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好像再度被点燃,阳光穿过胸腔,让那只恶魔无处遁形。
他疯狂的追求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和她结婚,他觉得,她将是他生命最终的救赎。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天使一样的女孩在渐渐长大,她的胸口,因哺乳而变得丰盈,身体逐渐成熟,在她越来越美丽的同时,他对她的热情却在一点点磨灭。
那只恶魔在不知不觉开始复苏,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骤然觉醒,夺走他的理智。
当他清醒,已经来不及,他猥亵了同事的女儿,那个对他充满信任的女孩,不仅毁掉了自己,伤害了他的天使,也伤害了他的儿子。
他绝望自责,但天使选择原谅他,用温暖的羽翼保护他,带他离开那个被他亲手种下恶毒诅咒的地方。
他选择治疗,积极配合医生,他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他答应过他的天使会跟恶魔抗争到底。
虽然那很辛苦,很压抑,甚至痛苦,但他一直坚持……
我看着日记上的他压抑着自己的字句,和每篇结尾都会重复的那句,对她们好,送她们礼物,只是单纯的喜欢看她们笑,看她们信赖自己的话,眼泪一次次模糊双眼。
他患有严重的|恋|童|癖,虽然他一直努力着,挣扎着,但最后还是摆脱不了。
我打开门,发现母亲还在门外,我颤着手将笔记本还给她。
吃完饭的时候,她和我说,父亲跟她道过歉了,他说那天就像恶魔给他安排的一个巨大的陷阱。
公司的聚会上,五年前就滴酒不沾的他却沾了,回到家,家里居然没人,珍妮弗忽然出现来找我,穿着漂亮的短裙……当他清醒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虽然他已经自杀,但我依旧不能原谅他,可我……却再恨不起他。
我们又搬家了,我再度换了新学校,但我不敢在与人交往,怕与建立感情。
我害怕,怕他们知道我的过去,知道父亲的所作所为,然后忽然有一天,他们的笑容从脸上消失,眼里的亲信赖,变成鄙夷戒备。
关于父亲的一切,成为一个魔咒,犹如一条毒蛇缠着我的颈,甩不掉,挣不脱,越挣扎,勒得越紧。
我的害怕变成了同学眼里的没有礼貌和孤僻,他们偶会嘲笑我,偶会恶作剧的戏耍我,甚至会故意用篮球砸我,但我不是很在意。
我更在意的是我的母亲……
她病了,自从父亲自杀后,她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却还要做两份工作才能维持我们的日常生活开销。
我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提早起床,为她做好早餐,放学后做好饭,把家里打扫干净。
拮据的生活,让我爱上了做饭,珍惜每一件食材,最幸福的时候,是母亲咬着我亲手做的蛋糕,笑着对我说,迪恩越来越厉害了,比蛋糕店的还好吃。
但她身体还是越来越差,我想替她分担,但时间为什么过的那么慢,我迟迟还没长大。
十六岁那年,我终于在一间甜品屋找到了份兼职,开始的时候是周末帮忙点餐和送食物,后来我混进了厨房,学会做了更多的甜点。
我希望母亲能辞去兼职,但她却不愿意,更担心我工作会影响学习。
后来我一直向她保证,一定不会影响,并且希望她不要让我为她担心,她才终于在我央求下,辞掉了晚上的兼职。
我履行我的承诺,甚至拿到了奖学金,但是要上大学,就必须离开她。
我舍不得,她却告诉我,所有的离开都是暂时的,即便是死亡。
那一瞬我知道,她还放过下我的父亲,只是他们能在天堂重聚吗?她一定是会上天堂的,但是那个男人,也许在地狱。
我拖着她帮我收拾好的行李走出家门,嘱咐她,有什么事情接的给我打电话,病了就上医院,不要总是想着吃点药就熬过去。
她答应我,还重重的点头,但我总觉得,她不会听我的。
才入学,我就迎来了一个巨大的打击,我遇上了曾经的小伙伴,我的邻居和同学,他,也是珍妮弗的同学。
我忽然间发现,世界真的很小……
感谢他的宣传,全系的人很快就知道我,以及我父亲的‘事迹’,我原本颤巍的等待,却在感受到那异样的目光和背后的指指点点后,心反而变得平静。
我在距离学校不是很远的一间餐厅找了一份兼职,在厨房帮忙做甜点,人多的时候也会帮忙送餐。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新闻’没用太久就被别的八卦取代,异样的目光和疏离变成一种模式,当然还有舍友越来越乐衷捉弄我的游戏,冷嘲热讽,偶尔不爽,还会揍我两拳。
每当我觉得疲惫至极,甚至消极得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慢慢被黑暗吞噬的时候,我脑海就会闪过一个画面。
一个女人站在门后,她面目憔悴,却依旧笑得温柔,她……在等我!
再然后,我认识了她,顾诺希,我忽然能理解父亲当时遇见母亲时候的心情。
那是一道光束,能穿透胸腔的光束,驱走深埋在心脏,灰蒙蒙的云雾。
最开始注意到她,我并不知道我们同校,而是她会经常到餐厅用餐,周末的晚上。
许是她也是东方人的缘故,每次她来,我都会不由自主的瞧瞧多看两眼。
是的,悄悄,早在十三岁那年开始,我就不敢再接触女孩,甚至不敢与她们对视。
但她那头乌黑的长发,纤细单薄的身躯,总是让我想起在家的母亲。
而且,我总觉得她们长得很像,嘴巴,眼睛,鼻子都很小,脸也很小,还没我手掌大的感觉。
然后我一直以为她可能只有十三四岁,这个不确定的以为让我很恐惧,因为我会联想到恋|童|癖,再联想到那个男人。
我开始在她出现在就可以回避,但时间告诉我,那没有用,越克制,被压抑在心里的念头就会越堆积膨胀。
我开始理解父亲的感受,因为压抑,并不等于消失,但情绪堆积到某个点的时候,他掀起更大的风浪,让人措手不及。
我放弃压抑,不再控制自己刻意回避她的出现,用平常的心态去面对她。
好像一切就都平静下来,汹涌退去,风平浪静。
我开始会担心她,她总是一个人,她的家人呢,周末的晚上,这附近可不太平,她难道不怕危险吗?
我比谁都清楚,出事,只是一瞬间,猝不及防。
很快到了假期,虽然我很想多赚点钱,但我更担心独自在家的母亲。
我请了两周的假,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她更瘦了,而且一直在咳嗽。
我想让她去医院,她却一直拒绝,并不停的表示,只是嗓子不舒服,吃点药就好了。
在家的两周,我清理了草坪,然后为她做了很多我新学会的甜点,当然还有红酒鹅肝,那是她喜欢的,所以我努力学了。
她说,我怎么能做得那么好吃。
我笑着回答她,我比克里提叔叔做得更好,随之,我想起了那个女孩,她也非常喜欢红酒鹅肝。
时间很快过去,我再度离开她,离开前我像她保证,很快她就连这份工作都可以辞去,我会有能力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她依旧在站门后,笑得跟天使一样的温柔。
回到餐厅,克里提叔叔就叫我做红酒鹅肝,我一头雾水,却还是做了。
但克里提叔叔没让我端出去,而是自己尝了口,接着摇头,抬起头看我眼睛有些沮丧。
我有些不明白,他是怎么了,他就叹了口气和我说,那个奇怪的东方女孩上周来过,点了十份红酒鹅肝,却每份都只尝了一口就让结账。
这简直就是对他莫大的侮辱,他没忍住就挡住了那女孩,告诉她,上帝是不会原谅浪费食物的人,并且会让她们变成一只猪。
“你怎么可以这样吓唬女孩子。”我对克里提叔叔的做法表示抗议。
克里提叔叔眼底的光忽然变得更沮丧,“她说,味道不对。”
因为假期的缘故,这个周末的晚上餐厅并不热闹,显得有些静,玻璃门被推开时候风铃的声音晃得铛铛响。
我一抬头,就看到她走进,那头黑色的长发,是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