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来此行的目的,连忙对郑大官人说道:“是谁要害我们?”
郑大官人冷笑了一声,说道:“还能有谁?肯定是孙救死。咱们中的毒不一般,这样的毒药,只有孙救死才有。”
我愣了一下,犹豫着问道:“我们要杀了孙救死吗?”
郑大官人摇了摇头,说道:“平白无故的,孙救死为什么杀我们父子俩,我得调查清楚,看看他身后还有没有其他的人。”
按照郑开放的人生,他很快就要和郑大官人分开了。但是我不能走,从这一天开始,我要和郑大官人形影不离,因为我要知道那两个通缉犯的下落。
我看到的东西,大多是郑开放的记忆。其中还有少部分郑大官人的记忆,因为他们两个父子连心。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可以知道一些连郑开放都没有看到的事。
郑大官人很有耐心,他在孙救死的诊所里面呆了两年。反正他是魂魄,就算站在孙救死身边,孙救死也看不到他。
他观察着每一个和孙救死接触的人,无论是大妈还是小孩,郑大官人都看的聚精会神,唯恐漏掉一个。
我感觉这个人很无聊。但是想想,我也观察了他两年,我也挺无聊的。
直到有一天,诊所里面来了两个老年人。他们身上的衣服很古怪,像是古人的样式。他们留着长头发,头发已经花白了,他们蓄着胡须,胡须也不见黑色。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们来就是那通缉犯。
他们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进来。其中一个走进来,是要抓药治感冒,另一个则是为了抓药预防感冒。
他们和孙救死聊了一会,话里话外的,就透露出来了一点信息,他们没有说曾经杀了郑大官人,但是听他们的意思,他们是知道孙救死有一种毒药的。
我在旁边听了一会,知道这老头一个姓王,一个姓纪。
王老头和纪老头看起来挺亲切,但是听得时间长了,他们话里话外,总是针锋相对。好像在暗暗较劲似得。
等他们俩看完了病,抓完了药,郑大官人就追出去了,而我也跟在他们俩后面,看看这俩老头到底要出什么幺蛾子。
他们一路交谈,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听起来没什么价值,但是郑大官人一句话都不肯放过。
时间不长,这两人停下脚步,走到一座小院跟前,敲了敲院门,随后,院门打开,有人将他们迎出去了。
我看着这座小院,越看越惊讶,因为这分明就是凶宅。
郑大官人一脸悲愤,咬着牙走进去了,而我不敢怠慢,连忙跟在身后。
谁知道我们刚刚进门,忽然就有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罩下来。
这网可能是被黑狗血泡过了,罩在我身上的时候,我觉得无处不疼。身边的郑大官人更是发出一声惨叫。
随后,我觉得眼前一黑,就失去意识了。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孙救死的诊所里面。
郑开放还被直挺挺的绑在地上,李长庚正在和孙救死聊天。
不过孙救死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所以这聊天并不太顺利。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李长庚马上就听到了,一把将我扶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小风,你可算回来了。你是不知道,和这姓孙的聊天,简直比杀了我还要难受啊。”
孙救死依然面无表情,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似得。
李长庚问我:“怎么样了?知道郑大官人去哪了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他进了凶宅。”
这时候不仅是李长庚感兴趣,就是郑开放也竖着耳朵听我们说话。
说到凶宅之后,李长庚有点纳闷:“他去那里干什么?”
我说道:“咱们被骗了。凶宅里的人认识这两个通缉犯。对了,他们一个姓王,一个姓纪。”
李长庚收拾了一下东西,说道:“走,咱们一块去。”
我们大踏步的走出来,就听到身后郑开放在大叫:“我也去,我也去,给我松绑。”
他旁听了这么久,也弄明白了,我们根本无意抓他,真的只是要通过他找到通缉犯的下落而已。
李长庚想了想,就把郑开放解下来了。郑大官人很可能被关在凶宅里面了,那是郑开放的父亲,理应让他们见一面。
我们几个人大踏步的在街上走。我注意到孙救死也跟上来了。我有点纳闷,感觉他这种人,应该对这种事不热心才对。
不过仔细想想,郑大官人父子之所以丢了性命,直接的原因是他的毒药,所以他过来看看,也是应该的。
片刻之后,我们就到了凶宅。我们知道宅子里面的鬼魂没什么本事,而且我们这一趟是来问罪的,就没必要示弱了。
我们没有翻墙,也没有敲门。李长庚直接上前一步,一脚把木门踢开了。
这两扇门不知道存在多长时间了,至少有几十年没有开合过了。门轴已经腐朽,门框上长满了藤蔓。不动它的时候,它看起来很结实,但是一脚踢过去,它直接倒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我们踩着门走进去,还没有高声叫里面的鬼魂出来,就听到一阵惨叫声。
我们几个有点纳闷,倒不着急出声了,而是循着惨叫声走过去。
我看到一间小屋里面亮着灯,灯影下面有三个人。一个是我的纸人替身,另一个是无赖,还有一个是老太太。
我的替身站在墙角,一副很老实的样子。而无赖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裤头,身上伤痕累累。
至于老太太,一手端着蜡烛,另一手拿着皮鞭。
李长庚看的连连赞叹:“这老婆子,还是个重口味啊。”
我们正说着,老太太又是一鞭子打在无赖身上。
无赖的下巴似乎被接好了,嚎得震天动地:“老奶奶,你真的认错人了。”
老太太啪的一鞭子,又打在无赖嘴上:“你是在骂我老眼昏花吗?这种小招数就想让我放了你?我还没有老糊涂呢。”
她说一个字就要打一鞭子,一句话说下来,无赖身上的伤更重了一层。
无赖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哭丧着脸大叫:“我认了,我承认了。我就是李长庚。”
老太太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才对嘛。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来的人,一个是颜风,另一个是李长庚。颜风在这里了,你不是李长庚是谁?”
无赖已经崩溃了,苦着脸说:“是是是,我就是李长庚。”
这时候,老太太把皮鞭放下,拿出来一把锃光瓦亮的小刀。
无赖快吓疯了:“你又要干什么?”
老太太说道:“你要留在宅子里伺候我,那就得把身子弄干净,不然人家说我的闲话怎么办?”
无赖惊恐的看着老太太:“你别过来,你不会是要……”
话音未落,老太太手起刀落,已然将无赖的一截东西斩了下来。
无赖惨叫了一声,疼的晕了过去。
李长庚脸色有点发白,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说道:“幸好我没来啊,不然太惨了。”
郑开放却说道:“真是报应啊。”
我问郑开放:“怎么说?”
郑开放说:“前几年我衣食无着,漫山遍野的闲逛。看见几个城里来的女学生,要去什么山上采风。正好雇了无赖当向导。最后……无赖反正使了点手段,让那几个女学生半推半就的从了。”
我听得瞪大了眼睛:“这也行?”
郑开放摊了摊手:“荒山野岭的,没个向导带着,城里人哪走得出来?换做是你,你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