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萧珩说话,她便转身离开,只留给他一个落寞的背影。
他站在原地,想要上前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却怎么也挪不开脚步。
烟儿,你一定要等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翌日。
昨日下了一夜的雪,那雪在院子里堆积了厚厚好几层,苏霁月直接下的堆雪人。
好不容易摆脱了秋叶,她定要好好玩耍一番。
林寒烟听着外面的笑声,手中的杯子一顿,望着身边的刘嬷嬷问道:“这外面是谁?”
刘嬷嬷向来不喜欢粗鄙的女子,再加上她昨夜对苏霁月的印象不是很好,朝她应道:“回王妃是昨夜花园遇到的姑娘。”
她听到苏霁月的名字,愣了半晌,着实没想到竟是她。
果然年轻就是好!
说实话,刘嬷嬷对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印象。
“王妃,这是王爷派人送来的衣裳。”彼时,青衣带着几位丫鬟,只见她们手中纷纷拿着托盘走了进来。
林寒烟眉头一皱,自然知道这新衣裳的用意,她没有想到萧珩的动作如此快,当真是一点余地给不给她。
刘嬷嬷瞧着她脸色青白交错,顿时有些心疼,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企图给她一丝丝温暖。
林寒烟见状,朝她微微一笑,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早已习惯。
青衣见她没有说话,行了礼默默退了下去。
跟在王爷身边当差多年,她自然知道近日来王爷和王妃不和,自然也不会在此碍她的眼。
林寒烟瞥了一眼桌上的衣裳,朝刘嬷嬷道:“都拿下去吧。”
看着这些衣服,她顿时觉得心烦。
娶侧妃?亏他想得出来……
刘嬷嬷在她身边伺候多年,见她闷闷不乐的模样,轻声安慰:“王妃,您别难过了。我看王爷心里还是有你的,否则也不会昨日怕您着凉让人特意熬了姜汤。”
她看得出来王爷心里还是喜欢王妃,只是他这样做有苦衷吧!
林寒烟苦笑一声,觉得真是讽刺。
若是真的有她,为何还要取侧妃呢?
他其实最喜欢的是哪个位置,而不是她。
“嬷嬷,你不用安慰我,他对我到底是何心意,我最清楚不过了。”她知道她这是在安慰她,但是她还是很感激。
一时间,刘嬷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穿过窗户望着园中那抹活泼的倩影,心中有些羡慕。好多年前,她也如同她这般天真无邪,只是都已经过去了。
“青芜。”墨如初见她身上都是风雪,有些担忧。
她抬起头来望着他,不明白他突然唤自己所为何事?
“我带你出去外面逛逛。”大年初二,整个长安街定热闹不凡,他觉得苏霁月定然会喜欢。
听到他要带自己出去,她有些欢喜,直接拉着墨如初的手高兴道:“好啊好啊……”
墨如初见她这小孩子模样,脸上挂着一抹宠溺。
这一幕恰好落在林寒烟的眼里,她恍然想起了往日和萧珩相遇的画面。
那一年,她刚刚渡劫幻化成人,因承受不了雷劫,直接变回原身。等她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这晋王府,而她的身边是萧珩。
“你是谁?”
“你救我回来,你还问我是谁?”林寒烟捂着嘴轻笑一声。
萧珩后知后觉,眼底闪过一抹震惊,指着她激动道:“你是金银花?”
他本来还想着将她熬成药,没想到她竟然化入了。
若是林寒烟知道他心目中的想法,定要被气炸,眼前这个长得俊美的男人,竟然想要把她吃了。
委实有些心寒……
彼时,她突然感受到身子一阵发寒,一脸戒备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萧珩有些疑惑,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萧珩望着眼前的金银花问道。
“我凭啥告诉你。”她挑了挑眉,觉得没有必要和她说。
“即便不说,本王也知道你叫金银花。”萧珩见她不说,细细打量一番,恍然大悟道。
林寒烟气得不打一处,觉得他就是故意嘲讽她。
萧珩见她气势汹汹,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许是太高兴了,萧珩笑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轻声咳嗽:“咳咳……”
林寒烟见他模样,忍不住嘲笑:“活该,遭报应了吧!”
他竟然嘲笑她,真是活该被呛到。
少顷,她才意识到他和常人不一样,连忙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询问:“你怎么了?”
萧珩缓过来望着她,摇了摇头。
林寒烟见她不说,便直接抓起他的手,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似乎没有想到他竟然有寒疾。
“你的身子?”
“无碍就是一些旧疾。”他将自己的手抽回,一副无所谓道。
直到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她才缓过神来,见他风尘仆仆走进来。
“烟儿。”
他走进来直接握着她的手,脸上带着关心。
她有些诧异,不动声色将自己的手抽回,轻声道:“王爷,有事?”
他炽热的心一点点冰冷下去,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对自己如此冷漠。他的声音仿若千年寒霜,让人忍不住一疼,“烟儿,你非要这样对我吗?”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为何他们两个会走到今日这地步?
她不语,只是心口有些压抑,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令她喘过气。
“我听青衣说你不喜欢那些衣裳,我改日给你送一些更豪华更好看的,好不好?”他以为他不喜欢那些衣裳,连忙解释。
林寒烟盯着他的脸好一会,良久,声音清冷:“萧珩,你从来都不了解我。”
她在乎的从来都不是那些虚名,也不是那些荣华,而是他这个人的心意。
只是他好像变了,离她越来越远……
萧珩见她眼角的失落,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握着她的手焦急道:“烟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为何要曲解她的意思呢?
林寒烟后退一步,望着他:“王爷,妾身乏了。”
萧珩望着她走向床边的背影,眉头紧锁,像是遇到什么难事。
长安街。
墨如初撑着伞带着她在街上闲逛,苏霁月看到街上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会忍不住上前,像个孩子一样到处摸摸。
“这位小娘子真有眼光,这可是西域来的流光簪子。”小摊老板见她手上拿着夜明珠簪子,忍不住夸赞一番。
她将簪子戴在头上,转过头过来望着墨如初笑盈盈道:“好看吗?”
她今日穿着一身淡蓝色绣着白色昙花的衫裙,青丝简单梳了个发髻,用蓝色的青丝简单地绑了个蝴蝶结。
这簪子倒是和她很般配。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书中描写,也不过如此吧!
苏霁月见他目光呆滞,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连续喊了他几声。
他回过神来,干咳几声,望着她点了点头:“好看。”
苏霁月听到他的话,脸上的笑意更甚,似乎很满意这个簪子。
墨如初掏出银子放在小摊桌上,随后便跟在苏霁月的身后。
大概是少见,她对任何东西都觉得稀奇,恨不得将所有东西都带回去。
白头风雪上长安。
她欢快得像只兔子在街上奔跑,手舞足蹈的模样甚是可爱。雪花穿过风落在她的青丝,肩上,留下一抹淡淡的痕迹。
突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直接朝酒楼的方向跑去,见人来人往觉得有些新奇,迈着脚步紧跟其后。
靠近一看,才知道台上的姑娘们娇艳欲滴,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一点点,杨柳细腰赛笔管,说话燕语莺声。
询问才知,这是雨花阁在选花魁。
她更是好奇,恨不得搬个凳子坐在台下,手里拿把瓜子看戏。
刚看得津津有味时,耳朵传来一阵疼痛,嘴里不断喊着:“疼……”
彼时,她的脑海中好像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总觉得眼前这场景似曾相识,仿若她曾经也经历过一般。
墨如初见她思绪飘远,不知道为何,心隐隐不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滴地消失。
这样的感觉,他不是很喜欢。
“表哥,我知道错了。”她不就是好奇嘛,他至于对她下如此狠手吗?
等等,这话怎么好像有些眼熟呢?
她紧紧捂着脑袋,一脸痛苦,想要努力地想起什么?
这些日子,她越发觉得自己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没有任何结果。
墨如初意识到她的不对劲,有些担忧:“青芜……”
半晌,苏霁月抬起头来朝他摇了摇头。
“表哥,我们一起看看好不好?”她指着不远处正在选花魁,撒娇道。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怎么新奇的事情,自然要好好观赏。
墨如初拗不过她,见她满眼期待,也不好拂了她的意,便只好由着她在这里凑热闹。
他见她那专业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评委,竟然坐在台下一脸认真地看着台上表演的姑娘,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错过精彩的演出。
他揉了揉太阳穴,直接走到她的旁边坐下来。
“这个美人真好看。”她望着台上那一袭红衣的陈娇娇,不由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