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乖乖地钻进自己怀里,他笑了笑道:“怎么就醒了,累不累?”
她趴在他身前撒娇道:“嗯。”
“再睡会儿”,他将她往被窝里塞。
她又蹭过来抱住他大腿,亲了一下抬眼道:“你在想什么,想别的女人不成?”她敏感地发觉他有事烦恼,不问出个水落石出,她寝食难安。
见她又耍痴卖傻,他揉了揉她的满头乌发道:“胡说。”
“那你怎么了?”她不依不饶。
他帮她将背后的被子掖了掖道:“皇上得知信鸽日行千里,嘱我将之用于军事用途,这其中种种细节,煞是难将之剥茧抽丝,所以有些头痛。”
高世曼听了又胡乱在他大腿了亲了几口道:“说来我听听。”
他动了动,使自己靠得更为舒服道:“驿马八百里加急,人马合一,但是信鸽则不然,如果用于军事,那军机伴着信鸽,若被人射落,军机外泄,后果不堪设想。”
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使得他这般烦恼呢,于是接口道:“军机用密码写就不就成了?我跟襄城交待过了,她写信之时不要提及名姓,敏感之处用错字别字代替,只要我看得懂就成。”她当然知道信鸽也不是百分百的保险,就算不被天敌攻击,若是被那些无聊之人射下来,秘密曝光,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她不是专业人员,但是前世谍战剧又不是没看,发电报都是靠译码,现下也不是不可行。
“密码?”沈立行隐隐觉得看到了曙光。
高世曼干脆坐了起来,沈立行忙帮她穿上外衣。
“是这样的,弄一个密码本,每个字用一个数字代替,定期更换,比如一条谍报,十个字,那每个字都用一个数字代替,信鸽传信的时候,就算被人捕获,那看到的纸条上也只有数字代码,他们也看不懂。”高世曼说的浅显易懂,沈立行立明便听明白了。
“那鸽子若被人捕获,信息确实不会泄露,但是己方也没办法收到这传递的信息啊,这样一来,也会误事”,沈立行这会儿脑子抽了,竟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
高世曼一听笑了:“你一定是昨夜做的太多,傻了。”她话中暧昧,暗含调笑,沈立行听出她的玩笑,欺身上来道:“我疼你越多,人越聪明,你说我傻,只说明你给我不够多,要不……”
一见他又开始上下其手,高世曼边躲边道:“我错了,你走开,你还听不听我说了?”
“你说”,沈立行不过是逗她玩儿。
“信鸽再怎么着在空中也不是强者,除了弓箭,它还面临老鹰这种天敌,所以送信的时候,越是机密的信息,越是要增加送信的鸽子数量,一级军机,三只鸽子同时送信;二级军机,五只鸽子同时送信,我就不信它们会全军覆没……正所谓鸡蛋不能装在同一个蓝子里”,高世曼娓娓道来,前世炒股的人都知道。
沈立行茅塞顿开,看着面前的小人儿,他心中尽是满足。
哪知高世曼还没有说完:“密码本不只一套,也要按人员的等级分类,办事员是一套,军官是另一套,有些高级别的军机,只有军官才能解密。”
一说完,脸上便被亲了一口,沈立行兴奋地道:“听妻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曼儿,你真好!”
很少见沈立行表现的这般幼稚,高世曼瞪了他一眼,将自己知道的细节尽数讲给他听。沈立行绝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他认真的听着,心中有了自己的盘算。
吃了早饭,两人在书房各自忙活,沈立行边想边记,将早上高世曼的提点一一记下,时不时还问她两句。
她现在主要时间还是在时报上,时报小有名声,但是京中也有几家竞争对手,一开始免费投放,但名声起来后,便有人主动上门求订,那这就不能免费了哟,京中那些有钱的商贾、权贵,还有乡镇里的地主、村长之类的,人家也不在乎这么点小钱儿,所以总体来说,收费与免费的比例达到了七比三的样子。
她每期都有往宫中和崇贤馆免费送递,皇上肯定会看,所以她必须要将报纸做精做好。
在秦二的管理下,各地的印刷厂也如雨后春笋般,人工又不值钱,恨不得只要有口吃的,人家便能给你卖命。
高世曼来不及感叹这么许多,她使出浑身解数,使得自己的时报在市场的占有率达到了七成以上。没有办法,你会人家也会,不会的人家会学、会抄,时人聪明,她也没有办法。
然而知彼知己,百战不殆,高世曼每期必买竞争对手的小报,她虽自信人家比不上她,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嘛。藐视对手,就是轻视自己,她得了解对手的所有情况。
一日,高世曼正在书房看那刚送来的几份小报,其中一名为《大夏报》上的一个消息,令她十分不喜。
那报纸上说,崇贤馆乃国家公帑供养的贤士馆,居然与《大夏参考时报》私相授受,将消息都送去时报那里,换取报酬,实在是丢了崇贤馆士人的脸。
话当然说的不是这么直白,但是那种巧言令色的误导,实在是惹恼了高世曼,那《大夏报》还影射魏王花钱如流水,还说的有模有样,公中每年拨款给崇贤馆银钱几何,崇贤馆花用几何,然后魏王私下生活如何奢靡等等。言外之意、明里暗里就是说魏王公私不分,贪墨了崇贤馆拨下的银钱。
好大的狗胆,看来对手不弱呀,竟连魏王也敢指摘。她坐在那里想了想,这小报的后抬必不是简单的,敢挑衅魏王,还知道崇贤馆这么多事的,八成是哪位王爷。太子失势,储位悬空,想来已有人坐不住了吧?
沈立行不在京中,她无人可以商议,于是带信儿秦二,让闲时稻香楼一聚。秦二这些天也不在京中,所以只能再等几日。
公事繁杂,高世曼忙完出去透气,安心安然在九月间立珍出嫁后,也同时嫁了出去,她们现在跟在高世曼身边,是管事小娘子,高世曼对她们也甚为信任,因于姝滚蛋,一时间院子里也和乐融融。
她见大家围着仅剩的一只八哥逗玩,也走了过去。小虎见主人出来,忙兴奋地围了上来。高世曼摸了摸它的狗头道:“小虎,你老是不动弹,都长肥肉了,今晚不许吃饭了哈。”
大家听到她调戏小虎,皆转身嘻嘻哈哈地看着她。
小虎听到主人说吃饭,尾巴摇得像扇子。高世曼接着道:“赶明儿带你去庄子遛遛!”
“遛遛、遛遛!”八哥儿也叫了起来。
大家说笑了一阵儿,安心对高世曼道:“杜姨娘的奶兄,在街上开了个酒坊您知道吧?”
高世曼不知她为何提起这个,那个酒坊听沈立行说是送予杜姨娘的,杜姨娘又交予奶娘一家活口,以前沈立行倒没在意这些,不过后来知道杜姨娘和刘保之事后,他跟高世曼说了,他是不可能拿钱帮别人养野汉的,高世曼也没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个酒坊,她还没看在眼里。
“怎么了,刘保不是娶了佳如姑娘吗,应是夫唱妇随,生意兴隆吧!”酒坊来了这么个漂亮小媳妇,生意肯定只会更好。莫非杜姨娘坐不住了,朝他们要回了这酒坊,刘家不愿意,所以就闹出了大动静?
“还生意兴隆呢,您不知道,那酒坊出事儿啦!”安心笑得诡异。
高世曼一听,八卦之心顿起,忙道:“怎么了?”
安心正准备口若悬河,这时左婆子进了院儿,她忙对左婆子朝手道:“左妈妈,快过来!”
左婆子一进来就瞧见大家围着高世曼叽叽喳喳的,少夫人性子随和,从不拘着大家,她也知道,见安心叫自己,忙笑眯眯地过来,跟高世曼请过安,安心就问她:“左妈妈,快将你那日在街上看到的事情说给少夫人听听。”
高世曼失笑,这搞得跟自己特别八卦似的,还专门叫亲眼目睹之人现身说法。
左婆子一听安心叫她讲给少夫人听,那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在场的谁比她更清楚啊,她可是眼睁睁地看了现场呐!
“左妈妈,您倒是快讲啊!”就算这些小丫头们听了不下三遍,但还是忍不住催她快讲。
“瞧你急的!”左婆子笑笑,舔了舔嘴唇道:“你们不知道,那天好多人围观,可谁也没有我老婆子看得多,我可是第一个围在那儿的。”
老弹重弹,可是没人说不想听。
“大中午的,我去买东西,你们不知道,那裕盛酒坊占的地方好,我经常从它门口走,那天路过,眼瞧着不对劲儿,于是就站在街边儿往里面看。”左婆子哪里什么经常从人家门口走啊,她就是隐约觉得杜姨娘跟那个酒坊的刘保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又不敢乱说,于是只要出了门儿,便喜欢往那边拐。
高世曼看着左婆子,不知道她怎么引言这么多,半天还不进入主题。左婆子见少夫人殷切地看着自己,心中洋洋得意,接着道:“哎哟,你们不知道,原来那个老板娘,叫个么来着,哦,佳如,她跟个男子在店中说话儿,亲热的不行。我瞧着不似那老板刘保,正在纳闷,刘保来了,他看到那男子在店中,便呼喝了两句,那男子也是个脸厚的,竟跟刘保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