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少爷……”
秦伯想要将秦暄留下,却无法开口。
且不说云山秦氏此前对秦暄夫妇的排斥,单单只是这时候欺负了人家家的孤儿寡母,他也张不开这个嘴规劝秦暄留下,以大局为重。
只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秦暄抱着顾夫人一步步的离开了秦家。
秦炎那原本矗立在虚空之上的身影也落在了地上站立着。
秦伯暗叫一声不好,赶忙过去扶住了秦炎。
“家主,你怎么样?”
秦海死了,家主必定是受到了来自于血脉的反噬。
“家主!”
秦炎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该死的!”
秦暄这边已经到达秦家结界的边缘处了,只要跨越了这道结界,便能离开秦家。
可,结界顿时变得强硬无比,说什么也不放秦暄离去。
“该死的!”
这秦家的守护结界是疯了不成??
纵然已经脱离秦家多年,可他这一身的血脉确实还是秦家的无疑,为何会遭到守护结界的阻拦?
“我是秦暄,你难道要拦着我么?”
怀中抱着顾夫人,秦暄出手不得不有所顾忌。
言罢之后,秦暄抱着顾夫人向前一步,却依旧无法踏出守护结界一步。
“这是为何?”
分明是认得自己还是秦家血脉的,为何却不放自己离去?
“父亲,不如我来试试。”
顾辞抽出佩剑,便要准备强行的破开守护结界。
“辞儿不可!”
然……
顾辞已经动手去破结界了。
只是让叶凌月意外的是,这云山的结界似是与其他的结界并不相同。
在秦暄要离开之时,这结界虽是态度强硬,百般阻挠,可是却并未有过多么强硬的态度。
但在面对顾辞之时,却并非如此,结界不只是十分强硬,竟还起了反抗之心,若非是秦暄出手阻拦,只怕这结界会将顾辞吞噬。
“这么强的结界?”
顾辞将将稳住身形,十分不解。
云山秦氏纵然古老,可这一任的家主的修为也不过那么回事,与父亲相比,不过是伯仲之间,怎能支持起如此庞大强悍的结界?
“那咱们……?”
该如何离去呢?
顾辞没了法子,只能求助于原是秦家血脉的父亲秦暄。
“这是秦炎不想我离开~”
云山秦氏的结界不会对秦家血脉有所防备,但却会听命于秦家的家主。
若是这结界连秦家的血脉也要阻拦了,那就说明是受了秦氏家主的命令了。
“可都闹到明面上来了,秦家如此对待,咱们难道还真要留下来?”
顾辞不解。
秦炎这是哪里来的勇气?
“当然不会!”
他秦暄才不屑于与那等子的小人为伍。
“慕儿……你醒了。”
正欲强行破开结界的秦暄瞥见怀中的妻子正悠悠转醒。
“感觉如何?可好些了?”
一家几口顿时也不管那结界之事,全都照看着顾夫人。
两名随侍却是守在了一边,为几位主人望风,免得不要脸的秦家这个时候还来偷袭。
“暄哥~”
顾夫人悠悠的喊了丈夫一声,声音虚弱无力。
秦暄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面色也缓和了不少。
“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被人牵住了脚,应该陪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不然你也不会被这些宵小欺负了去。”
抱着怀中的顾夫人,秦暄悔不当初。
若非他没有早早的与云山秦氏划清界限,又怎会导致今日的局面。
“暄哥,这不怪你。”
顾夫人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她的心脉即将走向崩裂的边缘。
这是她的旧疾了,当年她刚产下女儿不到两日,便因着云山秦氏而被秦氏的敌人追杀。
就连那尚在襁褓中的女儿也不知所踪,她拖着受伤的病体,未曾修养,便四处奔走寻找女儿。
于是才会落下了一身的旧疾。
“我这身子早已是强弩之末,怎能怪你。”
顾夫人牵过叶凌月的手,将其交到了丈夫秦暄的手中。
“暄哥,这是咱们的孩子,你都还没好好看过她呀……”
听闻顾夫人之言,秦暄这才注意到了自己这个自出生伊始就未曾见过面的——“女儿”。
他该如何开口呢?
开了口又该说些什么呢?
他的女儿生的很好看,只是时隔太久,上一次见面,大约还是在慕儿的腹中……
“父亲,这是月妹妹。”
见秦暄只是盯着叶凌月,却是久久都未曾言语,顾辞便轻碰了一下父亲,加以提醒。
秦暄这才意识到,他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反倒是一直盯着叶凌月看,更加的不好。
这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千万不要厌弃了他这个父亲才好。
“多年不见,为父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我……”
想说的话似乎有很多很多,可真的开了口,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就是这个木讷的性子,想要改变,却被顾夫人包容着。
“父亲~”
叶凌月咬了咬牙,还是喊了出来。
不管她昔日与黄衣女子之间有何恩怨,但秦暄夫妇二人对她却是真心相待。
这一生“父亲”,叶凌月喊得也不冤枉。
倒是秦暄被这一声“父亲”震撼了内心。
望着叶凌月的双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撼之色。
他从未想过原来有个孩子是这般感受。
原来被自己亲生的孩子叫着“父亲”的感觉是这样的。
……
“我……”
十六年了,将女儿弄丢了十六年了,一朝寻回。
“我愧为人父……”
又是瞧着怀中虚弱的顾夫人,心中愧疚更甚。
“我也愧为人夫。”
既保护不了妻子,也守护不了女儿。
“暄哥,这不关你的事,都是命……”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暄少爷,暄少爷~”
秦伯着急忙慌的赶来,眼见这一家几口还在此处,心中十分庆幸。
“暄少爷,您既然来了,不如就先留在秦家吧。”
家主的身体出了问题,秦家这结界暂时无法作通行出入之用。
于是秦伯便前来厚着脸皮的建议道。
秦暄抬起一双冷冽如冬的眸子,尽是冷冽之意。
若说这话之人不是秦伯,只怕此刻已然横尸当场了。
那双眸中的冷意冷的看得人心直发颤,秦伯又何尝不是如此。
“暄少爷,您到底也是秦家血脉……”
他自知自己没有立场规劝秦暄留在秦家。
可秦暄无论如何也无法抹杀自己是秦家血脉的事实。
就像他,无论如何也是秦家的长老,这一生都绝不可能脱离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