个这样的通间。
这样的通间,一年的寄存费不过八十八,很便宜的。
单间最贵,一年一千。
靠着寄存骨灰,招待所一年的收入并不少。
这一点,得服张庆哲,他就是招待所的所长。
当初将招待所改成骨灰寄存处,就是提出的。
几个通间的改造,也是他负责的。
当然,困魂阵的布置,肯定和这位张所长有关,这一点,根本不用怀疑。
但据赵峰说,这位张所长神龙见首不见尾,平常很难见到,招待所一直是曲晶负责,也就是那个胖女人。
正常开车,从风水店到桦林镇,需要五十分钟左右。
我和老九到的时候是上午十点,推开招待所的大门,那阵熟悉的叮叮咚咚声响起,吧台内的曲晶顺势抬头,看到是我,她撇了撇嘴,说道:“哥,你咋又来了?”
这一点不得不服,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在曲晶身上,你挑不出毛病。
“来看看你!”
我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配合着来了一句。
“我不用你看!”
曲晶连连摆手。
“真不用?”我笑着看着她。
“真不用!”曲晶一脸真诚的说道。
“那这个是怎么回事,你能给我解释解释吗?”我张开手,把手上的东西往吧台上一拍。
“什么啊?”曲晶嘟囔一句。
我挪开手,露出了下面的五帝钱。
看到钱,曲晶面色不改,说道:“呦,这是古钱吧?什么朝代的啊?”
她边说边把五帝钱拿起来,仔细看了两遍,又递回来,说道:“哥,你还是收起来吧,我听说这东西很值钱的,万一丢了,妹妹赔不起!”
“你不认识这枚铜钱?”我笑着看着曲晶。
曲晶今年虽然才二十二,但由于常年在招待所熬着,那张脸看着有三十多,甚至四十,再加上那副壮硕的身板,谁也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
“我就一个前台,上哪认识这东西?”曲晶一个劲的摇头。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曲晶看。
“哥,你别这么看我!”
过了半响,曲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被你看的发毛!”
看她这幅样子我就知道,她是打算和我装到底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这就比较无奈,对于曲晶,我是打不得骂不得,从始至终,她对我的态度都很好。
她这样,你总不能打她吧?
说白了,她只要和我发挥死不要脸那一出,我就没办法。
这一点,我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可曲晶真这么干时,我还是生气了。
“别生气,别生气!”
默默在心里劝了自己几次,我的情绪终于缓下来,我已经打算掀桌子,点名困魂阵了。
“哥,您别为难我,我就是一个前台,领导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问我,我就算知道也不能说,我说了,您拍拍屁股走了,倒霉的是我!”
没等我开口,曲晶抢先来了一句。
话说到这种程度,我能怎么说,她这等于变相承认了困魂阵,又把自己和困魂的关系推了一个一干二净。
这一手甩锅的本事,可以说是出神入化。
我悄悄踢了老九一脚,让他说话,自打进入招待所,这货一句话没说,他平时挺能贫的啊!
老九没吭声,还把脸转了过去。
我被气的够呛,又不能说什么,运了两下气,扔下一个字:“走!”
老九这次有反应了,转身就走。
“哥,不送啊!”
曲晶还来了一招火上浇油,给我添了一把柴。
“呵呵!”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出了招待所,又是一阵清脆的叮叮咚咚声。
“哥,真不是我不替你说话,你不知道,那女人看我的眼神不对,我害怕!”上车之后,老九马上解释。
“滚!”
我就一个字,老九立即闭嘴,调转车头回返。
七七这次没跟来,这很罕见,放在以前,我去哪她会第一时间跟来。
五帝钱是我醒来第二天七七给我的,她说这枚五帝钱对她来说没用了,让我随意处置,是卖了换钱还是留下来做一个法器都可以。
七七的事情,我没法劝,也不能劝,得靠她自己走出来。
这几天,我好好琢磨了一下,暂时的平静不代表什么,我有种预感,接下来要么不爆发,一旦爆发,肯定会发生什么大事情。
尤其是北山精神病院,如果我没料错的话,陈家父子应该正在利用那个摄青鬼做实验。
他们的实验,成功了还好,一旦不成功,他们绝对会更加疯狂,能干出什么来,没人能知道。
他们的实验,已经到了以摄青鬼为材料的程度了,如果这次不成功,下一次,他们会用什么做实验?
我不敢想!
还有和七七有关的那个人,他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他是陈东父子的导师,还是什么?
还有马博言,自打我从北山精神病院出来,他就没露过面。
我给他打过电话,发过短信,他一直没回,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暂时的平静,就好似暴风雨来前的样子,我有种预感,此刻越平静,暴风雨便越猛烈。
回到店里,正好饭点。
和往常一样,我和老九要了几个小菜,边吃边喝。
酒刚喝上一口,文辛月来了。
“老板,你怎么来了?”
一见到文辛月,老九就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有个麻烦!”
文辛月锁着眉头,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在了桌子上,说道:“陈师傅,你看看这个!”
“什么?”
我一边问一边拿起文件袋,打开后拿出里面的东西。
里面的东西很简单,是一个女人的简历,还有几张照片。
女人叫许婉婷,今年三十五,是一个寡妇,资产上亿,住在城东别墅区。
这个女人,我听说过,丈夫死后,她继承了丈夫的资产,东阳市有一个戏称,说谁要娶了许婉婷,少奋斗二十年。
照片一共三张,第一张是正面照,还算正常。
许婉婷很美,也很媚,她这个年纪,就好比成熟的水蜜桃,对绝大多数男人都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剩下的两张,看着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一张是许婉婷的背部照片,照片里许婉婷光着后背,她的后背,没有想象中的光华,反而是覆盖了一层好似鳞片的东西,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米粒大小的白色鳞片堆积在一起,看着好像是皮癣,观感非常不好。
最后一张,是许婉婷一手提着刀,一手端着胳膊的照片。
刀上有血,胳膊手肘到手背部分血糊糊的,手肘以上则和刚才的背部照片一样,都是好似鳞片一样的皮癣。
能看出来,应该是许婉婷拿刀把胳膊上的鳞片刮了下去。
不论别的,但看这一点,就能看出来,许婉婷这个女人是真狠。
“这女人是得了白癜风吧?”老九看完了照片嘟囔道。
文辛月瞪了老九一眼,老九顿时没声了,和鹌鹑一样,缩在一边。
“文老板,你的意思是?”我放下照片看向文辛月。
文辛月拿过文件袋,收起照片和文件,说道:“婉婷是我闺蜜,她得这个病有快两个月了!”
“这段时间,她看过很多医生,都没管用,然后她找到了我,想让我替她找一个高人看看,她身上的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辛月说到这顿了一下,看向我说道:“于是,我想起了陈师傅!”
“文老板,许婉婷身上的这些东西,看起来应该是得了皮肤病吧,找我也没用啊!”我说道。
“不是皮肤病!”
文辛月摇摇头,说道:“婉婷看过很多医生,说她身上长出来的这些东西,不是皮癣,而是鳞片!”
“鳞片?”我皱了皱眉头,还是没什么头绪。
不过我第一时间想到了降头,中了降头的人,身上也会出现种种奇怪的情况,但我还没听说过什么降头会让人的身上长鳞片。
“长了这些鳞片,她有什么异状吗?比如说痒,疼之类的反应?”我想了想问道。
“没有!”
文辛月摇摇头,说道:“不疼不痒,每隔七天,这些鳞片就会脱下,然后长出新的鳞片!”
“七天脱一次,然后长出新的?”我嘀咕一句,脑子疯狂的转着,回想着太爷爷笔记上记载的种种秘法。
可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和许婉婷身上的情况相似的。
“那是蛇鳞!”
就在这时,七七开口了。
认真算起来,七七有几天不开口了。
自从把那枚五帝钱给我后,这几天她一直趴在自己的小窝中,不吃不喝,每天都没什么精神,今天是她第一次主动开口。
“蛇鳞?你的意思是说,许婉婷的身上长出了蛇麟!”我看向七七。
七七从小窝中爬起,慢悠悠的跳过来,那双碧绿的眼眸中透着一股凝重,见到她这个样子,我松了一口气,七七现在不能说走出来了,但起码比之前的状态好了很多。
“不只是长出了蛇麟这么简单,许婉婷现在已经开始脱皮了,我怀疑,有东西想要借她的身体复活!”七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