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猫是三狗的弟弟,曾经帮我们画过通缉犯的画像。又因为我帮他在周牧臣那里美言了几句,他就从此感激上我了。每次提起我来,都要叫一声小风哥。
这小伙子,知道感恩呐。
伸手不打笑脸人,樊姨心里有火,但是也不方便对二猫发,毕竟刚才的电话不是二猫接的。她就直接把丢棺材的事说了。
二猫听了之后,说道:“这没什么,我打个电话帮你问问。棺材那么大,对方就算偷走了,运走的时候也显眼,肯定有人看见。”
二猫打了个电话,五分钟后,有人回电话了。二猫听了一会,点了点头,说道:“查出来了,对方把棺材放在客车上了,在困马营上的车,目前客车还在行驶中。司机问我们要不要把人给扣下。”
樊姨激动地拉着二狗的手:“巡捕同志,真是太感谢你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到了棺材的下落。”
二狗给樊姨敬了个礼:“没什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为人民服务嘛。”
旁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感慨的说:“到底是新社会啊,人民当家做主,和以前不一样喽。想当初在万恶的旧社会,你就是见了那官老爷,磕上百八十个响头,人家都未必理你呢。”
旁边一群人连连点头称是。
老太太还要再揭露一下旧社会的丑恶,忽然一扭头,看到旁边走过去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于是蹒跚的扑过去,一把跪在那人身前,双手抱住他的腿,嚎啕大哭:“王会计。你发发慈悲吧,我的贫困补贴什么时候能下来啊。”
王会计一脸无奈:“这也不是我说了算啊。上头没下来,我能怎么办?”
老太太擦着眼泪说:“我听人说,补贴早就下来了,都让你们给吃喝了。王会计,你们顿顿吃肉,偶尔吃口素的也没什么,老婆子我可是天天喝稀得,一口干的都摸不着啊。”
王会计忽然脸色一变,指着老太太身后说:“哎?镇长带钱回来了?”
老太太回头一看,王会计迅速的把腿抽出来,一溜烟跑了。
王会计这一招金蝉脱壳使得好啊,周围看热闹的群众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然后散了。
那边二猫还在问樊姨:“我给自己打个电话吧,让他把运棺材的人扣下。”
樊姨正要答应,李长庚握着半个馒头走出来了,说道:“等一等,等一等。这人可不能扣。”
二猫纳闷的问:“怎么?”
李长庚说道:“你想啊,对方连棺材都偷,这得丧尽天良到什么地步?司机只有一个人,能扣得住他们吗?万一这伙人凶劲上来了,伤到了无辜的群众,这怎么办?”
二猫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有道理,有道理。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李长庚说:“让司机暗中观察就行了,查清楚他们在哪下车,回头咱们多带点人,人赃并获。”
二猫点了点头,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吩咐了几句。
樊姨回头看了李长庚一眼,说道:“我本来以为你就是个吃干饭的,没想到关键是个,还有点小聪明。”
李长庚嘿嘿笑了一声,又啃了一口干粮。
我心里有点激动:“想不到这么快就查到棺材的下落了,看来政府的力量就是大啊。”
二猫和我们寒暄了两句,就说他还有任务,等司机有了消息,会给我们打电话。
我们答应了一声,二猫就和我们道别了。他坐上车,就拧开喇叭,缓缓地向下个镇子驶去。
很快,巡逻车不见了,只有那声音仍然在我们耳边徘徊:“有谁看到了一顶绿帽子,速速交给警方,奖赏五百元……”
这是绕梁三日,余音不绝啊。
天擦黑的时候,李弦月、山妖和黑面神,以及祭灵王几个人也到了。
我把昨天晚上遇见崔露慈的事情说了一下,祭灵王拍着胸脯保证,说这件事交给他了,一定会帮我找到肉身,帮我把叔爷救回来。
但是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和我们一块等待警方的消息。
我又看向山妖和黑面神,他们俩都吞吞吐吐的说:“孤马镇这么大,对方随便找个山沟一藏,那就不好找了。找一口棺材,那不是大海捞针吗?”
我叹了口气,心想:“平时一个个的,得道高人似得,没想到一口棺材就让你们全都现了形了。”
时间不长,李长庚的手机响了。是二猫打来的电话,说对方抬着棺材在三官村下车了。
司机的客车最远只能到三官村,所以也不确定这一伙人是不是三官村的。看他们的架势,倒像是想把棺材抬到三姓村去。
李长庚道了一声谢,说大概知道棺材要被弄到哪去了。
二猫又问李长庚,要不要找几个人帮我们。
李长庚说不用了,这点事我们能搞定。
我们坐上了李弦月的车,和樊姨说了一声,就向三姓村出发了。
路上的时候,我对他们说道:“崔露慈说了,只让我一个人去。”
李长庚满不在乎的说道:“那有什么大不了的?等找到了棺材,我们就找个地方休息会,你们俩有什么私房话,就偷偷地说呗。”
我正要答话,李弦月忽然来了个急刹车。
我抬头一看,前面有一对大石头,把路挡住了。这些石头显然是被人搬过来的,因为石头上还坐着几个男人。个个叼着烟,赤着上身,借着车灯,我还能看到他们身上的纹身。
李长庚纳闷的说:“碰见劫道的了?”
那伙人从石头上跳下来,有的握着砍刀,有的拿着铁棍,有的抓着石头。
带头的说道:“下来,下来,我们要检查一下。”
我感觉这声音有点耳熟,听起来怎么像是……三狗?
我们下了车,发现带头的果然是三狗。
三狗是包哥的手下,包哥又受雇于李弦月。也就是说,李弦月是这伙劫匪的老板。
这可真是大锤冲了龙王庙啊。我们一伙人都看着李弦月,憋着笑。
李弦月也觉得有点没面子,黑着脸说道:“三狗,怎么回事?”
三狗挠了挠头,也有点不知所措:“老板,是这么回事,今天中午的时候,全县的混混都接到了通知,说让我们配合警方,找一顶什么……绿帽子?他妈的,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牛逼,戴了绿帽子还满大街的嚷嚷。”
李弦月一脸无奈:“今天包哥在我这请假,就是为了找什么狗屁帽子?”
三狗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您是老板,包哥肯定不会故意怠慢啊,谁也和钱也没仇不是?但是政府比钱牛逼啊,人家是白道,咱们是黑道。说起来是黑白两道,其实咱们不就是人家的一个尿壶嘛。平时扔在角落里,用的时候拿出来方便一下……”
李弦月没有理会三狗的混混哲学,而是冷着脸说道:“我们车上没有绿帽子,你把石头搬开,让我们过去。”
三狗点头哈腰的答应了,然后从趁着混混们搬石头的工夫,他举着手电在我们车上照了一下。
然后又对李弦月说:“老板,得罪了,得罪了。不是信不过你,实在是……这是政治任务啊。”
李弦月呸了一声:“你还懂政治了?”
然后我们上了车,一骑绝尘。谁知道走了没三里地,又被人拦下来了,同样是包哥的人……
甚至在旁边村子里,我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三两个人影,正在挨家挨户的敲门,问他们家有没有见到一顶绿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