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的消息,我顿时觉得绝望到了极点。
看着妈妈还在病床上难受的度过麻药期,眼前的医生又是一副毫无退步的模样,我拿出身上所有的零钱对医生说:“医生你看,我就剩下这些钱了,要不然你先帮我妈妈把药开上,明天晚上之前,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钱补上的好吗?”
“不行,我早上8点半上班,钱没到帐我就没办法开药。抱歉。”见多了生死也见多了交不起钱的医生,并没有因为给我额外开恩,爱莫能助的说完这句话就冷漠离开。
我才16岁,还是个高一的学生,2000块钱对我来说就是一笔巨款,要在一个晚上的时间找到,哪儿来那么容易?但哪怕就是比登天还难,我也不得不离开医院走上街头,尽可能的想到办法。
幸好临床的阿姨是个好人,看我着急的样子说,“小姑娘你先去找你爸爸或者亲戚想想办法吧,今天晚上你妈妈应该也没什么事,我帮你看着,有事我叫护士。”
我谢过阿姨,奔跑上了街头。
下午淅淅沥沥的小雨,到这个时候已经变成倾盆大雨,我从医院跑到学校,全身上下都已经淋透了。我第一个要找的人当然是陈素素,只可惜她并不在宿舍,方斯美说她去了省城准备参加一个明天的什么音乐比赛。
陈万里那里的希望落空,我只得把唯一的稻草压在了俞老师的身上。而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去郊区的公交车,我数着身上的零钱,拦下出租车和司机讨价还价了好半天,他才同意少收我点钱带我过去。
冒着大雨,走在郊外的泥泞小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到俞老师家,看到里面还亮着的灯,心里瞬间就踏实了起来。我走上前去刚想着要敲门,就听到陆遥的声音传来:“俞靖,你想清楚,这份协议签下去,你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我想得很清楚了,就这样吧陆遥,如果你非要觉得是我对不起你,那就算是我对不起你。”
“俞靖,你他妈的真是个畜牲。”陆遥的声音很大,大到外面下着暴雨,都感觉整个房子在颤抖。
“是是是,随便你怎么想。你在上海也过得挺好,而我真的很不适合那里繁忙的节奏,说到底是我们志不同不相为谋。谢谢你陪我走过这么多年,我很愧疚你跟我受过我的苦,我们之间的一切过去就过去了吧。”
俞老师说完这话,陆遥就崩溃了,嚎啕大哭的怒吼,“俞靖,你就是想要净身出户去跟你的学生鬼混是不是?不行,这婚我不能离,我不能让你这么轻易的就得逞。”
“家里所有的钱包括零头我都转到了你的账户上,我还得等着发了工资才吃得起饭,你还想要怎么样?别这样陆遥,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后面还有更优秀的在等着你,好吗?”
“不,我绝不这么轻易就放过你。你和那个宋小乔的事,千万别让我再抓到半点证据,要不然我搞死你信不信。看你当不成老师了,上哪儿去搞学生。”
我安静的在门外听着俞老师和陆遥的争吵,心凉到了极点。别说他们现在闹着离婚,陆遥还提到了我名字,就算是只有俞老师一个人在家里,我向他借这2000块钱,大半夜的他肯定也拿不出来。
那时候,我根本不能够理解陆遥和俞老师明明就不爱了,而俞老师已经退让成了那样,陆遥为什么都还不愿意放手。等我长大以后才明白过来,有时候强势的女人,看到自己习惯占有的东西真的要失去那一刻,哪怕亲手摔坏这个东西,也不愿意放手再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夺去。
我默默的离开俞老师家,沿着来时的路再回到大路上,烟黢黢的没有路灯也没有车。我沿着马路一步步的往城里走,绝望得任由雨水打在我的身上,丝毫不在意自己变成落汤鸡。
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办?诺大的泸市,还有谁可能会借给我这么大一笔巨款?
那是我第一次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在大雨滂沱的夜晚,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和贫穷的可怕。没有钱,医生甚至都不再是那个救死扶伤的天使,而医生也说没有抗生素妈妈术后反应上来,或者会有比手术失败还更严重的后果。
淋着雨走在路上,慢慢的从绝望中强打起精神,想着更多的办法和可能。想过去找艾米姐,也想过实在不行去找莫哥或者潘经理,只要有人愿意给我这笔钱,今天晚上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回到市区,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艾米姐去了电话。可是我拨了不下20遍,里面永远没能传来艾米姐的声音。然后不得已,我只能继续跑去金豪。
金豪依然的金碧辉煌,门外停的一辆辆豪车能看出来,今天晚上的生意并没有因为大雨而影响半点。我的落魄和它的绚起来,显得那么不协调。
我躲进大厅,保安马上过来拉我,很凶的喊我滚出去,说这里衣冠不整禁止入内。
我说我要找艾米姐。
保安才松开手仔细看了看我,终于认出来我曾经在这里上过班,对我说话的语气才算客气了点,说:“对不起啊我马上问问潘经理。”说完对着对讲机,喊了潘经理说我找艾米姐。
潘经理很快在对讲机里回了话,说艾米姐跟客人去了泰国,要一周之后才能回来。问是谁找?
保安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咬着嘴唇说,“宋小乔,要不然你请潘经理下来,我想见他。”
在刚才打不通艾米姐电话后,再来金豪的路上我已经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
可我想得太天真,也把潘经理的心胸想得太宽广,艾米姐当着我的面儿那样训斥他又那么保护我,趁着艾米姐不在他怎么可能不好好羞辱一番?
在他下楼听说缘由后,不仅对我丝毫没有半点同情,反而是阴笑着脸抬起我的下巴,说:“你不是缺2000块钱吗?那上个包间也不抵事儿啊?”
潘经理的话把我说的唬住了,于是我夹着哭腔问:“那潘经理,你更好的办法吗?”
“当然,我有几个朋友正在楼上包间玩,想找个纯情点的妹子,要不然你跟我去让他们看看?要是被看上的话你今天晚上就陪他们,陪完2000块钱一分不少的给你,如何?”
潘经理话说得很明白,要我去跟他的朋友出台。
我心里万分矛盾,就像是潘经理手里拿着2000块钱面前放着火坑,跟我说只要我肯跳进去那么钱就是我的。可是跳完这个火坑,我还能安好的爬出来吗?
“要不然给你十分钟考虑下?在628包间,想好直接上来找我就行。”潘经理不是很耐烦的把选择权交给了我。
在他转身要上旋转楼梯的时候,我咬着牙说了声:“我去!”
628包间里烟雾缭绕,3个30多岁的男人在包间里把空调开到了很暖,然后茶几上摆放着和那天晚上潘经理办公室一样的装备。每个人都是欲仙欲死的躺在沙发上,在享受那些粉末带来的快感。
见潘经理领着我进来,其中一个男人坐了起来,说老潘,这妞是给我们找的?
潘经理说:“是啊,你也知道,场子里没有几个愿意出冰台的人,这妞愿意跟你们走,但是要价挺高。”
“多少?”
“2000。”
“我们三个一起?”
潘经理转头,报以询问的眼光盯着我。我把嘴唇都咬得生疼,才强迫自己点了头。
既然决定跳这个火坑,三个人又如何?冰台又怎样?
刚才还没有反应的两个男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放下手中的吸管看向我,说老潘你真厚道,这妞还不错。然后就上前拉我去坐在他们中间,还没等潘经理离开,就有人把手伸了过来。
潘经理笑呵呵的说:“那你们得线把钱给我,早上一早她就得走。”
“没问题。”男人急不可耐的把钱数给了潘经理。
潘经理接过钱,提醒我说明天早上去他宿舍找他,他再把钱给我。
所有的希望都被潘经理拽在手上,说不定明天早上去找他,还有更大的阻碍在面前。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是我最后的一条出路,我不去试试,哪怕连那一点点希望都没有。
我以为我会因为妈妈糟糕的情况忍住那些男人对我无下限的挑逗,但是当他们把吸管往我嘴里塞的时候,我条件反射的就是拒绝,并且想要逃跑。我不想因为这次跳坑,让自己未来的生活彻底沦陷,毕竟吸毒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求着他们说:“大哥,我不吸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