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克本二人在净房中动静不小,丫头们都羞得躲在外面低垂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高世曼正在房中焦急地等着沈立行前来商量太子求亲之事,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她忍不住往门外张望起来。
沈立行一进院儿便见到高世曼这副着急的傻样儿,他笑着上前道:“急着找我做甚?”
高世曼一见他终于来了,忙拖了他的手往厅里去,边走边道:“出大事了,这太子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竟向世燕提亲,这可怎么办才好?”
沈立行敛了笑道:“我听说了。”
高世曼将他让到椅上,自己坐在一旁皱眉道:“我总觉得不大对劲儿啊,这太子……”
“哼”,沈立行冷笑一声道,“太子这是跟咱们杠上了,他忌讳齐王,又对我颇多成见,想拿你开刀又无别的门路,所以这才上门求亲。”
“这不要脸的王八蛋,他有蛇精病啊!”高世曼脱口而出。
沈立行看着她一脸愤怒的样子,又口出无状,凑过来柔声道:“别生气,这事儿我会与高大人商议,你就别管了,只让下人们闭紧嘴巴即可。”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高世曼苦着脸儿。
沈立行站起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道:“你早些休息,我去寻高大人。”
“嗯”,高世曼看着他出去。
坐了会儿,她仍觉得意难平,起身便去杨姨娘房里,这会儿高世燕正在她娘亲房中,得知太子求亲,她又吃惊又忐忑,杨姨娘正在安抚她。见高世曼来了,杨姨娘忙起身去迎,高世燕也站了起来。
高世曼见二人并无多大的喜色,心中稍安,坐下后,高世曼道:“太子求亲之事,你们都知道了吧?”
杨姨娘忙道:“多谢大小姐多番费心操持了!有人求亲虽是好事,可我这心里总感觉有些……”
高世曼点头道:“彦堂哥已去找爹商议了,姨娘不必着急,这亲事多半是不成的,一是咱们攀不上,二来,事出反常必有鬼,是福是祸还很难说;三来嘛,我打心里是不愿让世燕去做妾的……”
杨姨娘听高世曼这么说,忙道:“大小姐说的对,世燕,还不快谢谢你大姐姐,你以后可得听大姐姐的话才是。”
高世燕听了抬头道:“大姐姐,谢谢你为世燕操心,我……我也不想做妾。”她说完便朝杨姨娘看了一眼,她的亲娘是妾室,这么多年在高府低眉顺眼的,她一一看在眼中,要是以前她可能会认命,不过现在有高世曼这个大姐,她难免有了自己的想法,就凭着沈大人和齐王的关系在,她必能找个一般的门户做正室,那比做人家妾室还是强上许多倍。
高世曼听她这么说,心下舒服了许多,就怕杨姨娘母女自己愿意,如果是这样,那她便不会再管这闲事了,渣男配怨女,也不过是世间的俗套罢了,人家你情我愿的,她也没必要做个恶人。
她顿了顿道:“姨娘放心吧,世燕乖巧懂事,定能找个好人家做正室,且放宽心就是。”
这是她的承诺,杨姨娘和高世燕听了心中十分欢喜,连声道谢,高世曼坐了一会儿就回了房,呆会沈立行跟高克本商议后肯定还会来寻她。
沈立行让人领了去见高克本,在花厅中坐下,下人上了茶便去叫高克本,高克本刚与鲁姨娘在净房中胡闹了一回,听说沈立行来寻他,忙不迭穿好衣服回了房。
一到花厅便见沈立行坐在厅中,忙上前招呼道:“沈大人来了!”
沈立行抬头见高克本头发都还是湿的,脸上春色未消,心下便些隔应,怪道高世曼对这个爹不怎么感冒呢,果然有些为老不尊。他抿了口茶道:“高大人,太子提亲的事儿,您怎么看?”
高克本坐下笑道:“多谢沈大人多方周旋了,小女能有此造化,实在是得亏了大人。”
沈立行听他说什么“造化”,心中嗤笑了一声,抬头道:“是不是造化还很难说,高大人就没想过太子为何上门提亲吗?”
高克本听了这话,心中不免有些嘀咕,他认为太子是看在沈立行和齐王与高世曼亲厚的份儿上,这才上门示好的,听沈立行这么说,莫非还有别的内情?他忍不住问道:“依沈大人来看,这太子……有什么别的意思?”
沈立行悠悠地道:“我与太子有隙,太子与齐王也是面和心不和,以高大人所见,太子意欲何为?”
高克本听了这话,额头开始冒冷汗,他身处朝堂,也并非不关心朝中诸事,不过他并不知道沈立行和太子之间的事,李少阳一家的事儿皇上刻意压下了,朝中也只有几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知道;而齐王不得皇上青睐,一直游离在朝堂之外,并不太过涉足朝中之事,是以与太子应该也无大的利害冲突。今儿沈立行这么一说,他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了。
他琢磨了半响儿,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问沈立行:“依沈大人之见,这亲事是结还是不结?”
沈立行见他还算识趣,挑眉道:“太子近年名声越发狼藉,连自己的老师也痛下杀手,皇上碍着几十年的父子情份并未发作,不过这储君之位,将来花落谁家还很难说;依我看,这亲事结了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当然,高大人若是并不在乎一个庶女的话,倒也无甚关碍。”
“明白明白,趁这消息还未散播,我明儿便去回了太子。”高克本下定了决心。
“哦?”沈立行看着高克本道,“若是消息已然扩散,高大人意欲何为?”
高克本愣愣地看着他道:“不会啊,今儿下午才来……”
沈立行冷哼了一声:“外面早已传出风声,不然高大人以为我何以得知此事?”
“这可如何是好?”高克本有些急了,这风声已然传出去,若是拒绝太子,太子必是颜面扫地,到时候他可承受不住太子的雷霆之怒。
沈立行见他惊惶的样子安慰道:“高大人不必着急,你去回了太子,只说已定下亲事便可。”
“太子若是问谁家,那可如何回答?”高克本冷汗又开始冒。
“明日早晨之前,我会再来寻大人,大人且放宽心吧!”沈立行见不得高克本那副样子,起身准备去找高世曼。
“好好好,沈大人慢走!”高克本送走沈立行,在厅中直坐了半响儿才回房。
沈立行到了高世曼房中,高世曼也在等他,见他过来,问道:“怎么样?我爹怎么说?”
沈立行想着高克本那湿着头发的鬼样子,答非所问道:“你不喜欢你爹?”
高世曼见他突然问起这个,白了他一眼道:“宠妾灭妻,他的爱妾害我撞了头差点没命,我要喜欢得起来才怪。”
“他是你爹”,沈立行看着她。
“我爹又怎么了,上慈下孝,何况我又没什么不孝的举动;再说了,他也不过就是提供了一粒……反正离了他,娘也养得起我;你若嫌弃我了,现在还来得及……”,高世曼不以为然,她受过高等教育,对“孝”有自己的看法和观点,在她看来,父母生孩子,无非是几种情况,一是传宗接代,二是养儿防老,三是xin交副产品,四是喜欢,还有极个别生出来卖的,所以她并不认为生孩子是父母对孩子的施恩,只有养,而且要养好,才能算是一种恩情,要不怎么说生恩不及养恩大呢。
生出来就得养,这是天经地义之事,孩子成人前父母有义务为他提供良好的成长和教育环境,如若不然,便是失职,生育不是恩,是生物的本能;养育不是恩,是一种责任。
我们之所以感恩父母,是因为父母在责任之外,往往会付出更多艰辛和努力,只为孩子能比自己过的更好,他们无条件付出关爱和血汗,关怀孩子成长,呵护下一代健康成才,可怜天下父母心!
对于高克本,她无爱无恨,更谈不上感恩,有的,只是对一个长辈的尊重。
沈立行也知道她对高克本感情淡淡的,听她又说什么自己嫌弃她的话,他拉过她坐在自己腿上道:“我怎么会嫌弃你,你爹我也不喜欢。”
高世曼抬头看了看他,见他不似言不由衷,竟呵呵地笑了起来:“你竟敢不喜欢我爹?你不怕他知道了,不把我嫁给你?”
“他敢!”沈立行条件反射,末了又亲了亲她道:“只要你愿意就成。”
高世曼听他这么说,也不知道接什么话才好,趁她愣神的一会儿,沈立行捧着她的脸就吻了上去,这小女人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他,诱惑着他,他只想着她快快长大,自己要把她牢牢地锢在身边,永远。
高世曼由着他在自己唇齿间留连,她知道他的真心,再说她发现自己也挺喜欢被他捧在手心的感觉,那唇上的温存和渴望,也令她沉迷,她一边告诉自己“今朝有酒今朝醉”,一边以小舌回应着他。
得到她的回应,沈立行更为痴缠起来,身边的小人儿让他怎么爱都不够,他小心翼翼地注意着不再弄痛她,省得她又要生气,在他眼里,所有的女人都黯然失色,只有她,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他不愿远离的气质和光华,他的脑里、心里只有她,为了她,他愿意卸下身上所有的伪装,他觉得自己以前的几年真是白活了,原来爱上一个人的滋味是如此美妙、如此炫目,就算不得见,心中也满是沉甸甸的欢喜。
他的舌越发温柔缱绻起来,舌尖所到之处,皆让他颤栗满足,更让他痴缠不舍,不多时,高世曼已在轻轻推着他,不得已,他放开眼前的小女人,眼中溢满了柔情和宠溺,高世曼埋首在他胸前,小手在他腰间轻轻地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