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晋王府,小桃全身都好像被抽去了什么似的瘫到了床上。全身都是一层冷汗。握着玉佩上已经空了的金丝香囊,小桃哆嗦着手加了些香片干花进去。这样两个香囊里便都是香片了。李煜交给她的那个比山还重的任务她终于完成了。李煜派的青羽卫一直暗暗跟着她,方才在那茶楼的二楼,她把已经盖好章的出关文书和李煜求助契丹的蜡丸国书都交给了青羽卫夙墨,由夙墨带着骑快马出了宋朝边界到契丹求援救兵。早一日。大唐便能多一分希望。她只盼望着她记挂的人,祁正修、窅娘、李煜、陈述、青青都能平安无事。
躺了许久,下人看小桃好久没有动静。忙去禀告了李月娥。李月娥一早已听侍从回来禀告昨夜赵光义和小桃夜宿山寺的惊世骇俗之举,但对她来讲,赵光义就是为小桃把星星摘下来也不稀奇,何况只是在荒山破庙陪她住一晚。
李月娥估摸着小桃大概是冻病了。忙让厨房准备了姜汤,自己亲自带下人送去。
小桃晕晕沉沉,头疼得要裂开,身上又忽冷忽热,李月娥进来握上小桃的手,眉眼间都是关切:“先喝些姜汤,我已经命人去请郎中了。别是中了风寒。”吗投帅划。
小桃摇摇头浅笑:“不用,只是夜里受了凉。”顿了顿问道,“元佐呢?”
李月娥眉眼舒展笑开:“那孩子,一刻也安静不得。除了在晋王面前不敢喘大气,其余时候上蹿下跳没个老实时候,今天得了弓箭,又跑去狩鸟去了。”
小桃随口问道:“晋王,对孩子很严厉吗?”
“晋王性子清冷,你也知道的。”李月娥叹口气。“做父亲又望子成龙,对孩子要求苛刻些,所以孩子们都怕他。元佐淘气,自然更怕了。”
小桃笑笑:“好在你性子好,又疼元佐。”
李月娥有些失神,看着小桃道:“你一定知道元佐不是我所生,没了亲娘,于情于理我都该多疼他些。何况他是长子,晋王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最看重的。这几个孩子里,他对元佐要求最是苛刻,亲自带他骑马。为他早早聘了先生教学。我自然也该对他多上心。”顿了顿,看着小桃道,“听说,你也有个儿子----”
这消息她不是听赵光义说的,赵光义不会在她们面前讲小桃的一丁半点。她还是这几天听府里的其她姬妾讲的。自从小桃入了晋王府,那一直锁着的望江楼开了,清冷的晋王、从不留宿姬妾的晋王,每日和小桃斯磨在一起缠绵缱绻,活脱脱像脱胎换骨变了个人。其她的姬妾自然有羡慕有妒忌的,也都对这个从天而降的桃夫人无比好奇。有人打听到这桃夫人原是南唐的官妓,还曾生过一个儿子,听说那儿子还是唐人的。
小桃的眼圈红了,想到寅儿她的心像被针扎似的刺痛,小桃眼前一层雾气。低声道:“我没有你的福气,我的孩子,丢了。”
李月娥的心颤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是这样,几分歉疚地握上了小桃的手,温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从前两年开始,赵光义开始到处找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还频频给给子女办生辰宴席,她还以为是赵光义想借机结交朝臣,原来答案在这里。过了半晌,李月娥看着小桃挣扎许久还是问了出口,“孩子是晋王的吧?”她不信那些传闻说孩子是唐人的。如果孩子是唐人的,赵光义怎么会那么焦灼?怎么会那么急迫?
小桃点点头,眼泪不觉已经落了下来:“他叫寅儿。”许久看着李月娥缓缓道:“如果有一天寅儿回来,你会疼他吗?”时隔这么多年寅儿都没有音讯,小桃心里早已明白是凶多吉少了,却还是不肯死心仍抱着一线希望。
李月娥一愣,小桃这个问题有些让她不知所措,也有些莫名其—三更桃花鼓
小桃抿唇笑得无心:“那就拿来你的命。”
“你舍得?舍得就拿去。”赵光义俯身看着小桃沉声问道,一手抚上了小桃的脸。
小桃扑哧笑出了声:“谁稀罕。我自己的都多余。”话没说完,已经又被赵光义堵上了唇。
日子一天一天,美好的几乎不真实。赵光义不顾赵匡胤明着暗着几次让他去南唐,依旧在开封没有动静。每天下朝,回到府里,看着小桃前前后后忙着给自己端茶递水,铺纸研磨,缝制衣裳,一种从心底溢出的幸福和满足,让赵光义都情不自已恨不得每天都能再长一些。
赵光义看着坐在一旁做女红的小桃,不禁笑道:“最近一直看你在缝衣服,怎么有了这个闲心?”
小桃把正在缝的荷包拿给赵光义:“衣服已经缝好了,四季的都有。这是荷包。喜欢吗?”
赵光义拿起荷包,上面的桃花开得正灼,不由捏上了小桃的手:“喜欢。”正要再说,忽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下人在门外说道:“晋王,宫里来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