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事,华如初将其他人散了,将父亲明天打算离开的事告诉祁佑。
“我哥哥他们留下也好,要是二皇子真的……太子现在正是最需要人手的时候,我就不信这么大个功劳他还会记不住,不求他给武林多大的好处,以后别防武林像防贼一样就行了,我是运气好碰上的是你,要是再来一道这样的圣旨,我不知道下一个还会不会这么幸运。”
可是如初,我感谢那道圣旨,祁佑没有将这话说出口,看着妻子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分别来临时,华如初并没有特别难过,有的,也只是不舍。
她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说不定就能很快的将祁佑拐回去了呢?
有这么个目标在,她满满的都是动力。
天色微明的街道上没有几个行人,华如初和祁佑并肩上前,向着众人抱拳行礼,“道谢的话晚辈就不说了,这份情晚辈牢记在心,他日若有需要晚辈的时候晚辈绝不推辞。”
“这话说得倒有点像我们江湖儿女了。”程前斜了瞪眼的华清一眼,还真是护犊子,这么一句挤兑都说不得。
“这次来是卖你老爹的面子,另外也是因为十多年前结下的仇,活到这把岁数终于等着一个机会,要再迟几年我们都提不动刀了,就算再有那机会也挥不动老胳膊老腿,所以有些事你无需放在心里,他们死得值,就算是我将命丢在这了,只要家小有人照应,我也能瞑目。
昨**爹便说过了,你拿出了大笔银子补偿大家,这就行了,对内怎么打怎么斗都可以,可对外时我们的态度是一样的,南朝皇室再亏待我们,我们也是南朝人,根在这里,怎么变都成不了古胡国人,总算能将心里记挂了十多年的心事了了,再梦见老兄弟也不用觉得对不起他们,就这一点这趟就没白来,没白来啊!”
最后那句都快被程前吟成咏叹调了,可话里的意思是实心实意的,没有那些个弯弯绕绕,就连祁佑以为的居功自傲也没有,平和得像是他们千里迢迢赶来不过是再平常一件的事。
这样的人,交往起来确实比朝堂上那些老狐狸要让人安心多了。
华清一脚踢开程前,不舍的看着乖囡,“爹真想把你带回去,你母亲见着你该多高兴。”
“您是怕娘不让您上床吧。”华如初一点也不客气的掀了他的老底,引得一帮人大笑。
“胳膊肘往外拐。”华清瞪她一眼,看向女婿,“姑爷,别再让我知道你祁家又怎么着我乖囡了,再有下次,我带人将祁家砸了再领她回家,你们祁家不稀罕的在我们华家可是个宝贝疙瘩,你们再对她不好试试,别欺她娘家没人。”
“小婿不敢。”
“你真不敢才好。”想着还是有些气不顺,可这段时间祁佑的伏低做小又让他脾气都发不起来,最后哼了一声翻身上马,勒着马头道:“乖囡,今年记得回家省亲,别让爹亲自来接人。”
“知道了,爹。”
“是,岳父。”
一众人笑闹着纷纷上马,你抽我的马一鞭,我踢你的马屁股一下,一下子走了一多半的人,刚刚还站满了人的街道上空旷瞬间不少。
华如初收回视线,看向唐虎,“唐叔,害你折了这么多人手,真是对不起。”
唐虎叹了口气,“意料之中的事,咱们在江湖上混的横死街头都不稀奇,就像程前说的,他们总归是死得值,有你给的那笔银子,他们的家小也有了依靠,我再给一份,日子不会过得比以前差,这样总算也能对他们交待得过去。”
“以后要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唐叔给我来个信就是。”
“行吧,这话我记着了,看如今这阵势只怕还要乱上一阵,茶叶的事先放放,等形势明朗了再说,你是打算跟着祁佑去营地?”
“恩,先过去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就知道是这样,唐虎无奈摇头,“你啊,总归是嫁人了,在山里无所谓,到了外面多少注意点,别让人说三道四,对你不好。”
“我会的,唐叔。”
“还有你,祁佑,这次为了你华家将几十年的老人情老面子都折了进去,银子也赔进去大把,要是再让三丫头受委屈,别说华老哥不答应,我这个做叔叔的都不答应。”
这护短的劲头还真是一模一样,祁佑嘴里发苦,态度恭敬的应下。
祁家在他们眼里只怕是一点好都没了。
要不是如初总算心里有了他,要不是他对如初一心一意,他绝无可能留住人。
以后,他一定要对如初更好些。
唐虎一走,就剩下以华如逸为首的五十人和华如初手底下那六十余人了,加起来也有一百多,浩浩荡荡一个队伍。
这时天边更亮了一些,周围的店铺也有了响动。
“我们也上路吧。”
“恩。”
晋昌郡离敦煌有两百多里,就是骑马也得要大半天时间。
从敦煌到阳关还有一百多里,今日怕是到不了了。
两人干脆也就不急着赶路,天近黑时才到敦煌,直接去了归来客栈。
王林就在大堂里用晚饭,看到进来的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一抹嘴就迎了上来。
“小姐,姑爷,还有大少爷,你们总算是从山里出来了。”
华如初打量了下客栈,安静得过了,掌柜的都没见到,“客栈你包下来了?”
“是,房间是小的亲自盯着他们收拾的,都干净,这时辰您还没用饭吧,小的这就去要他们做。”
华如初嘴角抽搐,这王林,还是这么话痨得让人手痒。
春玉忍笑上前,“王林,你先让小二抬水上去吧,跑了这一路,先让小姐姑爷和大少爷换身干净衣裳,我去做饭。”
王林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他太激动了,忘了小姐身边有的是人侍候,哪会吃客栈里的饭菜,忙道:“是,小的这就去抬水。”
饭后,华如初将王林叫过来这桌坐了,又叫其他人围坐成一圈,“王林,你说说现在的情况。”
“是。”显然王林早就做好了准备,一给他说话的机会便道:“事情要从万寿节那日说起,百官朝贺时不见皇上现身,却是二皇子和皇后同时出现,说皇上身体有恙,传口谕让二皇子监国,既无圣旨又不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内侍传话,自然没人相信,就算二皇子一派的人连同皇后一起将他推上了位,信服的人也不多……”
祁佑和华如初细细听着,这些都和他们知道的差不多,一个郡的守备都能知道得那么清楚,可见二皇子已经完全掌控不了局面了。
要是二皇子能更心狠手辣一些,血腥镇压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可到现在都没见到他这么做。
他在顾忌。
换言之,他不敢这么做。
就算皇上真死了,以二皇子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有眼睛的臣子都会选择投靠太子。
二皇子,绝对坐不稳那个位子。
“前不久小的收到马管家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皇上未死,而是身中数毒,最难解的一种是古胡国的秘药,暗卫走投无数之下找了江大夫,江大夫知道这对小姐有用,在马管家回去后便将这事告诉了他,马管家的意思是,这应该也是暗卫的意思,告诉了您就等于告诉了姑爷,姑爷知晓,太子那里就必定知道,这条消息小的还未告诉太子,原本是打算要是您再不回来,明天祁亮过来时就让他将消息带回去的。”
说着,王林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打开了放平在桌上,洒上一些水,白色的绢帕上显露出一行行字迹。
这是华如初从现代学来的方法。
就算被人拦截了,谁又能知道一方再普通不过的手帕上会另有乾坤?
上面的内容和王林说的差不多,只是内容更细。
“皇帝的处境恐怕不妙,向来不露面的暗卫都被逼出来了,还隐含着求救的意思……以江伯的能力都没能将那毒解了,看样子很棘手。”
祁佑眉头紧皱,太原城就那么大,二皇子只怕没少花费精力找人,暗卫再能藏又还能藏多久?
“还有一件事。”王林喝光一杯茶,在众人的注视下有些忐忑的道:“您之前一直让小的们留心陶侧妃,这次他们就将陶侧妃的动向传了过来,自从万寿节后她便取代了正妃的职责,每日和各府夫人来往,大方的送出许多礼物,有她铺子里的东西,可是更让各府夫人争抢着想要的是一件据传叫做,叫做xiong罩的东西。”
王林到底是个年轻人,说到这个词还有些不好意思,听的人也都纷纷红了脸,丫头们更是啐了一声低下了头。
华如初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走夫人外交这不稀奇,送礼物拉近关系也不稀奇,可以说这条路子走得绝对正确,再有神器xiong罩开路,她几乎可以肯定二皇子会收获不少助力。
本就是观望的人居多,再有人吹吹耳边风,这心思还不就容易歪到一边去了。
“那二皇子正妃就没有点反应?任陶嘉夺了她的权?”
“听说正妃娘娘病了。”
“杨家的人呢?没有动静?”
“没有。”
这不对,二皇子若是成事,正妃便是以后位主中宫的皇后,杨家不可能轻易罢休,除非他们得到了更大的好处。
或者,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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