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宜叹了一口气:“什么事也不与我商量一番,当着面也不愿与我说个实心实意的真话,这算是那门子的夫妻?”
青玉用袖子掩着略微转过脸,让叶君宜看不见她略微有些苦涩的笑:“爷是想尽着让夫人在府里的日子能过得舒坦一些,有些烦恼的事自是自己一人独自担当了。”
叶君宜听了这话沉默了,想来也是有点道理的,如说让她挑出徐子谦那一点对她不好,倒真还数不出来,自己的真实年龄虽是已经有二十多岁了,可毕竟这副身躯只有十五岁。徐子谦再是宠着她,也不会把她当作与他同龄的人来商量、处置那些大事。想着自己又可以对他抱怨些什么?
可这次在的事........
她想着十分不安,连续翻了几个身,就像是身下有着无数的蚂蚁在蛟,全身不知是痒是痛,难受极了。
他会怎么想她呢?
她自顾自的想着,青玉坐在床沿上陪了她好一会,见在辗转不安,只道仍在想着这个在瑞王府的事,便轻叹一声,把被子给她盖好,悄然离开了房间。
靖国侯府现在是从所未有的安静,钱红英不再飞横跋扈,自叶君宜那日出门时说了句让二个姑娘跟着自家的姨娘吧,这几日,二个孩子里是在各自亲娘那儿,于是顺带着几个姨娘也是安安静静的。当然,那个曾姨娘为什么这么安静,叶君宜是不知道,眼下这时候,也懒得去理她。
这第二日刚是天亮,叶君宜早早的用过早膳,便让人唤了金如玉来,金如玉来时,她正好收拾她,跨出门来,金如玉一见,不由得一怔。
“金护卫,”叶君宜拢拢头发,边往前走边道,“我出府前尹姨娘显些被管正强暴了,这事可是已处理妥当?”
“这,”金如玉脸微微的烫,“当时夫人说不要忙着打草惊蛇,便是让人盯着,没动。这几日,爷没了信息,夫人也出了事,在下便是,便是把这茬事给忘了。”
叶君宜停住脚,转过身去望着他:“什么?你们是早就发现爷可能出事了,却没禀了我知道?”
“这,”金如玉不敢与她直视,“这,爷自领了旨出门后,府里连着好几日都没收到爷的讯息。这是极不正常的,往日里,再有多忙,每一日,爷也会差人或是信鸽回来问府里的事,尤其是夫人进府来了后,有时一日问讯好几次也是有的。这事本来在下是该给夫人讲一声的,但爷出门的时候说了,外面的事勿是让夫人知道,免生让夫人挂心。在下想、想.........”
叶君宜听了这话,心里堵得发慌——这么说来,自己在这靖国府内的一言一行都是在徐子谦的眼皮下?这是,不信任自己?还是有别的意思?她一口接下金如玉的话道:“金护卫是想叶君宜不过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妇道人家,年纪又小,能知道些什么?说了也等于白说,不如就不要说了。”
金如玉听了,脸捌了一边,脸是发烫得厉害,想来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小女人是多见一次就好像要多怕她一点。
“这,这,不.......”
“好了,”叶君宜果断的转过身去,“跟你们讨论男女平等显然是不可能的,我们还是去管下的屋内瞧瞧,尹姨娘那一晚到底去过那里吧。”
金如玉看着穿着普通丫鬟装的叶君宜,又看看自身叶君宜让人传话让他穿的小厮的衣服,恍然大悟。紧走几步,跟了上去:“夫人是要我们两人去便是了?”
“嗯。”叶君宜点点头,“那个尹氏,我那一晚问她去那儿干什么、会什么人,她就是不张口说,我就有些好奇。不过这眼下不是动府内人的机会,我们两个去他们屋内看看,那个洞内有什么玄机。”
二人一前一后,尽拣了僻静、遮荫的小径走,这天刚是亮,除了洒扫的人,本就没几人在,加上两人都是府内普通下人的打扮,倒也没人注意到他们。
“咦!”
紧赶着路的叶君宜忽听后面的金如玉惊讶的低呼了一声,转过身去,只见他正弯下腰去,扒开一丛茂密的杜鹃花,仔细的看着什么。
叶君宜也知道金如玉是个极严谨的人,不是什么大的事绝是不会认真,只是这些花草有什么看的。忽然,她脑子一闪,想起前段时间管正要了一批银子去,说是补种一些被大雨冲走的花草,莫不是这批补种的花草有什么问题?
金如玉这时扒了一根草放在手上,拿了过来道:“夫人,这是新种的吗?这确是什么花?在下好似曾见过,不过是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叶君宜接过来闻了几下,这草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她一把扔到地上踩了一脚,干脆的答道:“不知道。不过你既是觉得见过,又不自觉间这么在意,想来一定不会是什么好的东西。待会回去后,让青玉找些人来把这些草也好、花也好的东西全扒掉。”
金如玉有些惊愕的望着踩完草就继续向前走的叶君宜——这是以前那个温婉贤淑的夫人么?
走近管正夫妇住的小屋,金如玉拉了下叶君宜的袖子,示意她掩身到一棵双人合抱的大树后,自已却将手按在剑柄上,蹑手蹑足的靠近小屋。这个小屋是座落在僻静的角落里,一般是没有人会来的,他环视了四周一下,确信周围没人后,便贴到窗边,用食指捅破窗纸,用眼往里面仔细的看了一下屋内,竟是没看到人。
他不由得皱了一下眉,显然这是极不正常的,夏日的天亮得早,这夫妻俩大小也是两个管事,不会这么早出去做事的,可是,这么早,这夫妻俩到那儿去了呢?
他走到门边去,敲了几下,里面果是无人应。叶君宜看他这里看看、那里敲敲的,早没了耐心,几步迈了过去。金如玉见她过来了,正欲说话,却见她一脚朝门揣去,门一下便开了。
叶君宜毫不理会金如玉错愕的目光,径直走了进去,仔细环视了一周,里面除了一张小桌外,其余如凳子等家什全乱七八糟的倒在地上,碗、碟、筷等被摔在地上,碎渣到处都是;一些已发臭的残菜剩饭洒落得到处都是,苍蝇一在上面嗡嗡的忙碌着;衣柜大打开,里面的衣服胡乱的扔眘,尤其最显眼的是一件裘皮大衣,叶君宜认得这是当初周二太太送给她的嫁妆,后来被管正家的偷去了,被用剪刀剪碎,随意扔在地上。
“嗯,”叶君宜将那件大衣一脚踢开,“看来这夫妻二人是凶多吉少了。”
“哼,”金如玉冷哼一声,“这凶手好大胆,竟是在我靖国侯府逞凶。”
叶君家撇嘴道:“人家不但做了,还在这侯府内隐蔽了多年,金护卫察觉过么?”
金如玉一听这话,脸又是一红,这事在无声无息中做了,又这么多天没被人发现,当然是不但在府内多年且是在府内有一定地位的人才能做到的。
“但这夫妻两人若是遇了意外,那尸体呢?”叶君宜将屋内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奇怪的自语自言道。
“不会在这儿的。”金如玉查看了一下地上腐烂的菜和屋内的东西道,“看这情形,二人发生意外应是四、五日前,也就是夫人陷在瑞王府的那日前后。这屋内虽是有打斗的痕迹却并无大的血迹留下,也未有尸腐味........”
叶君宜把小桌使劲的拖开,道:“你不说那一日,见尹姨娘从这桌下的一个洞里钻进去了吗?那洞在那里?”
金如玉走到那张刚放小桌的地方,四处看了一下,那里的地板与周围确实是一般无二,那里有什么洞,他用脚跺着,也未听到意想之中的空想声,不由得一怔:“莫不是这桌子移了位,这洞口不是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