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之抿嘴,思索了会儿后,道:“你之前不是问过我,故事的最后我去了哪吗?为什么直至结尾都没有再出现,因为……我在这里。”
澜央不解的皱起眉头:“什么?”
“被这场轮回困住的不仅仅是那些残魂,当初在我试图转乾坤时,被一群趁机前来索命的道士围剿,他们失败了,我也失败了。”顾允之垂下头,勾起嘴角,“不过难得聚集那么多想要杀死的人在一起,不用就太可惜了,干脆就用了他们来血祭。”
“然后呢?”他表示自己在听。
“这么说可能有些难以理解,但凡是有过怀宿的灵魂足迹的世界全部都被我拉入了一个轮回的怪圈,但在怪圈形成时,已怀宿和那些残魂为中心,所以在入圈前就已经死去的残魂即便时间逆流也是无法再度真正的活过来。”顾允之朝他看去,“能随着一次次轮回重活的也就只有被卷入轮回时都还活着的你与尹瞬言,当构成某个契机时,也就是残魂解脱后,那个世界便会重新回归正常运转,但相等的,是继续最后一次轮回的轨迹朝下发展。就比方说柳璎珞,即便世界已经脱离了怪圈,她也已经是个死人了。”
澜央点了点头道:“简单的来说,在轮回之前就已经死去的人,除了顾怀宿的残魂,都可在轮回内复生。在轮回圈内死亡和发生的事情,将按照最后的轮混,继续下去是吗?”
“差不多吧。”这个说法也行。
澜央想了会儿,又问道:“如果是按照残魂消亡的顺序安排我一次穿梭在这些世界间的话,差不多,下一个就该是我回去的时候了吧”
顾允之顿了顿,接着点头。
就快结束了啊。
尚凡的死,让整个新闻界乃至娱乐圈都动荡起来。
娱乐公司的大佬莫名被烧死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并且没有任何被搬移过的痕迹,但屋内其他陈设都是完好无损。
尚家人不肯罢休,可无论怎么查,都没有头绪。
这种超乎常理的现象,谁都没法给出说法。
尚凡死的第二天,鹿曲就被人发现以相同的方式死在了病院里。
媒体与群众的只是表面上的喧闹,俗称凑热闹,而真正急的快要发疯的人,非鹿歌莫属了。
一个又一个相关的人莫名倒下,他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当初鹿曲说过的话,可现在已经是为时已晚了。
这人也算是有点本事,在想办法自救的同时还找到了歌曲原作者当年的资料,还邀了几个跳大神的摆了一出超度仪式。
“那东西真的会被超度吗?原本的灵魂早就投胎去了吧?”澜央不禁疑惑。
“道士可不管超度,他们遇到鬼、妖与遇到魔修通常都只有一种消灭手段,那就是杀。”顾允之摸着自己的下巴,乐道,“他怕是请到假了,有超度能力的只有佛门子弟,这几个人纯粹是在演戏。”
与其说是自救手段,不如说是鹿歌在死前给自己塞了一把定心丸。
用事实说话,那几个神婆是闹着玩的,但那只怨体也是挺配合的,让鹿歌过了四天的正常生活之后,在他以为自己的手段有了效果时,一击必杀。
他被塞进了自家的冰箱中。以极度扭曲的姿势等待死亡。
“人体真的能弯折成这样吗?”澜央摇了摇头,能把一个人这么塞进去,他也是佩服那个怨体,“去把它抓来吧,我该走了。”
回来了……经过询问医护人员得知,此时距离他发生车祸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年了,这六年他都在昏迷当中。
原本的死亡轨迹也在脑海中复苏,原本……他早就该在四年前死亡。
原本那场车祸,也不会致使他昏迷六年之久,甚至是住了不到一个月便出院了。
他当初是执意要与祝颜分开,他在车祸住院期间,祝颜就已经火急火燎的跟他未来的真命天女结了婚,然后接着转过身来苦心劝他回头。
澜央在那个圈子里是大受欢迎的存在,他跟祝颜断了的消息一经传开,便有人上门来求交往。
对方看起来很好,各方面都是很好,还帮他解救了公司的危机。相处了一段时间后,觉得也是处得来,之后就与那个人开始了一段新的关系。
他这样的做法是真的让祝颜察觉到了一丝绝望,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激怒了对方。
在一天下班回到家门前时,他被人从身后偷袭,致双目失明。
袭击他的人是有备而来的,穿着长到拖地的及脚黑色风衣,还带了口罩与魔镜,又有帽檐遮挡,即便之后有人去查了监控,也是没把人给抓住。
忽然陷入黑暗境地,在那之后不要说公司与工作,就连平常生活方面都成为了澜央的难题。
人都是现实的,那时的恋人也是如此,他很好,他只是想找一个互相扶持的恋人,而不是后半辈子的负担。
对方的离开也是在澜央的预料之内。
而在他预料之外的事情也同时上演,他以为自己跟祝颜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已经断的够干净了。
在那个时候,他却又忽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出现在失去了工作、恋人与生活,完全陷入困地之中的澜央的面前。
他告诉澜央,他已经与他的妻子办理了离婚手续,他要澜央回去,回到他身边。
这大概就是趁火打劫。
没有了公司,没有了高质量的生活,没有了恋人,这些他都能接受,或许日后的生活会有很多困难,但这不代表他就要寄人篱下。
他依旧是拒绝的很干净,接着就被祝颜带来的人给打晕,带走。
沦落到那个地步时,他所有的,应有的,能有的态度也不过就是一个随遇而安了。
双目失明的澜央是看不到眼前有什么的,也看不到以后会有什么。
他甚至都不知道下一步迈出后,会踢到桌角还是椅子。
无论是人生的道路还是脚下的道路,都注定是跌跌撞撞。
拒绝与反抗只会带来负面收获,现下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完全被祝颜掌控了,连脱逃的能力都没有。
这个时候,他还是想要尽可能好的过完生下的生活。
祝颜的道歉与自我反省他听了两年,每一天都是换汤不换药的千律一遍的说辞。
不过在那种情况下,忽然有人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告诉他没有放弃他,并且不厌其烦的陪伴与伺候,没错,可以说当初是祝颜在伺候澜央,时间久了,依旧是会让人产生依赖心理的。
自然而然的就再一次相信了,相处模式也又一次回到了从前。
记吃不记打是不是?站在第三视角的他自己看来也是如此,真是蠢到不行。
但仔细想想,以那时的能力,好像没有更好的做法了。
也只有身临其境时,才能舍身处境的思考。
可到了第二年时,重做的美梦再一次被同一人打破,祝颜的前妻。
不……这一次还要加上一个小的,他们两个人两岁的孩子。
“你还要瞒他多久?以后让他发现让他双眼失明的那个人就是你,趁火打劫整垮了他的公司的人也是你,你认为你们这样的生活,这种假象还能持续多久?”她的声音就那样清晰的传入澜央的耳中,仿似晴天霹雳,“小晴已经两岁了,她是你们祝家的女儿,我看透你了,也不想再跟你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他更是每天都有在听,不能够再熟悉。
“琉苏,你听我说,我也很喜欢小晴,但是你现在让她留在这边,我该怎么跟澜央解释?”是祝颜。
有一瞬间,澜央真的是慌神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走了出去,看似冷静的站在那里,其实脑子里已经是乱作了一团。
之后无非是祝颜的百般解释,请求原谅的话,与话语上不同的是实际上更加严密的看守,听上去好听但不管从哪一方面去看都是被禁止外出的话。
祝颜与龚琉苏的孩子不笨,至于是有多聪明……
澜央至今也不明白一个两岁大的孩子,甚至可能是说话都不怎么利索的年龄,是怀着什么样的想法与心情对一个人说出“叔叔,要是没有你就好了,为什么你还没有死”这样的话,又是在什么样的教育下,他才会接触到此类的语言?
龚琉苏将那孩子留在了祝颜家,特意去哄一个本身对就自己抱有恶意的人,不论是大人还是几岁的毛孩,在没有利益目的的情况下都是澜央不会去做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也只想及早脱身,甚至被迫上了许久都未谋面的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