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涛院秦氏母子俩的动静很快传到了玉清院。
齐云姝乍听不甚明白,赵景已然反应过来:“据说皇上特别宠爱赵乾,大概是想从这方面打主意!”
齐云姝一听就急了:“那怎么办?”
也不知怎么回事,夫妻俩明明都知道打了赵乾麻烦不会少,但俩人根本不带怕的。
一个想动手弄死他,一个直接掀翻了他。这样做并不是两人无知无畏,只是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齐云姝想活的轻松自由,不被莫名其妙的垃圾人干涉,虽然她承认因为那事便要致一个人于死地的做法过激了,但也是无奈之举。
而赵景,奋斗了那么久,所思所想便是竭力维护自己看重的人和事,赵乾撞枪口上,自然会被教训!
至于后果,也是时候验证一下上面那人到底是一味不讲道理的任人唯亲,还是真正英明的君主!
这边小院说着话,柳嬷嬷突然凑近道:“少爷、少奶奶,芸儿小姐让人来传话,说让你们小心些,夫人和二少爷要对付你们?”
齐云姝转眸:“看来还真是去请救兵了!”
赵景不关心这事反道:“赵芸儿是怎么回事?”不关心她兄长母亲,反倒给他们送信。
“大约有良心!”齐云姝也有些感慨,她只是本着心意对赵芸儿,没想到那小丫头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半个时辰后,喜鹊疾步而来,小声道:“那一位回来了!”
齐云姝扬眉:“只她一人吗?”她不是带了赵乾一道出去吗?
“她也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宫里服装的,好像是个公公!”
齐云姝对于公公的印象,还仅仅只限于在现代看过的电视剧里看过,一时半会还在研究这事儿是怎么回事,赵景却叹了一口气,然后默默地进了房间,换了一身衣衫出来。
齐云姝瞧见是官袍不由愣了,看看天色:“这都快天黑了,你还要出去吗?”
赵景点点头:“娘子等着看吧!”
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有人大声宣道:“皇上着新科状元翰林院赵修撰觐见!”
齐云姝怔在原地,看向赵景的眼神带着一抹深思:“你,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早早就进去换好了官袍,因为按照进宫的礼仪,不着规定的衣装进宫,是会被治罪的。
赵景点点头。
“会不会有危险?”齐云姝有些担心。
这可是进宫面圣,而且据推测,肯定是秦玉茹母子俩把赵景给告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编排了些什么,竟让宫里那一位开这样的口,可见众人传说赵乾深受圣宠,此言非虚。
“娘子放心,圣上是讲理之人,总还有讲理之处!”
赵景紧紧握了握她的手,转身出去,宫里来的内侍已经等久了,看到他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齐云姝还有些不放心追出去想要交代几句,却见前面一行人行色匆匆,早就不见了人影。
反倒是院外小径的另一侧站着一道身穿枣红色衣裙的身影。
“哟,大郎媳妇呀,大郎这是怎么着了,怎么被宫里来的公公叫走了,莫不是在外面惹下了什么事不成?”
齐云姝心里没好气,带着余怒不客气怼回去:“赵景有没有犯什么事我不知道,但是赵乾却很有些行为不检点,这一次是我们念在同是一家人的份上,没有下狠手,要是再有下次,万一下手忘了分寸,伤残不论!”
“你……好你个乡下来的野村姑,一说话全是粗话茬子,你爹娘没有教养你吗?”
“我爹娘教养不教养我不知道,很明显你家赵乾没教养!不然也不会觊觎自家嫂嫂!”
秦玉茹急了:“你……你个不脸的……”
齐云姝冷冷在回呛:“我一个受害者都不要脸了,那他一个动手动脚的人还能要什么?”
秦玉茹被齐云姝的话噎得说不出来!
别人家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是偷偷躲起来,打落眼泪往肚里咽。
她倒好,好好一个良家妇人,居然真的敢当众把这事儿说出来,她就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让别人都垢病她,嘲笑赵景吗?
齐云姝看穿她的心思,丝毫不车,仰着脸,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
她一个受害者什么都没做,凭什么就要没脸做人呢?
她活给自己看,别人爱怎么看便怎么看,与她无关!
“你……你,你果然,果然跟他般配!”自诩有些修养的秦玉茹终究骂不出更难听的话,气得捂住胸口由着王嬷嬷扶着走了!
只是回去之后,松涛院里又砸了好几套茶具。
齐云姝听到,正在搓着糯米粉做糕点。
她也并不觉得高兴,毕竟赵景现在是什么情况尚且不知。
她忍不住想,要是他真的出了事,身为他的妻子,她势必也不会好过,她现在要不要收拾随身物件,以便跑路……呃,呸呸呸,哪能跑路,以便去请救兵,夏老先生、赵大人他们伸个援手搭救一番!
齐云姝想着,顿时没有心情管糕点了,将其随意捏了几个形状扔进了笼屉里。
让人照看着火候,自己钻进房间里收拾东西。
正收拾着,她耳边一动,突然觉得里面好像有些不对劲。
她腾地转身,迎面就跟跑过来的人影撞到了一起。
她个子刚到来人的肩膀,头一低正好撞进他怀里,护在胸·口的包袱散开,里面的物件落了一地。
有银票、账本、随身衣物……
“娘子这是……”赵景用力搂·着齐云姝指着散落一地的东西。
齐云姝有些心虚眨眨眼睛顾左右而言他:“呃,你回来啦!那太好了,你没事儿吧!”她边说边挣扎着上下打量他。
官袍还是那套官袍,除了被自己撞进来形成的褶皱,连个印子都没有。
更别说他脸上手上有任何伤口了,想起宫里的人好像很喜欢廷杖,她悄悄地伸手摸向赵景的后面。
她不敢用力,轻轻地摸了一把,赵景反应极大,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语气深沉:“娘子你想干嘛?”
他这娘子可真是会给他惊喜,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事情平息下来,连官袍都来不及换,就想着第一时间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可她倒好,居然在悄悄地收拾东西,这是准备跑路?
他也想告诉自己,他刚刚看错了,可躺在地上的那些细软银钱正赤1果·果地告诉他事实恐怕正是如此。
还不等他问清楚,这个女人邪·恶的双手居然……
齐云姝看他力气那么大,行动自如,终于相信他的确没事,而且还正常的很。
齐云姝欣喜起来:“太好了,我还想着拿些东西去夏老先生和赵大人那里走走门路,好在你回来了!这下都省了!”
赵景睁大眼睛,声音有些许嘶哑:“你刚刚说你害怕我出事,是打算出去走门路的?”
这事儿一半一半,齐云姝点头,也不算撒谎:“嗯,我看夏老先生在皇上那里应该挺受重视的,还有赵大人好歹也是大理寺卿,想着应该能帮上些忙!”
虽然齐云姝想过跑路,但是想救赵景的心也是真的,此时说起来也颇为情真意切。
赵景心头激动,一时难以掩饰,托住她的下巴便一头口勿了下去。
齐云姝迷迷糊糊地被口勿得大脑缺血短路,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女乔喘·吁·吁,来不及责备赵景的鲁莽,只是好奇他是如何脱身的。
“赵乾无耻,他与秦氏先去了皇后的坤宁宫,假装是前去送春礼的。待到皇后看到他脸上的伤问及缘由,他便掐头去尾隐去因果,只说我自从中了状元之后,颇为自得,目中无人。
他今日好心拿着文章来请教,却被我羞辱。回敬我几句,又被我动手打伤!”
自然是巧得不能再巧,这话说完,皇上便恰好驾到,有秦氏声声喊冤,又有皇后为其说话,且他又是皇上向来恩宠的臣子,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便将其召到了御书房,问及缘由。
齐云姝听明白,其实这事儿说赵乾占理,他也真占理,毕竟赵景动手是真的,他脸上的伤势是真的。
但是要说赵乾不占理,他却也实在不占理儿。
这事儿它可以单方面污人,可由不得细细掰扯。
齐云姝叹息道:“好在皇上还是个明白人,没有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就将你治罪,不然可不冤枉死!”
赵景有些感慨:“我也没想到,原本以为会受一阵罪,可没想到在御书房里皇上居然肯先听我说!”
齐云姝眉眼一亮:“那你就把事情真相抖出来了?”
那岂不是好玩儿了,让赵乾自己挖坑给自己跳,摔死他!
赵景摇头,事涉他的娘子,他怎么可能在外人面前说出来。
他只是说他跟赵乾并没有争执,而是有些误会,他也不是故意推搡他,而是脚下打滑,不小心罢了,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获得他的原谅!
听了赵景的话,齐云姝不明白了:“你这样说不是明摆着让赵乾坑害你吗?”
“他不敢,但凡他聪明一些,也不会再执着先前的话!”
因为赵乾想要的只是皇帝的一个态度。
可是从皇帝把赵景召进宫里又让他先说话他便看出来了,他的态度很明确,宠他依然,但他不是昏君!
他自问承担不起赵景把事实真相说出来的后果,所以自然而然地顺着赵景的台阶把事情给圆乎了。
是误会,是不小心!
两人在御书房握手言和。
齐云姝乍舌:“好魔幻,皇上居然会为你们兄弟俩的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劳心费力,这是为何?”
赵景眼眸一暗:“我也想知道这是为何!”知觉告诉他,事情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