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海听了这话先是一愣,接着连连点头:“小杰这话有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晓仪,怎么样?过完年和我一起回深圳?我可告诉你呀,深圳赚钱可比在东海容易多了,那边厂里普通工人一月都能拿……。”
张震海一说到这,又把前天和我说的那些话全搬了出来,眉飞色舞在那边滔滔不绝。
周晓仪万万没有想到我突然会说出这话,而张震海也极力赞成她一起去深圳的建议。一时间,她愣住了,就连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起来。
“我不去深圳!”还没等张震海把深圳的好说完,周晓仪就冷冰冰地回绝道。
“为什么不去?到了那边我们还能相互照应,再说了,你不是一直都想和我在一起么?”张震海停下吹嘘,不解地问道。
“我说不去就不去!”周晓仪的脸渐渐沉了下来,扭着身子从张震海怀中挣开,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当她坐下时,我明显感到她用怨恨的目光狠狠瞪了我一眼,仿佛在恼怒我故意说出这个建议。
“深圳有什么不好的?要不是我们单位领导近来准备提拔我的话,我还想去呢。”我假装没注意到周晓仪的表情,谎话张嘴就来,而且还笑眯眯地帮着张震海吹捧起来:“周晓仪你想呀,虽说深圳远了点,可在那边工资高啊!何况,小海一个人在那边也怪寂寞的,他离开这些日子你不老惦念着他么?我看你们一起过去,肯定比现在两地分居过得更开心。”
“对啊!”张震海听得是眉开眼笑,连连点头:“晓仪,小杰说的不错,反正你们单位工资也不高,等春节过完就和我一起去深圳吧……。”
张震海边说,还边拉着周晓仪的小手又是拍又是摸,脸上色迷迷的一副样子,从小和他一起玩大我,用屁股都能猜得出来,他这家伙正陶醉在将来两人在深圳双宿双飞的幻想中呢。
周晓仪现在的表情是丰富多彩,我瞧得出来她是恼怒又尴尬,同时心里肯定把我恨得牙痒痒的。
“急什么,就算去深圳也要让我和爸妈商量一下吧?反正你春节后才走,到时候再说吧。”周晓仪当然明白我打的什么算盘,趁着张震海不注意的时候又瞪了我一眼,转眼间就恢复了平静,而且腻着张震海又笑嘻嘻地发起嗲来。
张震海哪里知道我和周晓仪之间的小九九?还以为周晓仪真的答应他了呢?乐得手舞足蹈,拿起酒来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经我这么一弄,周晓仪暂时不敢针对我了,而我也不会傻到当着张震海的面把事闹大。我和周晓仪之间那种不明不白的关系真要说了出来,以张震海的脾气,肯定会闹出误会,既然周晓仪收敛了许多,我也就当着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嘻嘻哈哈地与他们边吃边聊。
张震海回东海,我算暂时解放了一段日子,不过春节很快就过去了,而张震海也到了回深圳的时间。在张震海心里,他非常想带周晓仪一起走,可周晓仪哪里肯去?我也不知道周晓仪怎么和张震海说的,最后这事居然就不了了之。
张震海上火车那天,和当初他逃离东海时一样,只有我和周晓仪两人去送。等火车在站台前缓缓启动,望着它越走越远,渐行南方时,我才收回了远眺的目光。
“哼!”一声轻哼从身边响起,前几分钟还和颜悦色的周晓仪,现在却是满面寒冰。
“李杰,你前几天是什么意思?”不等离开站台,周晓仪寒起脸,就为了那天的事责问起我来。
“什么叫什么意思?”我神色不变地点上一根烟,平静地答道:“你那天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你……!”周晓仪见我如此回答,气得直跺脚。
我仿佛什么都没瞧一见一般,举腕看了看手表,自顾自地说道:“嗯……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后,我也不去看她的表情,转身就向车站大门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愣在原地的周晓仪突然一声尖叫,冲我奔了过来,趁我不备在身后伸手用力一推,差一点儿就让我当场摔了个跟头。
“周晓仪!你干什么?发什么疯啊!”还好我反应快,跌了几步,双手往地上一撑就站了起来,可手掌却被地上尖锐的细石擦破了,火辣辣的好一阵生疼。这一下,忍不住有些火大,气得回头就冲她大吼。
“发疯?对!我就发疯怎么样?李杰……我今天就是要发疯给你看看!”周晓仪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吼得比我还大声,不仅如此还冲我扑了过来,细长的双手就像是练过九阴白骨爪的梅超风,使劲地向我脸上直招呼。
“我的娘啊!这疯婆子不会真发疯了吧?”
虽然我不靠脸混饭吃,可破了相不仅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更对不起生我养我的爹娘,而且,这皮肉长在自己身上,再怎么着我也不会傻到白挨疼的地步吧?连忙双手护头,左躲右闪,努力避开周晓仪的魔爪。
说实在的,以我的身手如果想制服周晓仪的话轻而易举,可毕竟她不是外人,要是出手不小心伤了她,我事后难免会内疚,何况,周晓仪为什么会发火的原因我自己心里也明白,她是气我故意在张震海面前说那些话,估计她为了摆脱去深圳的麻烦,肯定费了不少劲。
“别打了……别打了……你是不是想要我命呀!”我边躲边急喊,想让她立即停手,这里可是公共场所,人来人往的实在是难看。
可周晓仪丝毫没管这些,劈头劈脑地继续向我扑来,可打着打着,她眼圈突然一红,停住了手,委屈地蹲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嚎啕大哭起来。
被她这么一闹,我顿时给弄得狼狈不堪,更因为周晓仪现在的样子,让周围围着看热闹的人们用着奇异的眼光瞧着我指指点点,其中更有几个大爷大妈向我直摇头,指责我不该欺骗女孩的感情,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来。甚至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冲我怒目直视,撂起拳头,看样子想一拥而上,把我这个“男人中的败类”当场痛打一顿。
“冤枉!我比窦娥还冤啊……!”
那些目光和话语像一把把无形的刀冲着我射来,众目睽睽之下我如同成了大家的反面教材,站在审判席上接受人民无情的批判。而导致这种场面出现的罪魁祸首周晓仪,却像受了多大委屈的弱者一般,红着双眼,眼泪汪汪的那里哭个不停。
一时间我慌了手脚,涨红着脸,一把拉起蹲在地上的周晓仪,不顾一切冲开人群低头就往外跑。等跑出火车站后,我也没敢停步,拽着她一直往前奔,直到跑出好远,觉得彻底安全后,这才松开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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