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门被推开时,黎黎心脏骤停了，她直直地倒下去，不能说话，不能动弹，不能呼吸。

　　夜离冲过来对她做心肺复苏，感受到夜离往她嘴里吹气，黎黎猛地回过神，张开了嘴。

　　“我有这么可怕吗？”夜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很早就注意到了黎黎衣服上的血痕，让她平躺在床上，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

　　“疼吗？”夜离低声问道，“我妈回来后你别再招惹她了,好吗？”

　　黎黎没回答，脚趾紧张地抓紧。

　　“好了，我给你上点药。”夜离拿出棉签与碘伏，在她肚子和腿上涂抹着，弄完之后裹上纱布。

　　“先睡吧。”夜离给她盖好被子，“我还要去医院看望我妈，你在家里好好休息。”

　　黎黎红着眼眶点点头。

　　她没想到夜离会这样对她，没有暴打，还帮她上了药。

　　一切都温柔地像是一场梦。

　　第二天，他们全都回来了。

　　黎黎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之后又相安无事地过了很多天（前提是黎黎一直没有离开夜离的房间）。

　　一直到暑假过去一个月,霍絮打开门走了进来。

　　黎黎紧张地窝在床上，夜离在旁边写作业。

　　“吃点核桃，补补脑。”霍絮把一盘剥好的核桃放在夜离桌上，又笑着看了黎黎一眼。

　　黎黎察觉到不怀好意，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今晚上吃大餐。”霍絮把视线转移到夜离那里，“带上她也来吧。”

　　等她走后。

　　夜离坐到床上,拉着黎黎的手，开心地笑道：“你看，我妈也没有责怪你，就放心吧。”

　　黎黎点点头，心里仍然满是惊恐。

　　坐到餐桌上，保姆端菜时有意无意地撞她一下，黎黎低着头不敢乱动。

　　一道摆盘精美的鹅肝端上来，黎黎颤抖着手拿起筷子，被一声责骂喊住了手。

　　“一点餐桌礼仪都没有！”

　　黎黎惊恐地抬起头，霍絮正恶狠狠地瞪着她。

　　“果然有人天生就是下贱胚子！”

　　黎黎放下筷子，不说话。

　　夜离晃了晃她的胳膊，示意她忍一下。

　　黎黎拿起刀叉，装模作样地切了一下。

　　“生什么气！小贱人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霍絮依依不饶，她也没吃饭，就是来找黎黎事的。

　　黎黎沉默着，又吃了一口。

　　“敲打盘子这么响，你父母没教过你吃饭的基本礼仪吗？”霍絮又来一句。

　　“怪不得是孤儿，妈气走爸爸又气走妈！”

　　黎黎彻底被激怒了：“你又算什么东西？跟一个小三来往密切，我看你就跟她一样的货色！”

　　话音刚落，陈姨一掌甩在她脸上。

　　黎黎身形摇晃一下，又被甩了一掌。

　　她拿起桌上的刀就要刺过去，被身旁的夜离攥住手腕，一把夺下。

　　她看着夜离不说话，夜离坐下去继续吃饭。

　　没有为她说话。

　　就这么任由保姆打她的脸。

　　黎黎小声哭起来，她离开座位，跑向了房门，她想离开，却被霍伟抓住了胳膊。

　　“放开我！”黎黎哭着喊了一声。

　　霍伟的力气很大，抓住她胳膊的手用尽全力：“你今天不会活着踏出这个房门。”

　　然后把她摔在地上。

　　“我看直接杀了吧。”霍伟风轻云淡地开口，“无父无母也没有别的亲戚朋友，处理起来也方便。”

　　霍絮似乎很赞同他的提议，她笑道：“正好我朋友那里缺一些女标本，正发愁弄不到。”

　　黎黎倒在地上，也没挣扎着爬起来，连动也不动。

　　心里直念叨：最好杀了我。

　　夜离站起来了：“我吃饱了。”

　　说完，他面无表情地离开了，也没看黎黎一眼。

　　“先关在工作室。”霍絮吩咐道。

　　黎黎被保姆架着带进去，并被她踢了几脚。

　　在这个满是骷髅的房间里，黎黎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她也不哭也不闹了。

　　已经完全麻木了。

　　好长时间之后，黎黎打开微信，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他了，不知道还在不在。

　　“你在吗？”她不抱希望地发送。

　　“我还以为你被打死了。”他过了会儿回复。

　　“马上就要死了。”

　　“你可别开玩笑了，我经不起刺激。”

　　“不骗你。”

　　“上次怎么样？”

　　“上次没事啊。”

　　黎黎想到夜离温柔的动作，之前还抱有什么奇怪的期望，真的不过就是一场梦。

　　“你要是超人就好了，带我走。”黎黎道。

　　“带着你走，在梦里带你走。”

　　“那我要睡觉了，期待着你带走我。”

　　“拜拜啦。”

　　“拜拜。”

　　接着是满屏的拥抱表情。

　　黎黎虚弱地依靠在门上，睡得很沉。

　　她是被一阵持续不停的争吵声喊醒的，中间伴随着击打声。

　　黎黎睁开眼睛，躺在夜离的床上，门开着，她看到夜离被撞倒在地，霍伟拿着腰带抽打着他。

　　她揉揉眼睛，躺在地上的确实是夜离，抽打他的也确实是霍伟。

　　黎黎震惊地站起来，她走几步，虚弱地歪了一下身子，踉踉跄跄地跑出去。

　　“夜离……”她轻声喊一下。

　　夜离本是抱着头挨打，霍伟本是拿着皮带在抽打，见到黎黎走出来，两人都静止在原地。

　　愣了一秒，霍伟下手更加狠了，夜离身上肉眼可见地增加红色的鞭痕。

　　霍絮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也不阻拦，手里端着茶杯，时不时喝一口。

　　“你们这是干什么？”黎黎弱弱地喊了一句。

　　夜离又挨了几鞭子，眼睛一直盯着黎黎。

　　霍伟在一旁骂着：“为了一个小妖精，不认爸爸不认妈妈！”

　　“看老子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你不是我爸。”夜离沉声道。

　　他伸手抓住甩下来的鞭子，借住它站起来，一脚把呆住的霍伟踹到在地。

　　“我告诉你，你不是我爸，以前不是，今天不是，以后也不是！”

　　“夜离，怎么说话的？”霍絮急忙过去扶起霍伟，并朝夜离使了个眼色，“快给你爸道歉。”

　　夜离不说话，拉着黎黎回了房间，重重地关上门，又上了锁。

　　“怎么回事？”黎黎轻声问。

　　“没事。”夜离抹了抹额头上的血，坐在床上。

　　黎黎拿出一个医药箱，让他躺下去。

　　夜离笑着把衣服全部脱下，连内裤也不剩。

　　“我的屁股也有伤。”

　　说着，他把身体翻滚一圈，露出圆润的屁股，上面有几道触目惊心的红色疤痕。

　　黎黎也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脸红，反正都是看习惯的。

　　她有时就想骂自己一句：你怎么这么贱啊！你干什么帮他做这些事？任他欺侮，什么时候他想要你了，就乖巧地躺好，真贱！

　　黎黎先在他屁股上涂抹碘伏，用纱布包裹住。

　　夜离顺着她的手翻了个身，下面支楞着。

　　他脸红红的，坏笑着盯着黎黎。

　　“帮我解决一下。”

　　黎黎波澜不惊地往他身上倒碘伏，白了他一眼，道：“你先把伤养好吧。”

　　处理完夜离，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她甩了甩已经无比酸疼的胳膊，无力地躺在床上。

　　“给我讲讲发生了什么。”黎黎命令道，她现在有足够的权威。

　　“以前他就总打我，我稍有不顺他心意的就会挨打。”夜离笑道，“不过咱俩的相遇也多亏了他。”

　　“又一次我做事不符合他心意了，他又要打我，我顶嘴了，和他大吵一架，他说我管不了了，就被他送到乡下，好在遇到了你。”

　　“我这一辈子做的最对的事就是遇到你。”夜离说着，撑起身子，吻上黎黎的唇。

　　黎黎没反抗，夜离伸手去解她的衣服，黎黎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还是别弄了，你看你都快包成木乃伊了。”

　　“好吧好吧，先记着，下次一起。”夜离说完，躺好想睡觉。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们又打架？”

　　“因为我把你抱回咱俩房间，他不允许，我也不允许再把你关进去，所以就这样了呗。”夜离道。

　　“嗯。”黎黎轻轻哼了一声。

　　夜离靠在她肩膀上，亲了好几口，才肯罢休。

　　一直到高二开学，夜离都没有与霍伟说一句话，无论霍絮怎么相劝。

　　霍絮找不到正确的原因，就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给黎黎。

　　动不动就数落她，恨不得要吃了她。

　　高二开学，再次分班。

　　黎黎没有再分到奥赛班，心里状况也越来越差。

　　看见黎琳，她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她不知道是害怕她，还是憎恨她，只要看见她，浑身都在发抖。

　　宁焦时不时会过来调戏她一下，但从来都没有很过分，黎黎也不好说什么。

　　她把这件事告诉夜离，这是她深思熟虑一个月的结果。

　　得到的回答是：“你怎么还在招惹他？”

　　“离他远一点，你们都不在一个班了，他还能找你？”

　　“你之前把我的卡给他，带着一群男的去开房，真不怕玩死你！”夜离说着来了气，“别让我看见你和他说话！”

　　“他跟你聊天，你不搭理不就行了，非要跟他说一句说一句，不知道还以为你在欲擒故纵，这是干什么？”

　　黎黎不再说话，只要她和男生聊天，在他看来都是她在勾引，无论是什么样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