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国辉……国辉?”
竹心祖母原本暗淡迷朦的眼神,突然绽放出惊异光彩,她用颤抖的手臂支撑起身体,挣扎着似乎要站起来。
“竹心,是我”
陈飞扬快步上前,一把将竹心祖母扶在怀里。
“我的花镜……我的花镜呢………”竹心祖母伸手摸向梳妆台,她要戴上老花镜,真真切切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惺惺念念了七十多年的王国辉。
“别急,竹心,慢一点”
陈飞扬赶紧将梳妆台上,早已准备好的老花镜放在竹心祖母的手中,并声声叮嘱竹心祖母不要心急。
竹心祖母试了几次也未能将老花镜戴在自己的脸上,最后还是陈飞扬帮忙戴上了眼镜。
“真的……真的……是你……国辉,你还是当年那般俊秀的模样”竹心祖母低声呢喃道,伸出自己的枯瘦如柴的手抚上陈飞扬脸庞,满眼都是爱意。
“竹心,你也没有变,还是当年初遇你时的样子,恬淡如菊清雅动人”在陈飞扬脑海中禁不住浮想出竹心祖母与王国辉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少女时竹心祖母一定貌若天仙另王国辉砰然心动顿生爱意。
“真……真的吗?”竹心祖母那满是皱纹的脸,瞬时舒展开露出少女娇羞的笑容。
“国辉……你知道吗?我整整等了你……等了你十年……后来有人说你死了……”竹心祖母的眼眶满是泪水,眼睛轻轻眨动泪水被夺眶而出。
陈飞扬担心竹心祖母太过激动而身体吃不消,赶紧用纸巾试去眼泪,安慰道“今天是你我相见的好日子,竹心切莫要悲伤,你若是总是这样,我心难安”
“哦……好!好,我不哭了”竹心祖母为了不让心爱之人伤心,赶忙缓了缓激动的心情。
“千万别自责……我……我没有怪你”说着竹心祖母的脸上再次露出笑容“七十多年未见,我这泪是喜极而泣”
“竹心,当年的那场战役打得十分艰苦,我本以为可以胜利凯旋回乡娶你,可是却迟迟攻不下来城池,最后敌军的援军到了我们的队伍死伤惨重,当时我记得一个炮弹打过来正好落到我的战壕前,那时已经来不急闪躲了只能睁睁的等死了,谁知这时我手下一名士兵突然冲上来,将我压在他的身下,炮弹炸了以后我便也失去了知觉”陈飞扬讲述的有声有色,仿佛他亲身经历过一样。
竹心祖母深信不疑,紧紧地抓住了陈飞扬的手“国……国辉……后来呢,你……没有死是吧”
“是的,我没死。是压在我身上的士兵救了我,那名士兵已经被炸得没有人型了,我也受了重伤昏迷了好久才醒过来,其实当炮弹落在近前时,我以为非死不可了,但没想到我却活过来了”
“那……那真是……老天保佑啊……不过还要感激……救你的那名士兵……不然我今生再也见不到……见不到你了”竹心祖母禁不住眼泪又掉下来了。
陈飞扬一边为竹心祖母拭去眼泪一边忏悔道“竹心,对不起。我伤好后回到家乡找你,可是你全家都已搬走了,我听人说你们搬到了很远的地方,我也试着找过你,可是没有人知道你们家到底搬去哪里,对不起我便放弃了”
“别……别说对不起,我不怨你……当传来你战死的消息后,我又大病了一场,我父亲实在不忍心见我伤心,便举家搬到了香港,后来又辗转去了美国”
竹心祖母说到这里时,似乎感到很累的样子,不停地喘着气。
陈飞扬连忙将竹心祖母从轮椅上抱起放在木床上,又将一条薄被盖在了竹心祖母的身上。
“竹心,躺着说话吧,要不要喝点水”
竹心祖母摆了摆手,仍是不停地喘气。
“你先躺着,我去找医生”陈飞扬见竹心祖母喘得很厉害,担心她的身体会出意外,想要到屋外找医生。
“不!不……国辉”竹心祖母使出浑身力气,拽住陈飞扬衣角“不用去了……我觉得自己现在很好……不需要医生……求你不要离开”
陈飞扬没辙了,赶紧又乖乖坐在床边,双手紧紧的握着竹心祖母冰凉的手。
又过了一会儿,竹心祖母的喘息平缓了许多。
“竹心,你好点了吗”陈飞扬生怕竹心祖母挺不过去,丝毫不敢松懈观察着竹心祖母的呼吸。
“我没事了……上了年纪,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刚才……刚才吓到你了吧”
“没有,我只是担心你,你身体如里若是不舒服或是需要立马服药的,一定要赶紧告诉我”
“嗯……”说着住心祖母竟然把眼睛给闭上了,这可以把陈飞扬吓坏了,还以为这老太太晕过去了呢,赶紧一顿时摁人中,摁压心脏的。
“我没事……”竹心祖母睁开了双眼,笑了笑说。
此时再一看,竹心祖母的脸苍白无血色,浑身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你看……我……真是老了,不像你……还那么年轻……好羡慕啊”说话更加有气无力。
“不,你不老,还是从前的模样”
“呵呵~~~”竹心祖母轻轻摇了摇头“别骗我了……我知道自己……都90多岁的人了……只是你的样貌没有变化,好像……好像比初遇你时,更年轻了”
“其实,我也老了,只是在你心里一时想着我年轻时的模样”陈飞扬假意解释说。
“国辉,能,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说,只要我能办到,别说是一件,就是千件万件我也愿意去做”
“好!”竹心祖母的气息刚缓过来,又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竹心,你还是躺着吧,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就好”陈飞扬还是要拦着些,竹心祖母的身体如虚弱需要休息。
没想到竹心祖母并没有听陈飞扬建议,仍是继续想要坐起来。
“国辉,能不能……陪我跳一支舞呢,我好想跟你跳一支舞”原来竹心祖母不在躺在床上好好休息,而是心里一直想着同陈飞扬跳一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