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世曼说完才发觉这话有严重歧义,正想改口,他已强势过了来。她哪有什么反抗之力,挣扎了两下便也不再反抗。
百般缠绵,沈立行终是消了气,亲了亲她道:“不许再气我。”
“我哪有气你,是你自己不愿意”,她还委屈的不行。
“我不愿什么?”他莫名其妙。
“我说过了,你若指天发誓,说以后什么都听我的,你便可以做爹”,她再次调侃他。
他略一想,脸色又变了:“你在吃药!”
“哪有!”她反应强烈。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儿道:“那你……”
“哼,我就不告诉你”,她还拽上了。
他拿她有什么办法,只能放下此事。下午瑞娴派人来叫她,她只好放下手头的事儿去了王府。
进了花厅,一个陌生的女子坐在瑞娴身边儿,高世曼正在纳闷,那女子已起身道:“沈少夫人来了。”
瑞娴忙笑道:“世曼,这是瑜贞,内史令宋大人的外孙女;昨天我跟你说的事儿,便是她小妹瑜颖。”
高世曼恍然大悟,对那个叫瑜贞的道:“瑜贞既是瑞娴的密友,那便也是我的朋友,叫我世曼便可。”
“果然不拘小节”,瑞贞笑了笑又道,“那我可真就叫你世曼了。”
高世曼点头道:“嗯,瑜颖没去看大夫吗,出了什么岔子?”
瑞娴瞧了瞧瑜贞,瑜贞叹口气道:“世曼有所不知,瑜颖她……性子强,自得了这个病,便不愿见人,本来我们也不知道她小小女孩儿,何以会得这么个病,她也觉无颜见人,又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清白的……”
高世曼实在听不下去,打断道:“这个病跟清白不清白有何关系,便是小娃儿,也有可能染上,怎就无颜见人了?”
瑜贞哑口无言,只无助地看了看瑞娴。瑞娴出声道:“世曼,你若有时间,便跟瑜贞去劝劝瑜颖吧,她那性子……哎。”
高世曼看着瑜贞一脸便秘的模样,舍身处地想了想便也了然。小姑娘得了这种病,自然是怕家人怀疑自己清白,更是不愿见大夫,再加上性子强,所以日日折磨自己,殊不知这样也是折磨家人。她想了想,看在瑞娴的面儿上,她少不得要走这么一遭,涉嫌窥探人家私隐什么的也顾不得了。
“那行,我跟你去吧!”她点头应下。
内史令宋迁幺女宋奕媛,嫁予裴家,名下只有两女,裴瑜贞与裴瑜颖,宋氏极疼爱这两个女儿,瑜贞年方十七仍待字闺中,瑜颖十二,更得母亲欢心。如今小女无端得了这种病,她忧心如焚,可女儿性子又极倔,死活不愿看大夫,觉得这于自己是奇耻大辱。
当然了,高世曼也能理解时人的想法。
到的时候,瑜颖正在洗澡,瑜贞陪她坐下,无奈地道:“妹妹一天不知道要洗多少遍,皂角都用了不少去了,这若是到了冬天可如何是好。”
高世曼皱了眉头道:“这个病不能用皂角洗,赶快让她停止。”
瑜贞忙使人去告知妹妹,不一会儿,下人小跑过来,带着哭腔道:“大小姐,二小姐她……她又在……”
瑜贞忙站起身往外疾走,高世曼跟了上去。
净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叫声,乒乒乓乓扔东西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高世曼愣了愣,至于么,再瞧瑜贞,却是见怪不怪的模样。下人们手忙脚乱,更显这里鸡飞狗跳。
“瑜贞,你让她们都下去吧!”高世曼出声,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里面的瑜颖可以听到。
瑜贞挥手让下人们都下去,高世曼轻声对她道:“呆会你只管配合便是。”
话音未落,便从净房内传来一声娇斥:“什么人?”
声音稚气未脱,却又带着股上位者的气势,高世曼暗暗好笑,瞧了一眼瑜贞,瑜贞忙道:“颖儿,沈少夫人来看你。”
高世曼还以为会听到一声“滚蛋”,没想到里面竟安静的不像话。高世曼顿了顿道:“瑜颖,你不必紧张,我不过是有些话要对你说,你先穿起来。”
半天也没听到动静,高世曼皱了皱眉道:“那我进来了。”
没有拒绝,她提步走入净房,瑜颖趴在浴桶内缩着身子,只露出个脑袋,乌溜溜的大眼正警惕地瞧着她,眼中酝酿着各种无法解读的情绪。
高世曼移开目光道:“你先穿起来。”
“不!你们都走,都走!”还算客气,没说滚字。
高世曼没出声,瑜颖见她无动于衷,情绪宣泄如洪:“你们都来看我笑话么?我是清白的!清白的!我不出来,这里面很舒服,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够了”,高世曼淡淡地道,“谁要看你的笑话,你有何笑话让人看,不过是个小毛病,你搞得府上鸡犬不宁的,有意思么?”
瑜颖愕然睁大双眼,她以为面前这人不是被她气走,便是要与她对呛,没想到她竟淡淡地说这是个小毛病。
高世曼见她不语,灵机一动道:“我以前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得过这毛病,跟清白有什么关系,你快出来,老泡在水里只会加重症状,还有那个皂角也不能用,我在外面等你。”
说罢也不管她什么反应,便信步走了出去。瑜贞一脸急色,高世曼笑笑道:“没事,瑜颖虽然性子强,但道理还是讲的。”她刚才故意说自己也得过这病,目的就是拉近与她的心理距离,再说什么,她也好接受。
果不其然,瑜颖穿好衣服,披着湿答答的头发出现在两人面前,高世曼淡淡地道:“快将头发擦干,不然又得生病。”
下人都散去了,瑜贞亲自去净房拿了条毛巾出来,高世曼见状接过毛巾对瑜颖道:“瑜颖,你坐这儿,姐姐帮你擦头发。”
瑜颖瞧了瞧她,老实坐下,高世曼上前边帮她擦头发边道:“瑜颖,你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让大夫开个方子洗洗就好了,讳疾忌医可不是……”
“不!”瑜颖突然激动起来,“我不要看大夫,不……”
高世曼吓了一跳,别看她说什么“讳疾忌医”说的挺溜,她还从来没真正见识过这种人,她忍不住侧身去瞧瑜颖,只见她虽呆坐不动,眼泪却顺着脸颊拼了命地往下面流。
哎,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高世曼叹了口气,继续帮她擦干头发,转念一想,也确实是的,大夫都是男的,叫人家小姑娘如何不怕?默默帮瑜颖擦干头发,她笑了笑道:“别哭了,这样吧瑜颖,你若信我,让我看看你下面的症状,然后我再去找大夫说明病情,绝不让人知道是你生病,如何?”
半天没得回应,高世曼又用毛巾替她拭了泪珠儿道:“来,你躺在床上,我保证,这是小毛病,半个月内必能好。”小孩子嘛,能哄则哄。
瑜颖偷瞧了她两眼,高世曼故作轻松了笑了笑道:“你去躺着,我去洗下手。”
出去前,对瑜贞使了个眼色,意思让她劝瑜颖照办。
等高世曼回来,瑜颖果真已老实地躺在床上了,神情紧张不已,高世曼不觉好笑,又不敢表露分毫,只安慰着她帮她仔细瞧了瞧下身。
有的地方已被抓伤了,高世曼检查完便道:“你可不要再抓了,也不要用皂角洗这里了,你这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以后要注意卫生。”
瑜颖瞪大了眼睛,这是说她不讲卫生吗?高世曼不为所动,继续道:“洗澡的盆子经常在太阳下晒晒,还有贴身的小衣服、毛巾,如果没有太阳,便用开水煮过后晾干,我回去找太医开个方子着人给你送来,你只需按方抓药就好了。如果你听我的话,半个月好应该没什么问题。”
连瑜贞也听得目瞪口呆,高世曼笑了笑道:“除此以外,还要多吃饭,瞧你瘦的,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多吃多睡养胖点才好。”她搞得跟自己是大夫似的,不过她说的这也不算是忽悠,中医可不就是讲究个卫气嘛。
走前高世曼还捏了捏瑜颖的脸蛋儿道:“傻样儿!”倒是让瑜颖红透了半边脸。
瑜贞千恩万谢,待高世曼回府,便让人请卫太医有时间过府一趟,卫太医哪敢耽搁,没时间也要挤时间过来啊。
高世曼见卫太医这么快便过了来,笑着道:“太医来得可真快,说了让您不用着急的。”
卫太医笑呵呵地道:“少夫人可是有什么话要问老夫?”
“您坐!”待上了茶,高世曼才笑着道:“不瞒太医,我有位小友今年十二,不知怎么回事,竟染上了妇科痒症,她仍是处子,所以整日里以为大家都怀疑她的清白,要死要活的,让人甚是烦恼。我看过她下身,表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症状,就是抓破了点皮,我已嘱她要讲卫生,衣物多晒太阳,不能用皂角洗澡;今日请您过府,便是劳您开个方子,因为关乎他人隐私,所以……”
高工曼单刀直入,卫太医已然习惯,他忙点头道:“原来如此,少夫人放心,既然你已看过,那老夫先开三个方子试试。”
“三个方子?”高世曼有些疑惑。
卫太医笑道:“早晚各一副汤药,是内服的;还有一副是外洗的,这样好的快一些。”
原来如此,高世曼轻轻点头:“让您见笑了。”
卫太医呵呵笑了两声,便去写方子。高世曼坐一旁瞧着,只见药方里有泽泻、黄莲什么的,等卫太医写好,又交待她道:“这上面都写的一清二楚了,早晚分别吃什么药,洗什么药……用药期间要禁酒。”
高世曼拿了药方细看,见没什么疑问,忙点头道谢。使人送卫太医离开,又送了些称手的礼物,高世曼将这方子抄了一遍,写了注意事项,给瑜贞送了去。
刚松了口气,沈立行冲了进来:“曼儿,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