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使用无极神针刺穴,对排除秦玉龙身体里的毒素,实际上并不起作用。
开始三针,是护住秦玉龙的元神。后面五针,是保护心脉和丹田。当然,顺便对秦玉婷先前输入的真元,起到一个钳制的作用。
这么做,相当于给沈越的真元,减少了一个对手。
八根金针,全都准确无误,按照沈越的预想,成功的刺进相应的穴位。
现在沈越,只要能够在拔除毒素的同时,压制住秦崖之前注入的真元,就可以了。
对于这个结果,沈越是相当满意的。脸上挂着笑容,从容的掏出一块手帕,檫了擦额头的汗珠。
没有急功近利,立即催启真元拔除毒素。而是伸出三根手指,搭上秦玉龙的脉搏。
沈越深知,治病疗伤,不同于炼制丹药。炼丹失败,浪费的不过是一炉药材。再珍贵的灵草,也不可能是独一无二的。
人命则不同。饕餮郡有几百万人口,同名同姓的自然也有。但眼前的秦玉龙,依然是唯一的存在。机会只有一次,没有重来的可能。
“狮子搏兔,需尽全力。”师父路由说这句话,当时针对的是炼丹。
可是沈越觉得,实际上这是,师父教的做事的态度。用于治病救人上,也是一样适用。甚至,还要再特别的,加上“谨慎”两个字。
治病疗伤,自然是要遵循医理。可往往,医理与病态并不完全吻合。
一个称职的炼丹师,绝对不能操之过急,完全遵循医理,来治病救人。
病情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合格的炼丹师,必须随时掌握病情的变化,然后按照病态,及时修正治疗方案。
沈越现在做的,就是要查明施针之后,秦玉龙体内的变化。
他的笑容逐渐凝结,脸色变得严肃。
隔壁的秦崖,无法探知秦玉龙的病情,只能时刻关注沈越的神色。
看到沈越脸色的改变,秦崖的一颗心,差不到都提到了喉咙口。
秦玉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看得出自己的爷爷,是非常的紧张。
也许是受到秦崖情绪的感染,秦玉强的情绪,也产生了一些波动。他双拳紧握,满面通红。
沈越眉头皱了起来,感知到秦崖和秦玉强情绪的变化,他有些担心,在自己施救的过程中,这两个人,会冒失的闯进来。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沈越懊悔自己没有学会四象阵。
如果学会了,就可以屏蔽秦崖的神识窥视,也可以阻挡,秦玉强可能冒失的闯入。
这会儿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是采取一种比较稳妥的方法。
挠挠头,沈越心想,给丹药世家的人治病疗伤,绝对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沈越站起身,打开房门。秦崖几乎是从太师椅上蹦了起来,他觉得沈越这个样子,像是放弃了。
沈越紧皱着眉头,在秦崖开口之前,平静的说:“委托你卖的清心丹和聚神丹,还在身上吧?拿给我!”
秦崖一愣,将装着清心丹和聚神丹的瓷瓶,都拿了出来,递给沈越。
沈越从瓷瓶里倒出两枚清心丹,分别递给他和秦玉强,以毋庸置疑的口气,说了三个字:“服下去!”
秦崖伸手接过,老脸瞬间变得跟秦玉强一样红,羞愧地说道:“对不起,师叔,真的对不起。”
沈越收起一瓶聚神丹,将其余的瓷瓶,扔回给秦崖,转过头,说道:“不想秦家主死,就不要再骚扰我!”
丢下这句话,“砰”的一声,再度关上了房门。身后,秦崖和秦玉强面面相觑。
突然,秦崖伸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慢慢的将清心丹,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他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从踏进秦玉龙的房间开始,就错了。
失去了冷静,失去了平常心。甚至,给秦玉龙服下祛毒丹的动机,都不纯粹。
这么多年,哪一次看到秦玉龙,心不痛?可哪一次不是忍住了?
这么多年,眼看着像秦玉强一般魁梧的秦玉龙,一天天瘦下去,直到瘦成现在这样,像是一根风干了的竹竿,都忍住了。
真的是,再也忍不住这一次,再也等不了这一夜?
如果沈越真的救不回秦玉龙,自己失去孙儿,难道不是咎由自取?
作为四阶炼丹师,难道不明白,炼丹师在救人的时候,不宜打扰?
到底是放心不下,还是想证明自己的神识,比沈越强大?
沈越出来要清心丹,递给自己和秦玉强,说明什么?
说明在自己,没有觉察到沈越的神识外放的时候,沈越已经,将自己和秦玉强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沈越确实年轻,可他是正儿八经的师叔。自己这么做,不仅是枉为小人,而且是大逆不道。
更何况,沈越这个小师叔,无论是炼丹还是医术,甚至风度,都确实在自己之上。
秦崖又愧又悔,慢慢的吸收着清心丹的药力,自觉自己,是该好好的清清心了。
这个时候,沈越再次取出金针。
这套紫金针,一共是一百八十根,都缀在一根皮带上。
之前动用了八根,这一次沈越将整条皮带,都拿在手里,绕着秦玉龙转了一圈。
一圈下来,皮带上就一根金针都没有了,全被沈越刺到了秦玉龙的身上。
过不大会儿,沈越将这些金针,又拔了出来,然后,再次刺进秦玉龙的身体。
刺进,拔出;再刺进,再拔出。如此重复多次,秦玉龙全身,几乎都是金针拔出后,留下的针孔。
幸亏秦崖没有继续用神识窥视,否则,这回他恐怕真的控制不了了。
任谁看到沈越这个样子,都不会相信,他是在祛毒疗伤。这分明是在发泄,是在淩虐秦玉龙的身体。
实际上,沈越确实也是在,淩虐秦玉龙的身体。只不过,不是发泄,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距离秦玉龙服下祛毒丹,已经有不短的时间,那些毒性增强了的毒素,已经有少许,通过损伤的经脉,侵入了血肉。
甚至连秦崖留在秦玉龙体内的真元,也感染了毒性。
现在,沈越要做的事,更简单了。不用再将毒素和秦崖的真元分离,只需要将它们同时抽离出来。
简单是简单,也无疑更加凶险。
要不是有之前那八根金针,护住了秦玉龙的元神和心脉,沈越还真不敢这么做。
他现在也是在冒险,冒险将秦玉龙全身,除心脉以外的经脉,全都用金针刺穿了,而且刺穿的还不止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