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抬眼看着孝庄,这阵子为着她的事,让老祖母操心担忧,都是她的不孝,“今后我会好好活,护着皇祖母,也护着胤礻我。ggaawwx”
孝庄听到前半句颇为欣慰,听完后半句又忍不住摇头道:“六阿哥的事你也有错,想想当时那会子,你怎能说出那样的话儿来?叫皇帝怎么处置?”
容悦含糊地应着,即便是她错,可女儿的死,已是不能弥补,她不恨不怨,但是……也就只能是不恨不怨了。
“悦儿明白了。”虽然心里那样想,嘴上总还是要哄老祖宗放心的。
孝庄微微点头,说道:“等过阵子你好全了,我把你和皇帝还有德妃都叫来,一起吃顿团圆饭,彼此把心结都解了的好,一家人总还是要往好上过的。”
对于六阿哥的夭折,容悦起初还有些难以释怀,这会子却坦然许多,若中毒的人是太子,那她难辞其咎,她只想问为何那碗面叫胤祚吃了?
跟着胤祚的人呢?又岂会那样不小心,其中的水太深,一摸就沾到最敏感的皇权地带,‘祚’之一字,何其尊贵,皇帝命名时便注定胤祚生存地比旁人艰难,这件事容悦会慢慢地查,但是现在她不打算叫孝庄知道,因为孝庄的意思,一定是‘肉烂在锅里’。
想到此处,容悦乖顺地点头,又求肯道:“皇祖母,悦儿想‘站起来’,可还得劳皇祖母扶一把。”
孝庄心思明亮,她也是从那会儿过来的,自然知道贵妃的意思,只说道:“这件事,祖母能应你,也能答应不干涉你,只是你需得答应皇祖母三个条件。”
容悦连连点头,孝庄笑道:“别急着答应,仔细想想,一,你要一生忠于皇帝,不许有任何伤害皇帝的念头;二,不得危及皇嗣;三,不得挑动后宫不宁。否则即便我给了你这权利,也能顷刻收回。”
容悦下了炕,撩衣跪下,说道:“皇祖母的深意悦儿明白,皇上乃大清之主,悦儿断不敢生谋逆弑主之心,悦儿也答应皇祖母,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伤及人命。只是……这后宫风云,并非悦儿所能掌控,人生千面,更是万种心肠,悦儿遇神自当敬神,可遇魔也不能一味妥协避让。”
孝庄打量着面前跪倒的女子,简约而素雅的装束,凤目中隐隐含威,脱却以往几分柔软,蜕变几许坚韧,“好!好一个‘遇神敬神,遇魔屠魔’!”
群魔乱舞,就不得放松手中利剑!
孝庄冲苏茉儿点一点头,后者无声退下,片刻带了素蕴进来。
孝庄盘膝坐在炕上,冲素蕴吩咐道:“从今以后,你与我慈宁宫再无干涉,只听从贵妃吩咐,只认贵妃为主,你可明白?”
素蕴叩头道:“奴才明白。”
容悦知道孝庄此话有成真,只上前叩拜道:“多谢皇祖母隆恩。”
孝庄微微颔首,又道:“你这名字原是随了慈宁宫的‘素’字,如今在贵妃宫里,便由贵妃为你重新取名罢。”
容悦道:“不必如此,素蕴叫这名字,更时时提醒悦儿铭记皇祖母恩典啊。”
孝庄意思已定,况且为素蕴改名,也确实是对外昭示太皇太后对容悦信重的最佳方式,容悦知道孝庄深意,也不再推辞,说道:“金刚经上讲四大五蕴皆空,这个蕴字便极好,我只为你改一字,紫蕴。”
“紫气东来,是个好彩头!”孝庄说罢又对素蕴说道:“贵妃的深意,你要谨记!也要以和萱宁兰为鉴。”孝庄如是说。
紫蕴叩了个头道:“奴才明白。”
孝庄又道:“皇贵妃近些日子卧病不起,惠妃也不便理宫务,只有一个宜妃和荣妃难免捉襟见肘,你要赶紧养好身子,还有许多功夫等着你去做。”
以往许多次,孝庄都曾暗示将这份责任交到容悦手中,只是容悦不愿争夺,故而避让再三,如今她斩钉截铁地应一声“悦儿遵旨!”
孝庄点一点头,但愿这孩子能跟她姐姐一样,不叫人失望。
紫蕴搀扶容悦进了暖阁,接过小红递上来的蜂蜜香茶,双手奉给容悦,问道:“瞧着太皇太后是极心疼娘娘的,怎的娘娘不趁机把春早要回来。”
宫中之事千头万绪,紫蕴一人自然觉得吃力,况且她与春早关系颇好,新选上来的也未必妥当,故而有此一问。
容悦接过茶杯来浅浅啜着,摇头道:“春早是皇上下旨处罚的,太皇太后若召回春早,等于拂皇上的面子,太皇太后年纪大了,我不能给老人家添太多麻烦,此事,我再慢慢想法子。”
再者,孝庄对她的好也是有边界的,她不能无限透支。
热热的蜂蜜水喝进胃里,容悦觉得精神舒缓许多,又对她说:“你待会子无事,往敬事房去借一借记档来看,”容悦说着又想自己初初复起,怕外头人不给紫蕴脸面,为难她,又补了句:“借上个月的也可。”
紫蕴虽不解,却也未再质疑,二人正说着话,殚心进来请脉。
容悦伸出手腕,暗暗觑着面前之人,生的口耳端方,倒不似那种十分精明之人。
皇嗣事大,又有太皇太后过问,那日容悦难产险些丧命只有两种可能,其一,确实是因殚心碌碌无能,一个如此无能之人,如何混迹太医院又得李玉白的提拔呢?
其二,就是他被人收买,故意知情不报。
此事不往深处思索也罢,往深里想,也是极有意思的。
殚心将东西一一收回药箱,跪地禀告:“贵妃娘娘只是有些气虚血弱,尚未恢复元气,还要善加保养。”
容悦微微一笑,拾起桌上的护甲闲闲戴着,说道:“殚太医这话,本宫也不知听得还是听不得。”
殚心一悚,又听紫蕴也似笑非笑道:“正是呢,当初娘娘怀胎十月,殚太医回回都报平安,怎的临了又出了那样的险情,倒害的老祖宗也担心病了,殚太医,您这罪过可委实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