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古地入口。
那个粗壮的小厮有些目瞪口呆,碰了一下旁边的同伴。
“喂!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有个黑影?”
“好像……是有个什么东西……从我们眼前过去了!”同伴迟疑地回道。
但是,他二人往入口看了十几息,却也未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异动,只好去找陈家家主报告。
淇山,孟林的临时洞府,时间已过了五日。
在绿藤掩映之下,从外依然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而此时,在洞府之内,孟林正处于玄功修炼的关键时期。
经过大五行凝元功对木属精元的炼化,他的肝脏变得更为坚实端正。
“肝属木,木气充和条达,不致遏郁,则血脉得畅。”孟林修炼告一段落,默默念诵经诀。
其后,他略一运气,便发现元气运转更加和利条达,外邪难侵;血脉气力,催发起来之时,更为霸烈狂暴。
又两个时辰之后,孟林手心中的枯藤根茎,被他完全炼化吸收干净。
他心中徜徉,轻吐一口气,缓缓停下功法。
收功之后,孟林运转龙视,向洞府外探察。
他惊奇地察觉,他的龙视之力比往常增强了百丈有余。
望着远处的一道身影,他不禁口中喃喃:“齐丹青怎么来了此地?”
说罢,他凝神聚气,传音给那位潇洒不羁的中年修士:“齐前辈,别来无恙!”
齐丹青听到孟林的传音,向着他洞府所在的位置,诧异地看了一眼。
“孟小友,你视力探察如此之远,果真是聚灵境初期修士?”
“齐前辈,在下修为境界确实在聚灵境初期无疑。你今日到此,有何贵干?”孟林低笑一声回应。
齐丹青抬头看着远方绵延起伏的山峦,心中豪情万千:“闲来无事,来看看风景,采采风!”
孟林点头,与齐丹青闲聊几句后,便继续运功修炼,巩固修为。
其后几日,孟林催动混沌开天经,把肉身体魄再度提升到目前境界的极致。
他的经脉虽然得到了些微扩充,不过肉身气力却并未有大的提升。
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气力恢复得更为迅捷而已。
当夜,小雨再次淅淅沥沥而下。
整个淇山,一片静谧,四处充满了雨点落于万物的滴答声。
孟林用了一些干粮,盘膝坐于石床之上,继续闭关打坐。
“无相神指,催动之时蕴含混沌之意;混沌开天经,以混沌无极之意拓宽经脉,提升肉身气力修为。二者,有何关联呢?”
孟林冥思苦想,那日在苍山派属地打坐之时的顿悟,似乎再难进入。
翌日,晨光熹微。
凝神打坐的孟林,突地心中一动,想到解决事情的关键。
他便马上从洞府之内出来,来到四友居,寻到齐丹青,嘱托了一番事宜。
齐丹青沉吟半晌,盯着孟林细看几息,才勉强答应下来。
孟林拱手,郑重谢过,从储物袋取出数株灵药交予齐丹青后,便踩着神秘步法,急匆匆往北而去。
此后数日,川南大地恢复往日的平静,并无特殊之事发生。
但在隐隐之间,似乎有股暗流涌动。
一日,周家家主与李家家主在一次碰面后,询问道:“近日,你李家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李家家主道:“并无什么特殊之事。不过,有下人反映,曾有人暗中调查我李家。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家族之中也有人曾提及类似之事。难不成,是个别宗门又要有大动作?”周家家主捋着长须,意味深长地道。
李家家主长叹一声,向北望去,面上并无多余表情:“多思无益,你我静观其变!也许,是你多虑了呢?”
周家家主拱手告别,道:“希望如此!听说孟公子又来川南了?”
“老狐狸!他是来了,不过最近没有见他露面。”李家家主微笑传音道。
这天,陈家古地,一派喜气洋洋的热闹气氛。
陈家家主陈培旺的大婚之日,终于到来。
自从上代家主“病逝”之后,陈培旺在陈家老祖的教导下,做事愈来愈稳妥,与苍山派属地的管事之人陈芝龙也是相处得颇为融洽。
眼看着,陈家在陈培旺的治理之下,要再度起色。
然而,陈家老祖却在一年前旧伤复发,一病不起,自此闭了死关,言称“若不能治愈,便甘心化道而去”。
陈培旺想起诸事,面容焦虑,在家族大殿周遭走来走去,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当然,他所到之处,都是传来一片道喜之声。
“恭喜家主大婚!”
“预祝家主百年好合!”
陈培旺的神色之中,虽然掩饰不住地忧虑,但还是微笑着一一点头回应:“好!好!都等着领赏!”
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
宾客逐个散去,陈培旺带着酒意,把淇山四老之一的齐丹青,送到陈家古地入口。
“齐前辈,老祖身体欠安,不能出关与前辈相见,还望海涵!”
齐丹青潇洒地摆摆手,笑道:“无妨!都有闭关之日。当日陈家突遭大难之时,我与三位兄弟也是闭关无暇,不然也能略施援手,唉!”
陈培旺惊得酒醒了一半,神色大变:“齐前辈,万不要如此说!那都是天命,不可让四位前辈再趟进浑水。”
之后,他扶着门框,吐了一口酒气,含混不清地道:“我陈家,对目前的状况已是很满足。嗯,还得感谢四老,帮我陈家拍卖出那地图。”
齐丹青向前便走:“不用客气,都是分内之事!”
陈培旺想了几息,犹豫着问了一句:“齐前辈,你说那几株灵药是孟公子托你赠我的大婚贺礼,那他还会来我陈家吗?”
“不好说,孟林小友前几日还在淇山闭关修炼。快入洞房吧,不要再等他,恐怕他是赶不过来了!哈哈!”
齐丹青笑着打趣调侃一番,便长袖飘飘,洒然离去。
陈培旺眯着双目,向远处望了片刻,黑漆漆地有些看不清楚,心中有所触动,叹口气道:“这夜,好黑啊!”
回到新房,陈培旺歪歪斜斜地来到门口,推门而入,温声道:“翠儿,我回来了!”
“嗯。”新床之上,一个俏生生的身影坐在床沿,羞涩地答应一声,紧张地扭了扭手中的香帕。
陈培旺坐到翠儿身侧,看着新娘子的凤冠霞帔:“可惜,孟兄没有前来。”
“有你在我身边就好。”大红盖头之下,翠儿轻声道。
陈培旺低笑几声,伸手掀开红盖头:“这几年,谢谢有你。”
翠儿“嗯”了一声,神色温柔,轻轻倚在陈培旺肩膀。
陈培旺感叹一声,柔声道:“我们歇息吧?”
未等翠儿作答,新房门外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江北口音,戏谑道:“稍等,家主慢些辛劳,我有事相询!”
陈培旺从床沿弹起,警觉地护在翠儿身前:“来者是哪位贵客?天色已晚,明日再说如何?”
那男子道:“我本算不上贵客,你也就不用跟我客气了!我办完事就走。”
说罢,那人运转元气,用劲力震断门栓,推门而入。
陈培旺神念探察眼前的蒙面黑衣人,骇然发现来人的境界修为,远非他所能敌!
当下,他低声传音给翠儿,安抚过后,强忍怒火,生怕来人做出畜生行径。
陈培旺心中焦急,却不敢大声呼喝:“这位道友,不要伤及无辜,你我到外面如何?”
“不要跟我讲条件,你只管好好配合便是。实话告诉你,杀你对我而言,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那蒙面男子有意无意地瞥了翠儿一眼,轻描淡写地对陈培旺威胁道。
“相公,我不怕!”翠儿在陈培旺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诉说,语气坚定。
陈培旺神色微微舒缓,传音安抚翠儿:“稍安勿躁。”
而后,他借机神念探察新房周边。
果不出其所料,他并未发现有族人的任何元气波动。
陈培旺心中一片冰凉,拱手道:“道友请问吧!”
“好!知道配合就好!”那江北口音的男子,对陈培旺能识大体颇为满意,“我问你,那地图可是从你们陈家流出的?”
陈培旺假意不知,装作神色茫然:“在下不知你说的是什么地图?”
“别装了。记住,这是第一次!先给你个警告。”说完,那蒙面男子衣袖挥动,向前打出一道元气。
只见那道淡紫色的元气,绕过陈培旺的阻拦,准确无比地击中翠儿左耳上的金色吊坠。
“啪”地一声之后,金色吊坠碎在当空,一缕鲜血从翠儿的耳垂滴下,凄美无比。
那蒙面男子咽了一口口水,洋洋得意地盯着陈培旺:“别跟老子装蒜。我问你,那秘境地图,是不是你们陈家交付给淇山四老拍卖的?”
陈培旺扭头心疼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新娘,叹口气道:“果然是来问这事的。我说,秘境地图是从我陈家流出的。”
而后,停了几息,他又忍不住道:“前些时日,据古地入口守卫的族人说,曾有黑影闪过。那黑影,是不是你在探察?”
“虽然可以告诉你,是我。但你废话有点多,这是第二次警告!”
言毕,那蒙面男子鼓荡出一股元气,再次绕过陈培旺,击在翠儿的凤冠之上。
继而,那男子眼神淫邪地看着凤冠跌落、青丝散乱的翠儿,道:“我问,你答。再敢胡言乱语,这第三次,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