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庚居然用一个封七就逼出来了新娘子的口供,这件事让我们很惊奇。
事后李长庚曾向我们传授经验。说凡事要对症下药。你们看这件事很荒唐?可是我却觉得很正常。
新娘子是什么人?那是被以结婚的名义,关在铁棺材里面几十年的人。她从骨子里就畏惧婚姻,做了厉鬼之后,遇人不淑四个字,更是变成了她的执念。所以她听说我要给她办婚事,要嫁的人还是又老又丑又没文化的封七,自然就崩溃了。
我们听了之后,连连点头称是,认为李大师有见解。
只有封七有些不满,说道:“李大师,你对我的评价有点不公平。我确实过了一点适婚年龄,可是和老好像不沾边吧?我确实没上过几天学,但是我也不是不识字,还有啊,我很丑吗?”
封七问最后一句的时候,一脸期盼的看着我们。
我干咳了一声,说道:“这个问题,还是让女同志评价吧。”
于是封七又看向山妖和李弦月。
李弦月比较委婉,说道:“额,我年纪大了,不太懂你们年轻人的审美。”
山妖性子很直,说道:“封七,我不知道你丑不丑。因为你脸上的泥有点多……”
我们哄堂大笑,封七则搓了搓脸,苦恼的说:“我不就是干活太多被晒黑了吗?你们也太能挖苦人了。”
最后他把希望寄托在崔露慈身上。崔露慈干脆闭上眼睛了,一副目不忍视的样子。
李长庚干咳了一声,说道:“好了,现在咱们谈正事。”
他对崔露慈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了吧?小风的尸体在哪?”
崔露慈说道:“在祭灵庙的那口井里面。”
此言一出,李长庚、黑面神、山妖、祭灵王,齐齐点头:“我早猜到了。”
我心想:“一个个的,全都是事后诸葛亮啊,你们早就猜到了,为什么早点不说?还大张旗鼓的找什么找?”
祭灵王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他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们虽然猜到了肉身在祭灵庙,不过我们也同样感觉到,祭灵庙里面做了一番布置。你的肉身,就是一个诱饵啊。我们只能装作这个饵不存在,以免崔露慈铁了心钓着我们。”
我愣了一会,渐渐地明白祭灵王等人的意思了。不由得感慨,姜还是老的辣啊。他们当饵不存在,崔露慈也真的相信了他们不知道饵的存在,结果沉不住气,主动跳出来。这下可好,被我们给抓了。
想到这里,我扭头看了崔露慈一眼,果然,她的表情很不爽。
黑面神又问出来他最关心的问题:“庙里面,到底有什么布置?”
听到这个问题,崔露慈的脸上忽然露出来崇拜的神色,她说道:“祭灵庙里的布置,我看不懂。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布置那些机关的,是一位真正的神灵,是宇宙的主宰,是天地本身,是超越五行的大能。他是父亲,是恩师,是主人,是起源……”
我们听得面面相觑。
山妖忍不住问:“他到底是谁?是男是女?是美是丑?”
崔露慈淡淡的说道:“我不知道,或者说,你的问题没有意义。神灵就是天地,天地就是神灵。天地有男女之分吗?天地也没有固定的模样。”
我皱着眉头问道:“那你总得见过他吧?你是在什么情境下见到他的?你们都说了什么?”
崔露慈说道:“那天傍晚,我独自行走在荒郊野外,我看见红日西坠,明月东升。我忽然心有所感,于是坐在旷野中。渐渐地,天色越来越暗,星空却越来越亮。我看到日月轮回,我看到星河兴而复灭。那一瞬间,我如遭雷击,我得到了一个强大的念头。这念头告诉我,他是宇宙间唯一的神祗。我被他选中了,要作为他的奴仆,帮他完成一些事。”
我们听得目瞪口呆,我感觉崔露慈不是故意在东拉西扯的耍我们,而是她真的这么认为的。
山妖小声问我们:“你们觉得,她嘴里的那个什么神,是不是冥主?”
此言一出,我们都吃了一惊。说实话,山妖能想到冥主,我一点都不意外,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冥主就像是一朵乌云,一直笼罩在我们头顶上。
但是祭灵王和黑面神小声交谈了几句之后,就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是冥主,冥主还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该问的,我们已经问完了。我对李长庚说:“咱们赶快把肉身拿回来吧,免得夜长梦多。”
李长庚点了点头,站起来把崔露慈放开了。
崔露慈活动了一下手脚,但是没有反抗,也没有趁机逃走。看来她是一个聪明人,知道无论是反抗还是逃走都没有用。
李长庚微笑着说:“祭灵庙里面的布置很厉害。但是你能来去自如,看样子你知道出路。不知道你能不能带我们去一趟?”
崔露慈淡淡的说:“我还有选择吗?你们跟我来吧。”
我们正要跟上去,李弦月却拦住我们了。她说道:“你们就这么相信她?”
我纳闷的问:“这话什么意思?”
李弦月说:“万一她把我们带进去之后,找个机会,偷偷溜了。里面机关重重,我们岂不是危险了?”
我们几个都深以为然。
崔露慈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我可以分一缕魂魄出来。交给你们保管,如果我在祭灵庙里面动手脚,有一缕魂魄在你们手中,你们照样可以威胁我。”
我们都同意了。现在不是什么讲君子的时候,江湖险恶,不能不小心啊。
崔露慈当着我们的面,取出来了一缕魂魄。黑面神接过来,验看无误,然后交到了山妖手中。对她说:“这一趟我们几个去就可以了。你就留在这里。看着这一缕魂魄,如果我有危险,你就把她架在火上烧。”
山妖答应了。
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黑面神回过头来,皱着眉头对封七和李弦月说:“你们俩就不要跟过来了。”
封七也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虽然这么多年和祭灵庙作斗争,获得了一点小手段,但是这些小手段在行家眼里实在是不值一提,于是他从善如流,点了点头。
至于李弦月,她却不肯回去,我知道她的心思。这个资本家无利不起早,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担心祭灵庙里面有什么好处我们会偷偷藏起来,不告诉她。
我们好说歹说,李弦月死活不听,声称我们这次行动,她资助了不少,换而言之,她其实是老板。老板要做什么,手底下干活的人有什么权力阻止?
我们无奈,只能让她跟过来了。这家伙来了之后就是个累赘,但是我们还必须得保护她。因为我们确实需要她的钱财。
以前没李弦月的时候,我们吃个包子都要霸王餐。自从认识了李弦月,下馆子都不用问价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我们在夜色中走了很久,这一路上,踉踉跄跄,有好几次差点摔倒。这并不是我们脚下不稳,而是乡间小路,都已经被村民给挖成麻子脸了。
好容易到了祭灵庙。崔露慈站住脚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请君入瓮。”
我们几个脸色顿时一变。
崔露慈还一副不解的样子看着我们:“怎么不进去?”
我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说道:“你没文化就不要乱用成语了。你知道请君入瓮是干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