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浅的双目中,有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其实从你回来后,我明显能感受到,你和蔡越之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以前你很抵触他接近你,你不愿意和他有任何接触。可是……你后来开始愧疚,不安,可能正因为这些,让你和蔡越之间,拉近了很多距离……”宋浅的声音轻轻浅浅,有些缥缈,“我很相信你对傅如桉的感情,但是我却明显觉得,你对他心软了。”
那个他,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是心软了。因为我觉得他为了我,的的确确做了很多让我非常感动的事情。而且那段时间,我和蔡越之间,经历了不少生死,这都是我和傅如桉没有经历过的……”我低低的道。
“是啊。”宋浅苦笑一声,“同生共死出来的,感情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变化。我也挺佩服你的,能维持着本心不变。别看我现在口口声声的说你,这事要是真落在我身上,我或许做不到你这样冷静……”
我笑而不语。
“总而言之,你和蔡越这份缘,也就这么断了吧。”宋浅说。
我好笑的望着她,“哪有缘?有的话,也是孽缘。”
“是呗。”
我喝了口茶,看着下方人潮涌动,不禁出神。
喝完了茶,宋浅把我送了回去,顺便在我那做做客,哄玩了会傅念初。
“听说,傅如桉要选首席设计师了?”宋浅纤细白嫩的手指在小孩子脸蛋上戳了戳,“他怎么不直接把这个位置给你?还要让你去争去抢。”
“他要真直接给了我,我也不会坐那个位置。”我淡淡的道。
“为什么?你被莱希指点,设计术估计在这北城,已经无人能敌,还怕坐不稳么?”宋浅纳闷的问我。
“倒不是这个,我发现陶姐有些不对劲。”我道。
“陶子……”宋浅有些出神,当年她追随着傅如桉,一道离开,公司里的老人,她也认识。
说起来,宋浅和陶子之间的交情,估计比我和陶子要深。
“她怎么了?”
我直接拿出了手机,给她看视频。
宋浅满脸不敢相信,“这……这……”
若不是陶子转过身来,直面镜头,把她那张脸收了进去,恐怕宋浅都得说“这人应该不是陶子,你误会了吧”这样的话。
“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宋浅激动的问。
我把傅如桉的规则告诉了她。
宋浅一脸恼意,她把孩子交回月嫂怀里。
“比的是销售,她就这么没信心么?竟然还毁你的东西。这可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啊,她是不是疯了。”宋浅越说越气。
“陶姐最近的行为一直很奇怪,虽然她跟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副交好的样子。但我有时候会觉得……她好像有些敌对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觉错了。”我剥了个橙子,递给了宋浅。
宋浅吃了一口,酸的五官都扭曲了。
“好酸。”
我吃了一口,面不改色。
说起来,打从怀孕后,我的口味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比如说,我以前特别不喜欢吃酸的,除了菜里头的酸甜口之外,什么酸的都不碰。
可后来,我吃话梅上瘾,生完后也仍旧喜欢吃。
很多女人生了孩子后,口味就回去了,但我还是喜欢吃酸的。
宋浅看的嘴里头直冒酸水,“你不觉得酸吗?”
“还好吧。”我道。
宋浅却再没拿橙子,而是捻起了车厘子吃了一颗。
“很早前,我和陶子也有些交集,她对如桉倒是蛮忠诚的,别家公司出很高的价格,她也不跳。”宋浅道:“当时我还对她刮目相看,没想到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我轻笑一声,笑容讽刺。
“这种人,绝对不能再留在公司了。”宋浅道。
“她是公司老员工,又是跟了傅如桉很久的,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要是直接把她开了,就算有这个视频,估摸着还会引起众怒。”
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就把事情给捅出去。
捅出去又有什么用呢?只会让陶姐被别人嘟囔几天。
很快,就会有人拿着陶姐是公司老人,为公司做了很多贡献的事情说事了。
“这倒也是。”宋浅惆怅的道:“你跟如桉说了么?”
“还没来得及,我也不打算告诉他。”我淡淡的道:“这事我自己解决就行。”
“你是怕如桉包庇她么?如桉不会这样的。”宋浅说。
“不是包庇,就是觉得如果他处理起来,会更棘手,而且以后也会落人话柄。毕竟不管怎么说,陶姐这么多年的功劳是不能抹掉的。傅如桉一出手,岂不是卸磨杀驴?”我已经能设想到,傅如桉出手会有什么样乱七八糟的话了。
“你考虑的倒是挺周全的。”宋浅对我刮目相看,“我倒是在这乱着急给你出主意。”
我笑眯眯的拉住了她的手。
“那个陶子,叫了她几声姐,还真把自己当姐了。”宋浅向来柔和的双目凌厉起来,“这些年,傅如桉虽然没有把她抬上首席设计师的位子,但她也是设计师里头的头。或许在很多人心里,早就把她放在那个高度上了。”
有个事情我想不通:“如桉为什么不把她放在那个位置上?其实按理来说,陶子所做出来的贡献也早该如此了。”
宋浅沉思片刻,“其实这事你直接问如桉更好,我也没怎么掺和过他公司的事情,所以很多都不知道,更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
“嗯。”
“不过你家念念真是让人省心,不怎么闹腾,好乖,像你一样。”宋浅柔柔的笑着说。
我无奈一笑,“可能是女孩子吧,本身就不爱闹腾。”
“挺好,看她小时候这样,长大了想必也很稳重。”宋浅夸赞着,“真是可爱,其实我也很喜欢女孩子,但你生的女孩,我就不能生女孩了,只能生个男孩,否则就做不成亲家了。”
若干年后,我看着站在我面前,和稳重二字毫不相干的傅念初,想起今日宋浅说的话,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