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若是父亲问起,你同他将安之随林小姐出府游玩,叫他不必担心。”周安之临走前不忘对站在门口的福伯说道。
福伯弯了弯腰,道“老奴知道了。”
周安之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林婉柔不解,“周小姐为何说和我出去游玩呢?”
周安之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言,也不隐瞒,坦然地告诉她。“没有治好的把握我是不会说出去的,对于林夫人的病我还是很好奇的。”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对她母亲病有兴趣罢了,令众多医者都束手无策的病,到底有多棘手的病。
“你还真是个爽快的。”林婉柔浅笑着出声道。
周安之不可否认,“能和我说说林夫人病的症状吗?”冲着林婉柔,周安之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问道。
林婉柔倒是被周安之问的话有些转不过来神,平日里那些大夫都是急急忙忙的看病人,不曾想到周安之竟然直接问这个问题,当下也直接对她说道,“母亲长年躺在床上,身上脸上都起着红疹子,只要一见风身上的红疹子就会在身上溃烂,而且不好,母亲多年已经骨瘦如柴,双腿也已经在慢慢的便废。”
周安之皱眉,这病症在书中还真是从未看见过,“之前可是有什么预兆?”看着提起母亲忧愁的林婉柔问道。
林婉柔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母亲的病已经很长时间了,我也记不清了。”摇了摇头,林婉柔有些憎恨自己的无力感。
周安之看着她的情绪在一点一点变低,笑着安慰道“一切都有可能的,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林夫人。”
林婉柔没有想到周安之会这么说,当下对她道了句谢谢,从内心深处。
周安之没有说话,马车上陷入一片平静。
到达林府的时候,周安之跟在林婉柔身后走了进去,所有下人见到林婉柔都一副恭敬的样子,周安之的目光从他们的眼睛里略过,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都说林安不顾家业,连独子林博也流连于花丛之中,整日活在花天酒地的生活中。
如此看来,传闻并不是假的,真的不能再真了,林家开展丝绸,说来也算幸运,也是因为丝绸,林婉柔还能勉强支撑起整个林家。若是换了别的,怕也是无能为力,下人对林婉柔如此并不奇怪。
林婉柔看出她的想法,笑道“感觉很奇怪吗?”周安之摇摇头,“没有。”
她不在意的说着,“父亲与哥哥无心家业,母亲重病在身,家中只剩我一个人,能撑到一刻是一刻吧,”左右都是要撑住林家。她早已经对父亲和哥哥失去希望,如今让她能撑起林家的勇气只是对母亲的执着罢了,虽然希望渺小,但她却不能放弃。
“女人不比男人差。”周安之轻轻吐出几个字,她一直相信女人才可以摧毁一切,自重生之后,她要所有害她的人都得到千倍万倍的报复。
她不惧怕,更不畏惧。
周安之身上的气息有些不一样,林婉柔听到她的话则是有些吃惊,这个女人似乎跟那些名门千金真的不一样,骨子里都有一种刚硬的气息,内心中似乎隐藏着什么。
林婉柔摸不清楚,可平日里在商业中磨练的也让她对这些事情也好接受一些,若是正常的千金见到周安之,必定嗤笑她的胡思乱想,可她却欣赏她这种孤芳自赏的宁静。
带着周安之到林夫人的院子中,一进屋子里面就传来一股子腐朽之气,周安之眼神平静的看向床上的女人。
床上的女人也闻声看向这边,看到林婉柔的时候嘴里突然喃呢着,“柔儿,别管母亲了,母亲能撑住,你替你父亲打理好林府,不要责怪他。”
周安之听着她的话并没有说什么,林婉柔却是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再也没有外人面前的落落大方,直直的扑向林夫人身边,紧张的说着“母亲,柔儿给你找了大夫,你会好的,一定会好的。”说完就回头看向周安之。
而林夫人的目光落在周安之的身上,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周安之看得懂。
似乎在说,那么多高龄大夫都对这病无药可救,她一个十几岁的年轻女子能做什么。
林夫人轻轻开口“别傻了,柔儿。”
林婉柔跪在地上啜泣着,对着周安之说“周小姐,救救母亲。”
周安之不顾林夫人失望的目光,上前揭开被子看见她露在外面的手臂,手臂上的确都是腐烂的,从上到下,都是红成一片,看着让人十分恶心。
周安之放下被子,手臂这里是这样,身子也不用看了,怕是整个人都已经满满腐烂,不过……
周安之拽过林夫人的手腕,轻轻搭在上面把脉,片刻才收回手。
“周小姐,可能救母亲。”林婉柔捉急的看着周安之,就像拽着一棵救命稻草一样。周安之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才说道“能救,不过很麻烦,恢复的过程中也很痛苦,不知林夫人可挺得住?”周安之笑着说道,不过凭着林夫人对林府的…还有林婉柔的爱,无论如何也会答应。
林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就是不可思议,嘴里嘟囔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林婉柔握住她的手,激动的告诉她“母亲,你有救了。”
母女两人抱在一起激动的哭着。
周安之有几分感动,不过由于为林夫人的身体考虑,还是在一边冷悠悠的说道“林夫人的病不宜伤心过度,还是要保持好的情绪,还有,将林夫人换一个宽敞的房间,将窗户都开开,我之后每天都回来为林夫人治病,被子什么的每日都要换一套。”
林婉柔松开了林夫人,听着周安之的话点点头。
不过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又紧忙说道“母亲的皮肤被风吹到会溃烂,如此开窗户会不会……?”林婉柔声音里有着着急。
周安之看着她,知道她是为林夫人担心,为了她不担心也不嫌烦,耐心的解释道“林夫人里面有积余,没有适当的疏解方法当然不会好起来,只管按照我的方法去做就是了。”
林婉柔听了她的话,最终犹豫还是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周小姐放心吧。”现在除了周安之有可能救母亲,若是没了周安之母亲最终也逃不过被病所束缚的命运。
而她,选择相信周安之,更相信母亲可以度过漫长的痛苦。
周安之见她点头,也不再墨迹对着她道“你先出去吧,我要给林夫人施针。”林婉柔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周安之也不着急,坐在凳子上,看着躺在床上的林夫人道“林夫人生了个好女儿,不比男儿差。”
林夫人听后也不谦虚,脸上虚弱的笑意,“柔儿虽然看着柔弱,可却一直打理林府上下,不曾有一刻停歇,为了我的病更是奔波过多个地方。”
周安之面前这个慈母,她也应该早已经接受了残忍的命运吧,丈夫和儿子不顾家业,自己重病变身,只有一个女儿为了她,为了这个家在坚持。
她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也是因为林婉柔吧。
“林夫人可知道,婉柔日日黄昏在街道上泡槐花茶,希望路过的行人可以为夫人集一个希望,为夫人祈祷的红布条挂满了整颗树。”周安之淡淡的说着,脑海里还是女子跪在地上虔诚的为母亲祈福的样子。
若是自己的母亲在世,她会不会在周府一辈子幸福的生活,可命运就是如此残忍,揭露着人们心底里最丑陋的思想,在人的心脏上一刀一刀的刻着疤痕。
林夫人听了后,眼泪顺着眼角无声的滑落,她若有一天真的病死,最放不下的就是她的这个女儿。
周安之看她疲惫的样子,也不再言语,玉骨针从袖中飞出射向林夫人,直到她闭上了眼睛周安之才起身走了过去。
捏了捏鼻子,这味道还真不怎么样。
揭开被子,林夫人整个身子暴露在周安之眼前。
周安之退了两步,在玉骨针上微微倾注些许内力,一把零八跟玉骨针顺着袖中迅速的插在林夫人的身上,力度掌握的刚刚好,可看出她的技术之精湛。
林夫人从嗓子里闷哼了一声。
周安之保持着这个姿势,将内力分流倾注在一百零八跟玉骨针,红色的光在玉骨针上闪闪发光,林夫人的身上被照耀通红。
一百零八个穴位本是人的一百零八个要害的穴位,更是大夫治病时的禁忌穴位,不会有大夫想到这个办法,更何况没有内力的人对她的病更是疏解不了。
不仅需要靠医术,更是看武力,若是稍有半分差池,人轻则残废,重则死亡,就连施针之人也会变得痴呆。
这个方法是她在药闫的屋子里里偷偷找到的,药闫不让她看的医术都会藏在屋子里,她看完只是记了下来,并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用这个救人。
周安之的光洁的额头渐渐冒出细汗,紧皱眉头咬着牙,没想到休息这么多天这幅身体还是这么虚弱,空有满身内力却没有办法用,汗顺着耳边流下来,周安之仍旧咬着牙坚持着。
林婉柔在外面焦急的等着,目光紧紧的盯着屋子的房门。
一个时辰,门终于被一只纤纤细手打开,林婉柔惊喜的上去,连忙问道“周小姐施针可是结束了?”
周安之虚弱的点点头,强撑着身子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备纸笔。”语毕,林婉柔立刻吩咐人,不过片刻纸笔就被拿了上来。