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屠四海是在尸山血海中打滚的人，很快便回过了神来。
鬼头刀竖起的瞬间，那股子刀尖上跳舞的狠劲也迸现了出来。
“我是谁？”
叶擎天一步步向前走，声音也在变冷。
“今晚，你派了人去杀谁？”
“是你？”
早在听到那句捷报不用等了，到死也等不到的时候，屠四海心中就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可他不相信，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
叱咤纵横域外的血骷髅佣兵团，精锐尽出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完成任务。
这是从没有发生过的，也是不可能发生的。
可现在，不得不面对现实了。
“是我。”
叶擎天点头，看了看桌子上的酒。
“我是该说你们自大呢，还是该说你们未卜先知，清楚稍后要上路，于是提前喝下了这断头酒？”
“我的人，都，都怎么样了？”
屠四海只关心这个，来时车马成群，可别回去的时候成了光杆司令。
“你这猪脑子，是怎么混进国境的？”叶擎天侧头，“我活着，你的人当然是死了。”
“全，全死了？”
屠四海面目狰狞的刹那，也握紧了手中的鬼头刀。
“距离黄泉路上的团圆，还差一个。”叶擎天直接坐在了桌旁。
“在哪儿，把他交出来。”屠四海叫嚣。
“说你是头猪，当真是侮辱猪了。”叶擎天轻轻挑动眉毛，“你死了，黄泉路上你们不就团圆了？”
“……”
稍稍一愣，屠四海举到便劈了过去。
“老子现在就活剐了你。”
寒光迸现，阴风骤起。
这重达百斤的鬼头刀，带着恐怖的杀气直奔面门。
然而叶擎天，却没有丝毫的慌张。
左手依旧在敲击桌面，只是把右手轻轻的抬了起来。
这个动作，带着极致的挑衅和侮辱。
因为竖起来的，只有两根手指头。
可就是这两根手指，硬生生阻住了鬼头刀的下落。
那饮血无数的刀刃，既破不开叶擎天的皮肤，也无法再沉降分毫。
“不可能，这不可能……”
脸上是恐惧，口中是慌乱。
屠四海另一只手盖在刀柄上，拼命的向下压着。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叶擎天冷笑，“我说过，你就是井底之蛙，永远都不会明白，龙国的水有多深。”
话落，叶擎天的左手在刀背上轻轻一弹。
鬼头刀咔嚓崩断的同时，屠四海也触电般的缩回了双手。
低头去看，虎口崩开，鲜血直流。
“这把刀，跟你的人一样，简直是烂到家了。”
说着，叶擎天手腕抖动，断刀闪电般的射了出去。
一半带走了屠四海的帽子，另一半……切下了赵光北天灵盖的头皮。
“给我，给我杀了他。”赵光北总算是回过了神来。
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能一条道跑到黑。
事情闹到这步，赵家已经完了。
左右都是死，那就拼尽全力拉着这位阁主一起上路。
一声令下，赵家养的打手们纷纷涌了进来。
嗷嗷叫着，齐齐亮出了刀棍。
叶擎天，依旧不慌不忙。
拿起旁边的酒壶，烈酒入口打个旋儿，寒光自眸底闪现，直接喷了出去。
一口酒，百十滴。
带着较之子弹更迅捷的速度，带着较之军刺更恐怖的锋锐，天女散花般的落在了人群中。
透体而出后，砰然炸碎。
酒香四起的瞬间，大厅中也响起了一道道沉闷的倒地声。
“用嘴杀人，确实不如军刺来的痛快。”
嘀咕一声，叶擎天看向了倒地的人群。
他在看，屠四海也在看，捂着脑袋的赵光北更是在看。
叶擎天的不满意，在他们看来则是鬼神俱惊的恐极。
因为那些人的伤口都在两个地方，眉心、喉咙。
速度太快的原因，直到此刻，才有血迹流淌出来。
两人腿肚子转筋的同时，看向叶擎天的表情也仿佛见了鬼一样。
一口酒，干掉了几十人？
若非活生生的于眼前上演，谁敢信，谁能信？
“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屠四海是真的害怕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人物？
不，这不是人，是魔鬼！
与此同时，他也后悔了，怎么就没把猎杀目标的底子摸清楚呢？
“你问我是谁？”叶擎天笑了，“现在域外的佣兵团，都这么不专业了吗？杀人之前，都不需要查查底子吗？”
“我知道你是什么阁主，更知道你是最新册封的。”屠四海用嘶吼掩饰着恐惧，“在这之前，你又是谁？”
“怎么，这位赵家主，没告诉你？”叶擎天依旧在笑。
屠四海眼珠子转转，一把将赵光北扯到了近前。
“说，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老夫，老夫……”
“老他妈的屁夫，你就是个该千刀万剐的老匹夫。”屠四海直接把枪夺了过来，“说实话，不然老子现在就崩了你。”
“他之前，之前是……”
“我的家门，还是自己来报吧，免得被你那张臭嘴玷污。”叶擎天气势外放，声若洪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执掌龙国名将阁暗阁之前，我确实有另外一个身份。六个字，众神殿，叶擎天。”
轰……
这话入耳，屠四海的脑袋直接就爆炸了。
众，众神殿？
他他他，他是众神殿的殿主？
迎着叶擎天的目光，屠四海的感觉自己正浸泡在恐惧的汪洋中。
列祖列宗们，你们怎么就不能显次灵，阻拦自己入境龙国呢？
作为长久混迹域外的佣兵，屠四海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众神殿。
那不光是丝毫不敢招惹的庞然大物，更是无数佣兵的向往之地，信仰之所。
那位殿主，就是名副其实的佣兵之王。
如果将域外的佣兵组织比作皇冠，血骷髅相当于一根细线。
暗黑扑克牌和冥殿骑士团，则相当上面的金枝玉叶。
而众神殿，就是顶端那颗最为璀璨的明珠。
差距之大，较天地之别更甚。
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叶擎天轻轻吐了口气。
“我众神殿自成立那日起，便告知过天下，龙国为佣兵禁地，入之必死。如今众神殿转为了暗阁，这个规矩依然不可破。挺起你的脊梁，稳住你的双腿，憋紧你的屎尿告诉我，坏了规矩……该当如何？
死！
屠四海没有挣扎，因为死就是最好的结果。
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先送赵光北上路。
送赵家，上路。
两声枪响，血骷髅团灭。
省城，也再无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