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强病重之时,刘阳也洁身自好,只有刘荆仍然在积极往来于朝臣之间,可也没忘记报复上奏污蔑刘阳的那位大臣,聪明如刘荆,自然明白了那位大臣其实并非是真心臣服于他,不过是利用他做跳板,达成其背后主子的目的罢了。刘荆平生最讨厌的便是背叛,其次便是被人利用。那位大臣利用了刘荆,刘荆便让他罢官归田。
郭况对此沉思了很久,让人来试探刘荆一番,意欲携手合作。刘荆得知郭况意图后,冷笑了一下,最终同意了,只是刘荆万万没想到郭况的动作会如此迅速,他们之间的合作开始得这么快。
就在刘荆答应郭况的第二日,宫里开始流传刘阳意图加害刘强从而夺取储君之位的谣言,这则谣言若没有牵扯到刘荆,倒也不引人注意,关键是传言说此事乃是刘荆亲眼所见。一时之间,刘阳与刘荆同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刘荆闻讯正要遣人查明此传言之时,郭况那边便传讯来说让他予以配合便是。刘荆当即勃然大怒,对传信之人说:“既是合作,便要以诚相待,平等视之,如此行事未免有些视本王子于无物,你回去告诉郭况本王子并非是他区区一个国舅可随意差遣。”
“喏。”传信之人毕恭毕敬地应下了,随即行礼告退。
郭况对于刘荆的反应并没有感动丝毫的意外,他如此不过是对刘荆的试探罢了。在他看来,刘荆虽然看着沉稳,但遇事仍缺乏冷静,待人处事有些偏激,与刘强比较,差了一截,与刘阳比较,相差甚远。他说想要和刘荆合作,不过是想试探刘荆如此积极钻营是为纯粹为自己的野心还是另有目的,如今在他看来。刘荆显然是另有所图。郭况为此不得不慎重看待刘荆。就怕刘荆要对付郭家或者郭圣通所出的皇嗣,一时冲动造成不堪的后果。
对于不利于刘阳的传言,阴丽华自是有所耳闻,不过她选择置若罔闻。对此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与刘阳一如既往地各行其事。私下遣人叮嘱刘荆对传言不要理睬,若然无事便好,刘荆对此并没有异议。
因为当事人对传言并没有任何反应。众人说多了自然会觉得寡然无味,渐渐的大家也没再谈论。
而刘秀对此由始至终都没有放到心上,刘强的病一直由木石斛看诊,他信任木石斛如同信自己,因此他并不怀疑,自然就没有在意。
就在所有人都不在意传言时,永巷里的温尔兰却因此终于下定决心,定将郭圣通拉下后位。这一年多,虽然郭况屡屡动手没有得逞,又有阴丽华暗地里照顾,温尔兰在永巷的日子过得尚算舒坦,但是温尔兰对活着早已没有追求,若不是怕毁了阴丽华的谋划,她早就到黄泉低下寻觅子后兰卿。没有活着的意义,日子尤其显得枯燥无味,温尔兰厌倦已久,既然阴丽华想要后位,她又清楚了阴丽华的谋划,她便顺之而行。于是,她为此再三请求觐见刘秀。
刘秀对温尔兰突然求见颇为困惑,第一次并没有给予回应,第二次便问了缘由,却没有得到温尔兰的明确的回复,只说面谈,温尔兰第三次请求时依旧没有说缘由,但刘秀却决定面见温尔兰。当他看到面容恬静的温尔兰时,他为之惊诧,他以为温尔兰身处永巷,早已被折磨得憔悴了容颜,虽然他心里感到意外,但他面上丝毫不显。
温尔兰见到刘秀,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陛下,罪妾给你思考的时间已经十分足够,不知陛下最终的决定如何?”
刘秀闻言,微微皱眉,心生不解,对温尔兰说:“朕不明白你所言何事。”
温尔兰抬首看向刘秀,对刘秀说:“废后。”
刘秀为之陡然变色,看向温尔兰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审视与锐利,“废黜王后对你有何好处?”
“只为心中痛快。”温尔兰如是直言不讳地回道。
刘秀却不相信,他正襟危坐,问温尔兰:“是谁指使你如此行事?”
温尔兰闻言,嘲笑反问刘秀:“罪妾虽已沦落,却仍非他人可驱使。若非罪妾已无余力,阴贵人定不能有如今这般逍遥度日,罪妾早就有言,罪妾睚眦必报,逆罪妾者不容,欺辱罪妾者不容,伤罪妾者必诛之。”
虽然温尔兰语气甚为平静,甚至有些漫不经心,但足以使闻者惊心。刘秀对温尔兰所言既惊又怒,同时又放下了对阴丽华母子的疑心。他沉思之后,问温尔兰:“若朕不从你之意,你又如何?”在他看来,温尔兰如今乃是一个阶下囚,要想跟他斗,简直儿戏,他不相信温尔兰能有与他相抗的能耐。
温尔兰看得出刘秀的不以为意,她笑了笑,道:“罪妾若无几分把握,怎敢与陛下相谈。陛下若不在意,大可安心离去,罪妾恭送陛下。”说着,温尔兰屈身行礼恭送刘秀。
刘秀见温尔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忽然生出了不安,他想温尔兰虽然身陷囹圄,却难保其不能成事,这种事情就怕若有万一,但为免温尔兰瞧出他的迟疑,他转即昂首阔步离去。
温尔兰看着刘秀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虽然面不改色,但心里早已有些心慌意乱,唯恐刘秀瞧出她在虚张声势。然而,不管怎样,她在接下来的几日若然无事般度日,只为能够迷惑刘秀。
而刘秀确实被温尔兰这样的表现迷惑了,他开始相信温尔兰的确能够在他不从其意的情况下将郭圣通的罪行公告天下,为了确保他与汉室的尊严,他深思熟虑之后,来到了长秋宫。刘秀问阴丽华:“我曾对你有过许多承诺,或兑现或未曾兑现,不知你记得多少?”
阴丽华对刘秀所问感到有些莫名,但她想了想,笑道:“文叔如此不是为难于妾,你明知妾忘却许多前事。”
刘秀一听,顿觉可笑,须臾笑意淡去,他对阴丽华说:“你不记得也罢,我记得便好。”这一刻,他对阴丽华的疑心完全消去,因为阴丽华不记得他许她后位之事,在他看来,理应不会对后位生出企图之心,毕竟当初后位也是阴丽华自辞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