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如圭缓缓地笑了,真是个聪明的小娘子,他抬手亲自为齐云姝倒了一杯茶水,上好的碧螺春,碧青的茶叶沉浮在褐色茶水中,仿佛一个在海上独自漂泊的扁舟。
“怎么样能让朱砂褪色?”
齐云姝没有迟疑:“蒲子草,一种生长在流云山中的草!”
“还有吗?”云如圭问得直接。
齐云姝摇头:“蒲子草药用价值不高,却不容易采集!”
她淡淡地将蒲子草的生长环境说了一遍。
一般只在雷雨后生长,如果想要找到它就得靠着一种叫雷公菌的菌类植物去找。
云如圭起了兴致:“一百两银子够买多少?”
齐云姝一惊:“云大少爷买这个干什么?”
那玩意儿其实根本就不值钱,没有任何药用价值,所以药铺里才不会卖它。
虽说生长环境有些苛刻,但若是碰上一场雷雨,只要寻到有雷公菌的地方那遍地都是!
云如圭不欲解释只是问她:“你就说卖不卖吧!”
齐云姝无法推测云如圭为何会心心念念想要买这种药粉,不过她现在杂事缠身,并没有心情替他弄这些东西,况且她也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再被弄进县衙大牢里。
那里真不是人呆的!
她摇头,也不说不卖,只说如今她身上事务繁杂,实在抽不出时间来采集。
云如圭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勉强她:“若是你想通了,有时间了尽管来找我!”
齐云姝却还有些不放心地盯着他,云如圭瞬间明白好笑地摸着鼻尖:“怎么,当初下药的时候不怕,这会儿怕啦?”
“当时脸被划得太疼,一冲动就……再说也没想过有人会看见!”齐云姝倒是老实。
云如圭被她理所当然地模样逗笑了大气地挥手:“行了,不管咱们的交易能不能成,这事儿我都当没看见,不过你下次可要小心些,得亏我不是别人!”谁让他跟赵景关系铁呢,难道还能害他娘子不成?
况且那也不是一个男人该干的事儿!
得了云如圭的承诺,齐云姝这才放心告辞离去。
她看看时辰还早,便回到本味楼,看看是否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毕竟她现在还是这食肆里的厨子。
可谁知,她一出现在本味楼里,耳边就立刻响起了别人的议论声。
“啧啧,这个不是前两天抓到的偷柳家银票的齐云娘吗?”
“可不就是嘛!”
“哎呀,遭了,她竟然到了这里,你们赶紧摸摸荷包,看看银钱还在不在……”
“天啦,我的不见了……”
“是她,肯定是她偷了!”
……
耳边的声音迭迭涌起,一点一点地穿透进耳膜里。齐云姝将柳眉皱得紧紧的。
她的名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呢,明明在县衙大堂上她已经洗脱了罪名,为何这些人就看不到呢?
“快让她把你的钱袋交出来!”
齐云姝平白无故被两个妇人拦住了。
两个人的眼神都看贼一样看着她,还真把她当贼了。
她一阵心塞,当着众人的面就摸出自己身上所有的东西,让他们看看自己根本没有拿过她的东西。
“你们在这里吃了多久的饭了,我才刚刚来,连面都不曾照过,我怎么……”齐云姝抚额,气得她眉心一阵疼痛。
那两个肥胖的妇人被她说得一阵惭愧,自己摸了摸身上,一人小声道:“我刚刚想起来了,钱袋放错兜了,走走走,趁着小偷还没有下手,我们快跑,迟了就来不及了!”
“就是,就是,我们也快走吧,听说她本事大着了,偷了别人的东西,连官府都拿她没有办法!”
“你们……你们哪只眼睛看到云娘偷东西了,连县太爷都还云娘清白了,你们在这里瞎胡咧咧什么?”
田氏看不过去帮着齐云姝说话。
这样一来,里面所有的顾客全都起身跑了,有人还边跑边叫着本味楼的老板娘跟女贼是一伙的!
满满的客人随着齐云姝一到闹了一场,把大家都整心塞了,就走了。
这里面的许多人其实连账都没有结,占了便宜就跑了。
“我……”看着追着客人要买单的大元和秋娘齐云姝一阵内疚。
“不关你的事,你身上的伤可养好了没?我听你家赵先生说了,你前两日在大牢里吃了些苦头,哎呀,你这脸又咋地啦,谁给打的?”
田氏瞧着,心疼地追着齐云姝问来问去。
齐云姝却更加愧疚了,要不是她来这里一场,又怎么会让她蒙受这么多的损失。
刚刚秋娘算了一下,最起码损失十几两银子。
可田氏全然不顾,一心一意想着她。
“我没事,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在石头上划的,不过没事,那块石头已经被我磨平了!”
“哎呀,这女儿家家的,最重要的就是这张脸面,你回头可得小心着看路!”田氏心疼地扶着她坐下,让她养好了身子再来食肆工作。
齐云姝想到刚刚那些客人看到她来的时候的‘盛况’一下子没有了心情:“我看我还是不要来了吧,这名声在这里终究不太好!”
她刚刚还隐约听到有人说起,说她就算不是小偷,却也是进过监牢的人。
在那等污秽之地呆过的人,身上本身就带着污秽之气。
还说因为她这个人不吉利所以连一向喜欢吃她做的菜的云老夫人都不爱搭理她了。
还说亲眼看到她去云府拜访,而在大门口没有被放进去。
秋娘提到这一茬,齐云姝没想到自己因为想要避开黄玉莹等人竟然闹出了这么大一个乌龙来。
想想当时就该咬咬牙进去走一圈,便是不去赴云三小姐的宴会,在花园子里逛一逛也好呀,省得他们在这里胡说八道。
“这当然不是真的,云老夫人不在府里!”她解释了一句,可秋娘瞧着她的眼神还是有些不信,好像她在为自己进不去云府找借口一样。
她掀眉,也不打算多说,跟田氏说了一句对不起起身走了。
田氏给她打包了好些吃食,问她什么时候再来。
齐云姝摇摇头:“再说吧!”
如果她身上的名声一直没有办法去掉的话可能就不会再来了吧!
总不能因为她而连累得本味楼的生意吧!
她拎着田氏给的小食篮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不知不觉地居然走回了家中。
赵三娘看她一个人回来,在她身后不停地看:“咦,今日七弟怎么没跟你一块儿?”
她是知道一点云娘对路不熟的事,平日里都是赵景护送着她一块儿回来的。
齐云姝心头一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好,走着走着就走回来了。
她怕赵景在镇上找她还想去接他,却被赵三娘拉住了:“你快别去了,我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七弟他又不傻,去本味楼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吗,你既然回来了,就赶紧去洗洗换件衣衫,还有这脸上的伤……”
赵三娘跟个老妈子似的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的话,但齐云姝一点儿也不觉得烦,反而觉得很温馨。
有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关心着自己的人在身边真好!
她沐浴换了一身衣衫,又给伤口换了药。
对着清汪汪的水缸看着,额上的伤口还红肿着,但已经闭紧有正在愈合的趋势。
她瞧着怕惹得赵景担心便将前面的头发放了一些下来正好遮住,这边刚弄好,身后气息突然一紧,掠过肩头的水光她看到了赵景的脸,那上面神情五彩缤纷,她连忙转身,却撞入了赵景怀中。
他一言不发将她狠狠揉入怀中,把欣喜的齐云姝吓了一大跳:“你……你怎么呢?”
要不是闻到熟悉的墨香与草药混合的气息她还以为面前站着的不是赵景了。
“娘子!”赵景闭上眼,双手颤抖着揽住她的腰:“你怎么回来的?”
他去本味楼里寻她,却被田氏告知她早就离开了那儿,还反问他怎么没有去找他吗?
他当即就吓了一跳,连忙重新跑回馆平阁想着是不是娘子躲在哪里错过了。
然而他找遍了馆平阁也没看着人,就又不放心再去了一回本味楼,自然是没有人的,在镇上转了好几圈,眼看着天色渐暗,经人指点才知道娘子有可能已经回家了。
他这才急急忙忙地跑回来,一眼见到她在灶房的水缸前,他激动之下冲上去抱住了她。
不知不觉间用得力气大了些怀中娇人儿挣扎着。
“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不等我!”责备的话到嘴边变成了:“娘子你去哪儿了,我担心你!”
齐云姝正挣扎着,被他欲要责备又柔软的话冲击着,她心头一阵激荡,顿时没有了挣扎的心思,乖乖地被他抱在怀中。
赵景二话不说捧住她的下巴便吻了上去。
一开始他担着心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就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地印着她的唇角。
粉·唇上透着女子特有的清香和妩媚的气息。
他食髓知味地侵入其中,大胆地用灵蛇扫荡着齐云姝口中的芬芳。
“唔……”齐云姝一开始心有愧疚,看赵景这般模样,恐是担心急了,不忍挣扎,尔后却在赵景渐有进步的口勿技中沉迷,情不自禁地配合着他,微微踮起脚尖,双手圈住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